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前。
    “站著別動，”伊蓮跳起來抱住克洛德的脖子，銀鈴般的笑聲在克洛德耳邊搖響。
    “小姐，等會會有不速之客來史密斯莊園。”
    “誰？”伊蓮掃興地問，她確實越來越忘記仇恨了，在她的眼中，奪走克洛德的人才是她最該仇恨的對象。
    “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克洛德回答，他早已調查清楚，“需要做什麼嗎？”
    “殺了加利，把米卡利斯帶來。”伊蓮淡然地下令。
    “Yes，mylady。”
    伊蓮呆呆地望著克洛德出去的背影，不知不覺的落寞又上心頭。抽屜裏，被克洛德的肖像堆滿了，正麵，側麵，打掃灰塵的，更換桌布的，燒飯做菜的，或者隻是站著，什麼也沒做的。
    伊蓮幾乎把可以想到的角度都畫過了，她想精細到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再從中選擇最神似的一張，一針一針地把它用古老的中國表達愛情的方式，刺繡在布上。
    偷偷地，安排女仆外出幫她進購了材料，還沒有拆封。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她愛著的惡魔，卻不愛她。不是因為她是人類，而是他心有所屬。
    果不其然，線人帶來壞消息，伊蓮把刺繡的布料和針丟出了窗外，針線旋轉，旋出她看不懂的形狀。她把克洛德各種各樣的角度丟進火爐裏，燒為灰燼。
    火舌舔著她的痛，痛得不行，恨得不行。
    “惡魔的血會流幹嗎？”伊蓮小嘬一口玻璃杯裏的鮮紅。
    “會。”
    聽罷，伊蓮劃開了塞巴斯蒂安另一邊手腕。塞巴斯蒂安的笑容平淡，但克洛德血液又開始奔湧，那股莫名的力量又橫衝直撞地要衝出來。
    糟了！克洛德心底暗想，若在這時……
    克洛德眼前一紅，隻見伊蓮手持短刃，已在塞巴斯蒂安的胸前撕開一道三十公分的傷口。塞巴斯蒂安用力，胸部的胸肌緊縮，血在擠壓下更肆無忌憚。
    伊蓮興高采烈地在傷口上撒了些白色粉末，粉末很快溶解，順著血液流向全身各處。隻見塞巴斯蒂安的臉色由白轉紅，全身充血。令人頭皮發麻的疼痛一層層加劇，內心的燥熱又重新被燃起。
    克洛德沒對塞巴斯蒂安用的狠藥，伊蓮用上了。克洛德給塞巴斯蒂安用的媚藥比起現在伊蓮用的，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他的擔憂多了一分，剛剛經曆折磨的塞巴斯蒂安要頂住身體更深層的出賣。
    入骨的疼痛和入骨的欲望，正如史密斯家的每一個人一樣。被女人背叛的父親，被權勢迫害的母親，和被愛恨折磨的伊蓮，痛並快樂著，快樂地做著徒勞的證明，把不可能的事反複求證，反複欺騙自己。
    蝴蝶結立了起來，塞巴斯蒂安又一次被操控。他要對付的不是克洛德，不是那個可以將自己身體展露給對方，相信對方也不會傷到什麼程度的他——僅是自尊的話，確實不可饒恕。但此刻的自尊在伊蓮麵前，被放大到無限。
    “這就是你看上的家夥嗎？漲紅的笑臉還是一樣可愛！”伊蓮又甩了塞巴斯蒂安幾個耳光，“我討厭你的眼神！你就是用這種下流的目光勾引男人嗎！”
    塞巴斯蒂安凶狠地瞪著伊蓮，不懼的紅眸，有比伊蓮更深的嫉恨。
    “您認為，將我折磨死了，您英俊的執事就會愛上您嗎？”塞巴斯蒂安嘲笑這個不自量力的人類女性，妄自菲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