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點十五分，單耳睜開眼睛。如果是以前，他這個時候都是還賴在床上睡覺的，但是自從孩子們開始上學了，他就習慣了早起給他們做早餐，剛開始的時候，他自己通常都是自己還睡得迷迷糊糊的，被鬧鍾吵醒強迫著自己起床，梵青他們幾人都看不過去，有幾次就偷偷把他的鬧鍾給關了，然後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孩子們早就去上學了，單耳心裏很不好受，和梵青他們鬧了幾次別扭，終於他們妥協了，但是前提是他晚上必須早睡，每天至少睡夠八個小時才能起床，單耳當然是欣欣然地同意了。然後這個習慣就這樣保持了那麼多年——
     微微抬頭，看見的是南門越熟睡的臉龐，相對於他清醒著的時候，這時的他臉上的線條柔和多了，額前的頭發因為許久沒有修剪了稍微有些長，遮住了半隻眼睛——這個樣子的他倒是有幾分孩子氣。單耳無聲地笑了，伸出手輕輕地去撥南門越的頭發，還沒有碰到就被一隻手給抓住了，對上南門越甫睜開的眼睛，黝黑的眸子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單耳臉一紅，“阿越……”
     南門越把單耳的手湊到嘴邊，輕吻了一下，“要起床了嗎？”聲音還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嗯。”單耳這才想起要快點起床了，“阿越，你再睡一會吧。”
     南門越一般是六點半起床先去慢跑幾圈再回來衝澡吃早餐。
     南門越沒有答話，他隻是看著單耳起床，待看見單耳因為起身而露出脖子上以及胸口上的幾處紅痕時，眼眸微微加深，被子下的手伸出——
     “哇——”單耳才穿了一隻袖子，整個人就被拉回了被子，趴在了南門越的身上——“阿越，你……”
     完全被吞沒。
     霸道而不失溫柔，纏綿中帶著熱烈——單耳腦子都快被攪成一片漿糊了——
     當單耳喘息著趴在南門越胸膛上的時候，他輕聲嘀咕著：“真的像雅人說的那樣嗎？男人早上會特別禽獸……”這句話是在某一天早上類似的場景，單耳也在穿衣服，原本風雅人隻是支著腦袋靠在床上看的，也不知道他怎麼就起了邪火，突然把單耳拉回床上，毫不猶豫地壓倒，吃掉，事後風雅人咬著單耳的耳朵慵懶地說出口的。
     “在說什麼？”南門越摸著單耳圓潤的小耳垂，問。其實南門越是聽到了的，他想也知道風雅人對單耳做過什麼，他隻是今天心情好，想要忽略掉而已。
     “沒什麼。”單耳矢口否認，推推南門越環在他腰上的手臂，“阿越，我真的要起來了，要不然來不及給他們做飯了。”
     南門越抱著單耳一起起床，“我也該起床了。”
     終於兩人起了床。南門越出去慢跑了，單耳則在廚房裏做早餐。牛奶已經快要熱好了，鍋裏的雞絲粥也在煮了，單耳正準備煎蛋和培根，突然聽到外麵客廳裏傳來細微的聲音，單耳仔細去聽——
     “喵嗚……”這次聽清楚了。
     單耳瑟縮了下身體，轉身去冰箱裏拿雞蛋，他想要裝作自己沒有聽到那個聲音，但是——那個聲音好像越來越大了，而且是好多隻一起叫……單耳皺著眉，捂住耳朵——不要，不要，他不要聽，不要聽……它們為什麼還要叫……一直叫個不停……
     過了好久，貓咪的聲音弱了下去，單耳拿開手——真的好像不叫了……怎麼不叫了？是不是沒有力氣了？……它們剛才叫是因為太餓了嗎？……單耳猛烈地搖頭——不要管，不要管了——做早餐，繼續做早餐……待會會有人下來會照顧它們的……
     單耳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去做早餐，可是……他的腦中一直想著外麵的小貓咪，根本沒有心思……單耳咬咬唇，關掉火，把熱好的牛奶拿出來，倒在了一個較大的塑料碗裏，心裏在想：我隻是不想它們餓死而已，隻要把牛奶給它們喝就好了，就好了……
     單耳端著熱牛奶，慢慢地走到客廳的一角——還是原來的紙箱子，隻是周圍鋪了柔軟的毛毯——為什麼蓋子還是蓋著呢？這樣小貓咪呼吸可能會不暢的啊……單耳輕輕地掀開紙箱的蓋子，當他看到了四五雙圓圓的濕漉漉的貓眼盯著自己的時候——心裏突然一陣顫抖——好、好可愛……單耳忍不住伸出手去摸貓咪的腦袋，被摸的貓咪乖順地任由單耳摸，一邊發出輕輕的舒服的叫聲，其餘幾隻貓咪也擠著湊到單耳的手下讓他撫摸——單耳見此景，情不自禁地笑了——
     “喵喵——”它們好像聞到了牛奶的味道，叫得更起勁了。
     單耳連忙要把牛奶放進去，但是碗太大了，單耳想了想，還是小心地把貓咪們一隻隻托出來，讓它們去喝牛奶——看到擠著腦袋去喝牛奶的小貓咪，單耳臉上是淡淡的笑容——這種場景好熟悉啊——
     “單耳哥哥。”後麵傳來一個人的聲音。
     單耳慌忙起身，轉過頭，是齊願——
     “小願，你來了——”單耳表情很不自然，“那、那個，它們餓了，我隻是喂它們牛奶……那我先去做早餐了……”
     看見單耳慌慌張張地快步走進廚房，齊願臉上寫滿了疑惑——哎？他一直以為單耳哥哥不喜歡小貓咪的，要不然昨天為什麼一見到小貓咪，單耳哥哥臉都白了，然後就一個人上了樓，吃飯的時候，其他人在逗弄小貓咪的時候，單耳哥哥也是看也不多看一眼——他以為單耳哥哥不喜歡，還在煩惱要把小貓咪們怎麼辦的問題，昨晚也隻是把小貓咪們放到客廳裏。沒想到早上起來的時候，他看見單耳哥哥喂小貓咪喝牛奶，那神情完全不像是討厭小貓咪啊，相反，他應該是很喜歡啊……那為什麼呢？……
     這個問題終於在飯後從季騰身上得到了答案——
     “其實爸爸真的很喜歡小貓咪啦，他隻是不想再傷心了。”季騰說。
     “再傷心？”齊願不懂。
     “小願，你不知道，在我很小的時候，家裏有兩隻貓的，一隻叫‘寶寶’，一隻叫‘貝貝’，爸爸對它們喜歡得不得了。但是後來……”季騰皺了下眉，“你知道的，貓咪的生命都很短的，平均也不過18-20歲，那兩隻貓好像是因為以前受過傷，身體就有些不好，在我們隻有四歲的時候，‘寶寶’死了，然後‘貝貝’很快也沒了。爸爸那個時候傷心地不得了，他一個人在房間裏飯也不想吃，爹地們和我們都擔心死了，過了好久爸爸的情緒才好轉些，但是從此我們家再也不養貓了，其他的寵物也沒有過，後來爸爸看到人家和自己的貓在玩也會難過好久。所以，爸爸看見那幾隻貓咪才會想要躲避他們，但是他確實對它們喜歡得不得了的。”
     “原來單耳哥哥是不想再看著自己的寵物死去才那樣的啊。”齊願笑了，“我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把小貓咪們送到南門家去養，現在看來就養在覺園吧。”
     “小願，爸爸會難過的……”季騰想到爸爸難過=爹地們生氣=他們遭殃……
     “小騰放心了，單耳哥哥會養貓咪們的。”齊願很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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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耳哥哥，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啊？”齊願走進廚房，對正在洗碗的單耳說。
     “什麼事啊，小願？”單耳笑著問。
     “單耳哥哥，你知道的，我有的時候，會比較忙，我怕我沒時間照顧小貓咪，你可不可以幫我照顧它們？”齊願誠懇地問。
     單耳表情一僵，低下了頭，“我、我不喜歡貓咪的……”聲音很低，很沒有說服力。
     “單耳哥哥，如果你都不照顧的話，小貓咪們會餓死的，沒有人陪它們玩的話，它們還會得抑鬱症死的……”
     “抑鬱症？”貓咪也會得抑鬱症。
     “是啊，有很多貓就是因為主人不關心它們甚至去自殺……”是有聽過類似的事情啊。
     “真的嗎？”單耳睜大了眼睛。
     “我也隻是聽過啊，而且單耳哥哥沒有看過一些新聞，就是很多沒有人養的流浪貓會被人虐待虐殺，比如剝皮啊穿腸啊……”齊願麵不改色——如果被他看到有人這麼做的話他會讓那個人嚐到生不如死的味道。
     單耳突然想到很多年前他第一次看見“寶寶”和“貝貝”的時候，它們正在被人家欺負，還受傷了……想到這裏單耳就一陣辛酸——
     “單耳哥哥，如果你真的沒有辦法養貓咪的話，那我隻能把它們送回原來的地方了，也許有其他好心人看到會收養它們，也許……反正看它們運氣了……”齊願語氣裏帶著可惜。
     看見齊願要離開，單耳慌忙拉住了他，“那、那個，等等！”
     “單耳哥哥，我還要去武館的，所以要抓緊時間把它們送回去……”齊願為難地說。
     “不要送回去了……我、我養它們，我來養……”單耳抓著齊願的手，道。
     “可是，單耳哥哥不是不喜歡貓咪嗎？”齊願疑惑道。
     “我、我喜歡的……讓我養吧。”懇求道。
     “啊……那好吧。”齊願點頭，“單耳哥哥幫我好好照顧它們吧。”
     “我會的。”
     站在外麵的南門越注視著這邊的情況好一會兒，在聽到單耳的話時，嘴角微微上揚0。5毫米，很快恢複原來的弧度——“齊願，可以走了。”
     “是，師傅。”齊願向單耳告別，然後向南門越走去。
     單耳鬆了一口氣，心裏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照顧小貓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