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題記
    冬天的早晨，一例是陰陰的。沒有陽光，沒有潔白的雲。
    細膩的風撩起輕蔓的乳白色簾子。背景是蒼涼的大地，落寞的山川，孤苦伶仃的宅子。牆的灰暗給人石砌的冰涼，床頭一束死去的勿忘我綻放。
    這……居然還能醒過來。
    頭一轉，與克洛德的琥珀撞個正著，眼淚驀地湧上。
    “哦呀，我這是做夢嗎？”塞巴斯蒂安自我調侃，不管他還會不會給他帶來傷害，此刻他不管，他想他，很想很想。
    克洛德取下毛巾，洗過後又給塞巴斯蒂安敷上，“是啊，做夢。”
    “你在關心我嗎？”塞巴斯蒂安把毛巾丟開。
    克洛德見況，拾起，浸在金盆裏揉搓幹淨，“你的體溫不穩，敷一敷有好處。”
    “出去。”塞巴斯蒂安命令克洛德。
    “這裏是我的地方。”克洛德回答。
    “你說得對。”塞巴斯蒂安顫巍巍起床，雙腿發軟，站都站不穩，扶著牆行走。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後庭火辣辣地疼，分身的皮也被擦傷了。他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下體發紅，大腿上淤青斑駁。再往上看，前胸後背都有深淺不一的刀傷，牽一發而動全身，克洛德抱起倔強的塞巴斯蒂安放回床上，塞巴斯蒂安掙紮也無濟於事，“放開我！你要幹什麼！放開我！”
    克洛德手一鬆，塞巴斯蒂安騰空，差點從克洛德臂彎裏摔下去。他本能地摟緊克洛德的脖子，但克洛德隻是嚇唬他，並沒有真的將手移開。
    “還要我鬆手嗎？”
    塞巴斯蒂安暈起兩片紅色，那句“你現在是愛還是不愛”的無聊問話沒有問出口。克洛德就是他的毒品，明知靠近便是傷，卻戒不掉，下決心也戒不掉。
    不，應該說，他們兩個毒性太強，相互都戒不掉。
    不過是一次次相互傷害——這次是輪奸，身體更髒了，他到底是鐵了心不要自己了嗎？那現在還照顧他、為他療傷又是幹什麼？他取回了被背叛後的尊嚴，所以平等了，所以心裏舒服了，所以還想繼續和自己有關係？
    他確實變回了那個冷血得令人崇拜的惡魔，但太晚了，一切都由克洛德說了算。
    “我……”
    “你的身體我已用花浴洗過很多遍，也經過了淨化，體內的——愛液——清理幹淨了，等著恢複就好。”
    清理幹淨？那些東西能清理幹淨嗎？克洛德把他當成了什麼？裝欲望的皮囊？可笑的自以為是，“洗不幹淨了。”
    “是的，你的心洗不幹淨了。”克洛德說道，一邊擺弄床頭的勿忘我。他把一束幹花丟掉，換成血紅的玫瑰。鮮紅奪目妖嬈，與先前的勿忘我截然不同。勿忘我是純潔含蓄的思念，而紅玫瑰是赤裸裸的欲望。
    克洛德回來了，連欲望都帶回來了。貪婪，嗜血，冷酷無情。
    “我以為你早就不在乎了。”塞巴斯蒂安半躺在床上，抽出一支玫瑰，在手裏把玩。紅玫瑰很健康，從它的刺的鋒利程度可以見得。
    克洛德準備了些吃的，是一塊普通的連奶油都沒上的樸素蛋糕，和一杯葡萄酒，推到塞巴斯蒂安床邊。
    “吃點清淡的東西，傷口好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