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聲，風刹的臉被打得歪到了一邊——
     “風刹，你還是小孩子嗎？！”風雅人怒吼道，“你以為珠珠是那些外麵隨便什麼人嗎？你在他身上玩遊戲嗎？……”
     如果是平時，誰敢打風刹，即使是自己親爹地，風刹也是睚眥必報的，但是此時風刹一直低著頭，默不作聲——
     “阿刹，你們鬧別扭歸鬧別扭，怎麼可以搞得這麼嚴重？”一向斯文溫和的梵青也生氣了。
     “都是我的錯。”這是風刹來醫院後的第二句話——第一句話是：他在哪裏。
     “阿刹，是你和我們說你喜歡珠珠的，那你現在算什麼？如果你已經不喜歡了就和他說清楚，珠珠並不是隻要你不可！”顧梓冬拽著風刹的領子。
     “你小子，如果珠珠有什麼事我不會放過你的！”季將握緊了拳頭。
     “阿刹，你不該傷害珠珠，不該讓你爸爸傷心。”南門越抱著單耳坐在長椅上，冷著臉說。
     幾個大人在訓斥風刹，小輩們都沒有說話，但是他們明顯情緒都很大。
     “哥哥不會有事的！”風刹一拳砸在牆上，說出的話不知是在告訴別人還是在安慰自己。
     “珠珠剛才流了好多血，肯定很痛的……”單耳窩在南門越懷裏，嗓子都哭啞了。
     風刹走到單耳麵前，跪在他的麵前，握住他的手，“爸爸，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小心眼，才害得哥哥這樣……爸爸，你罵我吧，你打我吧……”風刹說著悔恨與痛苦的眼淚已經掉了下來。
     從風刹脫離嬰兒期後，單耳就從來沒有見風刹哭過，當他看到風刹眼淚的時候，他馬上就慌了，急忙伸手去幫他擦眼淚，“阿刹，不要哭了……”
     幾個小輩也被嚇住了——“惡魔”二哥哭了？！
     風雅人等人麵麵相覷，然後幹咳幾聲——
     “你現在知錯了……珠珠他傷得那麼重……”顧梓冬還要再說些什麼。
     單耳突然抬起頭，看著顧梓冬，疑惑地說，“珠珠不是隻是被電瓶車撞了嗎？怎麼會傷得重？醫生不是保證說他們手術結束後就沒什麼大礙嗎？難道醫生騙我……”
     “電、瓶、車……”陰惻惻的聲音從風刹嘴裏出來，他深吸口氣，慢慢地抬起頭，掃視了四周一圈，“這就是你們說的那個‘嚴重的車禍’……”
     “二哥，我、我們可什麼都沒說！”季騰說著抱緊了齊願。
     其他少年也點頭，隻除了一人——
     “顧、臻——”風刹站起身，陰森的目光一直鎖在顧臻身上，“你打電話給我……”
     “二哥，我都是實話實說啊，是、是車禍啊，被電瓶車撞到不也是車禍……”顧臻冷汗直冒，直往後退。
     “很好，回去再找你算賬。”風刹擦了擦眼角，轉身看著幾個爹地，“爹地們，你們也是太閑了嗎？”
     “你這臭小子！”風雅人瞪他一眼，“難道我們罵你的話罵錯了嗎？”
     “……”風刹頓了下，然後彎了彎嘴角，“沒錯。”
     “你們在說什麼啊？”單耳紅著眼睛看著他們。
     “沒事，爸爸。”風刹對著單耳一笑——估計這裏的人裏也隻有爸爸一個人對他們的計謀一無所知了，爸爸會哭並不是假裝，他看見單遙受傷真的很擔心很難過。
     手術室燈滅，醫生和護士走了出來——
     “醫生，怎麼樣？”梵青走上前去問。
     “他腿部劃傷的地方我們已經縫線了，為了以防萬一，我們還特地幫他打上了石膏，等休息半個月差不多的時間，拆了線就好了。”
     雖然已經得到過醫生的保證，但現在確認沒事後，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這時，護士推著單遙的車出來——
     “醫生，為什麼珠珠沒有醒過來啊？”單耳問道。
     “因為麻醉劑的緣故，大概兩個小時後他就會醒過來了。”
     風刹看著單遙蒼白的臉，轉頭問醫生，“可以陪在病房嗎？”
     “可以，隻要注意清潔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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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遙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個人坐在窗邊削蘋果——
     “阿刹……”單遙的聲音沙沙的。
     風刹高興地看著他，“哥哥，你終於醒了。”
     “阿刹，這裏是哪裏啊？”如果是一般的病房，單遙還能從那一片白色中認出來，但是偏偏這是特級病房，裏麵的裝扮和家居臥室差不多。
     “哥哥，這裏是醫院。”風刹晃了晃手裏削到一半的蘋果，“要吃蘋果嗎？”
     “我口渴，先喝水……”單遙感覺自己的喉嚨幹得很。
     “好。”風刹馬上就倒了一杯開水過來，先把單遙慢慢地扶起來，讓他靠在枕頭上，“哥哥，小心，有點燙……”
     “嗯……”單遙瞟了眼現在的風刹，感覺有哪裏怪怪的，但具體是哪又說不上來。
     喝完了水，單遙才想起來問，“我怎麼會在醫院裏啊？”
     “哥哥，真是糊塗了，你在馬路上不小心被一輛電瓶車撞上了，動了手術就住院了。”風刹把杯子放到一邊，又拿紙巾擦了擦他的嘴角。
     “哦……”電瓶車、馬路……單遙在那裏回憶，突然就想起來了被撞之前發生的事，緊接著這些日子和風刹之間的種種片段也在腦中閃過——單遙終於知道剛才為什麼看著這麼溫柔的風刹覺得怪異了，因為——
     “我要睡覺了。”單遙自己身體徐軟，不能躺下來，不得已才求救風刹。
     又睡覺？不是剛睡醒嗎？風刹疑惑著，但是想到他可能真的太累了，也就順從著他幫他躺下——“哥哥，你還想要吃什麼？我去買來等你醒來可以吃。”
     單遙側了個身，聽到風刹在他耳邊溫柔的話語，心裏卻異常難過，隻是說，“不用了，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要吃。”
     “那我在這裏陪著哥哥。”風刹一點也沒有不高興。
     聽到他還要呆在這裏，單遙說，“你走吧。”
     “走去哪？”風刹不解。
     “回家，去哪裏都可以，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就是不要呆在這裏。
     “可是我現在就想在這裏陪著哥哥啊。”風刹輕笑。
     “你不用這樣的，”單遙吸了吸鼻子，“我不需要你這樣……”
     “什麼叫‘不用這樣’？什麼叫‘不需要’？”風刹說，“我自己想要陪哥哥的啊。”
     “你、你……”單遙咬了咬唇，“都說了你不用因為愧疚就陪我的啊——”明明之前那麼冷淡，現在因為自己受傷了，就對自己的態度180°大轉變，一看就知道是因為愧疚了……也許還有可憐。一想到此，單遙的心裏就異常難過。
     風刹沉默了許久，然後自嘲地一笑，“哥哥原來是這樣想的啊。”
     “我現在又沒什麼事，你走吧。”和他再呆在一起，單遙覺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哥哥雖然這麼說，”風刹頓了頓，“可是，我一點都不想聽哥哥的話。”
     還是那個一意孤行，蠻橫無理的風刹——他才沒有變得溫柔，他才不是原來的那個風刹——
     單遙把被子拉高，頭埋得更低——好像這樣就能逃避一切。
     “哥哥，頭埋在被子裏睡覺不好。”風刹強硬地把被子拉下來，露出單遙的腦袋。
     不要你管——單遙又想要把被子拉高——
     “哥哥，你再不聽話，我就躺進去和你一起睡了哦。”風刹半威脅著。
     單遙一聽，馬上鬆開手，乖乖讓風刹給自己蓋被子。
     風刹看著安穩地躺在那裏的單遙，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沒想到有一天和他的親密也會作為一種威脅的手段——真是自討苦吃啊——不過，哥哥，我是不會這麼輕易就放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