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光斑是一家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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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A城最著名的那條“不夜街”上,有一家很特別的酒吧,說它特別是因為它不像街上的其他酒吧那樣瘋狂。它開在整條街的拐角處,它的門外從沒功放過刺耳的DJ曲,門裏也沒有其他酒吧常見的誇張裝潢,甚至連這家酒吧的招牌也得細心的人才會發現——大門右邊一塊門牌,黑底銀邊,上麵刻著的不是數字而是瀟灑的花體字,這個酒吧的名字——光斑。
林赫站在光斑的大門口,思索了很久,巨大的橡木大門給人一種沉重的感覺,上麵的繁瑣花紋似乎暗藏著某種叫人不安的因素,可能是什麼恐怖故事看多了的原因吧,總覺得進了這扇門就會有某些恐怖的事情發生,畢竟任何資料中記錄的願望的實現都是要付出相應慘痛代價的。
出乎林赫意料的是,推開門後,並沒有什麼恐怖的事情發生。門裏邊的酒吧幹淨得不可思議,陽光透過牆壁右側巨大的落地窗直射進室內,再由鋪滿右側牆壁的無數鏡麵反射回來,形成白瓷地磚上斑駁的光點。因為安靜,傳來鋼琴聲就分外地清晰,林赫朝聲源看去,隻見在吧台旁邊的舞台上鋼琴前正坐著一個男子。
超塵脫俗的容貌,纖細、瘦弱而蒼白,在透過落地窗的陽光的沐浴下幹淨的就像個為拯救而來的天使。虔誠,肅穆的感覺叫林赫不忍心發出任何聲音出打擾。
一曲終了,那人終於抬頭,看見台下的林赫,微微泛紫的眸子中那份隨意稍稍一斂。
“啊,您好。有人告訴我有必要時可以向這裏求助。”林赫慌忙問好並把懷裏的那張名片掏了出來,隻是對方顯然不是很感興趣,從琴凳上將外套拎了起來,朝吧台後邊的小門走去,走到門口時才回應道:“稍等一下。”
“抱歉抱歉久等了”吧台的小門再打開時進來的是個一身運動服的女孩,看起來隻有十六七歲的樣子,而剛剛那個男人卻並沒跟著進來。這孩子笑吟吟地走到他麵前,將他手中的名片收回來插在自己上衣口袋裏,才說:“有什麼能幫你的麼?”
“你是?”林赫眼裏閃動的是明顯的不信任。
“哦,叫我小羽好了。那麼,可以說說你的願望了?”
“真的什麼都行麼?”林赫對上小羽的眼睛,問。
小羽隻是聳聳肩,回身坐在吧台前的高凳上。順手從吧台裏拎出兩聽雪碧,將其中一聽遞給林赫。
林赫沒接,過了一會,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說:“我想再見她一次。”
“她?”
“可能你不會相信,也許會覺得我瘋了……”
“我喜歡聽故事,尤其是匪夷所思的那種。”小羽的眼睛清澈見底,仿佛有一種安撫人心靈的魔力,看著這對純黑色瞳仁,林赫開始慢慢講述:
“我隻能在夢裏見她,我說不清那是什麼感覺,在夢裏的時候我很清醒,我知道我是誰,也知道她是誰,甚至我知道當時我是在做夢,可是醒了以後我能記得的就隻有雪地和紅月亮,應該是冬天吧,因為還有被映成鐵鏽顏色的雪地,具體的事情我都記不清了,每次的細節也都不同,可每次每次我都看見她先是向我展開最溫柔的笑臉,我敢說這是我最幸福的時刻做的最美的夢了,可最後是她總滿身是血地倒在我眼前的雪地上,這時候我就被驚醒,一身是汗,場景特真實,我絕對是認識她,甚至是愛著她的,她的臉她的眼睛我絕對有印象,什麼都特真實……真實得就像,就像……發生過一樣……可是清醒的時候我卻找不到關於她的一絲記憶……在夢裏我就像看電影一樣翻看不同的劇目,每次的血色結尾,但我總覺得那不算完,結局不是這樣的……我想改變點什麼,可是最近卻不再夢見她了,我快瘋了,我現在連白天都感覺得到她幽怨的眼神,她恨我拋棄她,可是我要怎麼做……怎麼做……後來,在我徹底瘋掉之前,有人給了我這張名片,跟我說了這家店,叫我來這裏碰碰運氣……”
“很複雜呢。”聽完後,小羽晃了晃已經空了的易拉罐總結到,“也許是……上輩子的記憶。”
“嗬嗬,我知道什麼實現願望之類的鬼話是當不得真的。”林赫起身告辭,走到門口時,他轉回身來衝小羽笑了一下,很勉強:“但是謝謝,不管怎麼說,謝謝你聽完了故事。”
小羽向他揮了揮手,笑著說:“回去吧,這是你的願望,也該由你去斷定它是美夢還是噩夢。”
不過隔得太遠林赫並沒聽清。
橡木門關上的一瞬間,吧台後麵的小門再度打開,之前彈琴的男人走進來。
“又收回來一張。”女孩從高凳上跳下來,揚揚手裏的名片。
“你還差得遠呢。”哈吉淡然的語氣叫女孩原本含笑的眼神一冷,隨即跳下高凳,哼著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