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纖細的玉足踏在柔軟的波斯地攤上，藏青色的精紡禮服的後衣片長垂至膝部，後中縫開衩一直開到腰
    圍線處，形成兩片燕尾，腰部僅扣上一片紐扣，燕尾的下部緊緊的包裹住臀部，顯現出令人驚歎的優美
    弧形。頭上斜扣著一頂深黑色小禮帽，發絲服服帖帖的垂在肩部。
    一旁的店員難掩眼中的驚豔，若是前額有劉海，那就更完美了。
    我拉了拉身後兩片奇怪的凸出，不得不挺直了身子，像水般透明的鏡中印出的映像讓我吃驚，這個，
    便是我的人身啊，沒有大哥的剛硬，不似二哥的嬌媚，但，很漂亮呢。我笑，他笑、我蹙眉，他蹙眉、
    鏡中的可人兒靈動至極，可是，母親說，我們雪狐一族將來所變化的人樣是會受身邊人的影響的，為什
    麼，誰都不像呢？
    還沒有熟悉身上有太多束縛的感覺，可是，我現在是人了啊，他說，不可以不穿衣服。不管怎麼樣，
    這樣的打扮還是挺漂亮的，對於美麗的事物我一向是不甚具有抵抗力的。轉身，吃力的邁著步子走到他
    的身邊。
    舒子楓聽著電話，伸手抱住踉踉蹌蹌走到自己身邊的少年，走路的摸樣如初生的嬰兒甚為可愛，可是
    耳邊的電話裏沉重的話題令人無法生出笑意，是司寇的電話。
    少年安安靜靜的呆在一邊攪弄著衣角。
    時間地點退回到療養院的“手術結束”之際。
    醫生走出來的那一刻，司寇崎迎上去的比任何人都心急，看起來就像個孝順的孫子，真可笑。
    我站在一邊靜默的聽著，手中早已濕寒一片，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也沒怎麼去深思，這個時候，
    老爺子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醫生麵有難色的看著司寇崎，支支吾吾的給不出個回答。
    “哈啊？手術、失敗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知道你盡力了，沒關係的，爺爺、不會怪你的
    ”司寇崎幹笑了兩聲，隨即頹然癱倒在椅背上，一幅精疲力盡、很是痛苦的摸樣。
    “崎兒，你就這麼希望爺爺死嗎？”手術室中傳出的蒼老的聲音帶著無限的疲倦，聽到聲音的司寇崎
    慌忙站起來，手足無措，像個做錯事的小孩般一臉驚恐，怎麼會？
    兩人一同走進手術室，床上的老人斜靠在床頭，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司寇崎惴惴不安的走到床前喊了聲爺爺，我站在門口，一如既往的，安靜的看著。
    “司寇，過來吧。”很意外的，竟然叫我過去，站在一旁的司寇崎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回以一笑
    ，早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了，竟會為了這樣的事。。。真可笑啊。
    “爺爺，有什麼事您吩咐吧。”我直覺這次老爺子說的話必然不會有益於司寇崎，所以，我很樂意聽
    從。
    “知道、我為什麼隻把你們兩個叫來嗎？”我想我終於知道有哪裏不對勁了，老爺子要死了，來醫院
    等候的竟然隻有我們2個人，說起來自己竟然連這麼明顯的地方都發現不了，真是失策啊。
    “爺爺。。。”司寇崎幹喊了一聲，卻再也說不出話來，想來也是預見到了自己的下場。
    “你們一定覺得爺爺老了，什麼都不知道了，是不是？是啊，爺爺的確是老了，可還沒有老糊塗!”
    老人因為過大的情緒波動而劇烈咳嗽起來，床邊的兩人卻沒有絲毫動作。司寇崎是嚇的，至於司寇，與
    我有什麼關係？
    “爺爺。。。我”待老人的咳嗽逐漸平息下來，司寇崎才反應過來，急急忙忙的想要補救。
    “不用說了，崎兒。爺爺雖老，還不糊塗。你、真不愧是我一手培養出來的好孫兒，把你爺爺的心狠
    手辣倒是學了個通透啊。”老爺子一口氣說了那麼多，呼吸越發的急促起來，於是再度閉上眼睛，仰著
    頭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爺爺，我。。。我”司寇崎一聽，便知事情已經敗露，心驚膽跳的磕磕巴巴的說不出話來。瞧，爺
    孫兩窩裏反了吧，可是為什麼要叫我來呢，真是一場鬧劇啊。
    “崎兒，爺爺不怪你，成王敗寇，弱肉強食，這本就是世界的法則，在司寇家體現的更為明顯而已。
    ”司寇崎漲紅了一張臉，顯得很是激動。
    真不愧是老爺子啊，躺在病床上還能玩弄他人於股掌之間，打一耙子再給顆糖吃，這麼老套的招數司
    寇崎竟也能收的下。
    “崎兒你的本事也大了，想來自己也能做大一家了。。。”“爺爺！”老爺子的話還未說完，司寇崎
    就撲到了床前，驚恐的大喊“我知道錯了，請爺爺，不要、不要。。。”
    這麼說來，是要剝奪司寇崎繼承家業的權利了，糟糕，難道老爺子是要將我放到風尖浪口上？
    “不要什麼？崎兒，做人要有自知之明!都是我太過放縱你啊!”老爺子一臉的痛心疾首，讓人以為他
    是真的疼愛這個孫子。可是這裏，哪來的什麼親情啊？“就這樣吧，你的本事我清楚，守著自己的那份
    產業就夠了，有野心不是壞事，但是，也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
    “是、是的，爺爺。”
    “司寇，你過來。”
    “。。。”我走到床邊，笑著。
    “司寇，你是個有能力的孩子，很早以前我便發現了，隻可惜。。。”
    “隻可惜我出身低賤，血統不正，無以正名。”我接著說下去，不意外的看到老人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沉默片刻，老人說道“崎兒，你先出去。”司寇崎狠狠瞪了我一眼，不甘不願的走了出去。床上的老
    人看著關上的門，低低的說了一句難成大器。
    隨後，向著我問道“你可是恨我？”
    “爺爺，你多心了。孫兒怎敢。”
    老爺子歎了口氣，不再在這個問題上深究下去，答案，顯而易見。閉眼片刻，進入正題。
    “司寇家，不能垮。至少，不能在我手中敗下來，否則，我就是死了也無顏麵去見祖宗。”
    “爺爺說笑了，家族的事業正是如日中天，怎會敗？”
    “嗬嗬”老爺子笑著，牛頭不對馬尾的接道“司寇，你的父親是個聰明人，若不是他去得早，這份事
    業就該是他來繼承，也不必我費心。甚好，你也是個聰明人。”
    這話裏的意味他又怎會聽不懂，這不也正是他所要的嗎？可是，不該、是這樣得來的啊。我沉默了。
    “不，不要以為我是將司寇家送與你的，你的阻力，還很多。”不錯，即便自己是老爺子親口承認的
    繼承人，家族裏興風作浪的人斷不會少的。“等到你真正的清除了那些阻礙，才是你成功的時候，我，
    不過是給你一個機會而已。隻看你，接不接受了。”
    “為什麼？”我不解，一直以來都是如此的忽視，卻突然將大權交到自己的手上，難道不奇怪嗎？
    老爺子疲憊的閉上雙眼“不為什麼，隻是，不希望這個家敗在自己的手上。”這個家需要的是一次釜
    底抽薪的變革，而真正認識到這一點的，在這諾大的家族中，恐怕隻有你和你父親了，我老了，再也沒
    有任何精力了，所以，交給你吧。
    “所以，你的故事說完了嗎？”舒子楓不悅的說道。
    “等等，不要心急，還沒講完呢。”那邊的司寇意猶未盡。
    “司寇！你的家事與我無關！”
    我舉目四眺，這裏的每一寸土地都被我清清楚楚的看了不下五邊，可是身邊的男人仍是沒有辦完正事
    ，可惡的家夥，我哀怨的瞪了他一眼，問道“好了沒？”
    聲音不大，不知怎的，就被電話另一邊的司寇聽了去。
    “喂，我說你怎麼這麼不耐煩呢，原來是在陪小情人逛街啊。”
    “我要掛電話了！”
    “等等、等等，接下來才是重點，你要小心司寇崎啊，他揚言說不會放過我們的啊。喂、喂”電話那邊傳來一片忙音，司寇苦惱的撓了撓頭，卻沒有人再接電話，真是糟糕啊，難道自己真的自己話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