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門棠和湯豆豆一前一後地從學校裏出來，湯豆豆跟在南門棠的身後，心不在焉的。南門棠當然察覺到了湯豆豆的不對勁，他猛地停下腳步，結果湯豆豆一步注意就硬生生地撞到了南門棠的後背上——
     “唔。”湯豆豆捂住自己的鼻子，輕呼了聲。
     南門棠轉過身，伸手去摸他的鼻子，“沒事吧？”
     “嗯。”湯豆豆問，“你怎麼突然停下來了？”
     “豆豆，”南門棠盯著他，“告訴我吧。”
     “嗯？”湯豆豆馬上知道了南門棠指的是什麼，雖然猶豫了下，但想想是告訴小棠，應該是沒什麼吧？而且如果不告訴小棠的話，小棠是會生氣的——“那個，小棠，我……我隻告訴你一個。”
     “嗯。”是什麼很重要的事嗎？
     湯豆豆開始把自己中午所看到的一切都告訴南門棠，“……就是這樣。”
     “原來如此。”南門棠沉吟道。
     “小棠，你……中午去醫務室的時候，有沒有看見什麼？”湯豆豆問。
     “我進去的時候，校醫在那裏看書，沒有其他人。”南門棠回答。
     “其實，我中午好像看見另一個人……好像是學生……他穿著校服……”湯豆豆回想著。
     “豆豆，”南門棠打斷他，“不要再想了。”
     “為什麼？”湯豆豆不解。
     南門棠握住湯豆豆的手，側身在他耳邊說，“我不要你想著別的男人的身體。”
     湯豆豆臉紅了，別別扭扭地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不要走！”這時，突然從旁邊的小樹林那裏衝出來一對男女，男的拉住女的手不放。
     “都說過不要再纏著我了，你鬆手！”女生甩開男生的手。
     “你想要我放手沒這麼容易，趙子恩，我告訴你，你想這麼輕易地甩掉我不可能！”男生很悲憤的樣子。
     “郭森名，你是不是男生啊？哪有這麼纏著一個女孩子不放的？”女孩很不耐煩的樣子，“放手！再不放手我就要喊人了！”
     “趙子恩，你不要太過分！”男生火氣一上來，沒控製住力道就把女孩子推倒在了地上——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湯豆豆看見男孩子推女孩子，就拉著南門棠憤憤不平地上前去理論。
     男孩子原本想要去扶女孩子的手因為這兩個突然出現的人而縮回，他有些心虛地看著他們，“和你們沒有關係，這是我們之間的事！”
     湯豆豆把女孩子扶起來，瞪著男孩子，“那、那你也不能欺負女孩子，對吧，小棠？”
     “嗯。”南門棠點頭。
     男孩子看見湯豆豆扶著女孩子的手，皺著眉上前去抓湯豆豆的手，“你滾開，不要碰她！”
     湯豆豆被他一推，踉蹌了下，被南門棠抱在懷裏——南門棠原本隻是冷眼在旁邊看，但是那個男孩子居然推了湯豆豆，這就不能袖手旁觀了——南門棠走上前，不客氣地一把揪住男孩的衣領，“你居然碰豆豆……”說完就把他整個人往旁邊一甩，那個男孩就被甩到地上了——
     湯豆豆睜大眼睛，連忙拉住南門棠的衣袖，阻止還要往前的他，“小棠，不要了，算了，我沒事。”
     “快滾。”南門棠微眯著眼睛，看著狼狽地坐在地上的男孩。
     男孩知道這個人並不好惹，抬頭看女孩，發現她連一眼也不看自己，男孩有些傷心，慢慢站起身，轉身有些瘸地走了。
     “那個……謝謝你們。”女孩笑著對他們說。
     “不用客氣，你下次小心點就好了。”湯豆豆很有一種成就感。
     “我叫趙子恩，你們好。”
     “我是湯豆豆，你好。”湯豆豆愉快地說。
     “那……你呢？”趙子恩的目光放到南門棠身上。
     南門棠像沒有聽見一樣，隻是看著湯豆豆。
     湯豆豆馬上替南門棠回答，“他是南門棠，嗬嗬。”
     “哦……那個……”趙子恩還想說些什麼。
     “走了，回去吧。”南門棠對湯豆豆說。
     “哦。”湯豆豆笑著對趙子恩揮手，“那我們先走了，再見。”
     “再見……”趙子恩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
     “小棠，好餓啊——”湯豆豆摸著肚子說。
     “嗯，爸爸說晚上做餃子。”南門棠道。
     “嗬嗬，那我們快點回去幫忙吧……”湯豆豆興奮地說。
     “嗯。”南門棠看著湯豆豆的笑臉，臉上的表情愈加柔和。
     —————————————————————
     晚上吃完飯，單遙就拉著風刹一起上了樓進房一頭紮進書堆裏。
     九月開學沒多久，單遙和風刹就一起轉到了醫科係。醫科係需要學習的理論知識多，這次單遙沒有再像以前那樣處處依靠風刹了，上課從來都是認真聽講的，自己的作業全都自己做，遇到難題是才向風刹請教，風刹看著單遙每天奮鬥到十一、二點，人活生生瘦了一大圈，心疼得受不了。
     今天單遙又在那裏背誦今天剛教的外文醫藥專用術語，已經背誦完畢的風刹在一旁看著單遙閉著眼睛搖頭晃腦地在背書，搖了搖頭，起身輕手輕腳地出了門，輕輕帶上門，下了樓走進廚房，單耳正在廚房裏忙碌——
     “爸爸，你在做什麼？”風刹問。
     “我在給你和阿刹做夜宵啊，你們最近功課都很辛苦，不多補點怎麼行呢？”單耳慢慢地調著魚膠粉和牛奶。
     “是什麼夜宵啊？”風刹好奇地問。
     “鍋裏燉著燕窩，要做木瓜燉燕窩，我還要做珠珠喜歡吃的牛奶布丁。”單耳從冰箱裏拿出煉乳。
     “爸爸，我也來幫忙吧。”風刹聽見是要做單遙喜歡吃的點心，馬上卷起袖子，準備幫忙。
     “阿刹，你不用背書嗎？”單耳問。
     “我背好了。”風刹問，“爸爸，我要做什麼呢？”
     “阿刹，你幫我拿一個模具出來，圓形的那個就好。”單耳一邊打奶油一邊說。
     風刹從碗櫃裏拿出模具，放到料理台上。
     單耳看著風刹，突然道，“阿刹，有你陪著珠珠，我好高興。”
     “陪在哥哥身邊，我也很開心啊。”風刹笑道。
     “阿刹……其實珠珠小的時候一直說要照顧你，不過，我覺得現在你更像珠珠的哥哥。”單耳認真地說。
     “因為我很喜歡照顧哥哥啊。”風刹看著單耳，緩緩開口，“爸爸，如果我要一輩子照顧哥哥，爸爸沒關係吧？”
     “你要一輩子照顧珠珠？”單耳似懂非懂，“這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嗎？我當然沒關係，我還很開心呢。”
     風刹輕笑，“爸爸還是不怎麼清楚吧……”
     單耳皺眉，“爸爸怎麼不清楚了？我知道啊，雅人他們都說過了，珠珠是阿刹的，豆豆是小棠的，團子是小臻的，小南是小野的，小願是小騰的，難道不是這樣嗎？”
     風刹有些咋舌，“爸爸，你究竟知道多少啊？”
     單耳手裏捧著奶油，說，“爸爸知道很多啊，你們爹地們在說話的時候爸爸都有在聽的啊……”
     風刹沉默——自己還在考慮什麼時候和爸爸還有爹地們正式攤一下牌，宣告一下主動權——照著形式看來，自己原來還算是……天真的？這個詞語用在自己身上，自己想想都覺得寒毛直豎——
     “阿刹，你怎麼了？”單耳衝著風刹眨眨眼。
     “沒事，爸爸。”風刹臉上的笑容恢複，“我們繼續做夜宵吧。”
     “好啊。”
     風刹看著忙碌的單耳，心想：還是回去以後再好好消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