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最近小南好像都不來我們家了？”飯桌上，單遙無意中說出的一句話讓氣氛一下子僵住了——大家的目光都投向坐在椅子上安靜地吃晚飯的梵野，可惜他們再一次失望了，梵野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夾菜的動作也沒有停下來，似乎沒有聽見單遙的話。
     “小南是不是家裏有事啊？”同樣沒有察覺出什麼不對勁的湯豆豆好奇地問。
     “哥哥，喝湯，今天的魚湯很好喝。”風刹舀了一小碗湯放到單遙麵前。
     “嗯。”單遙喝了一口魚湯，舔舔嘴角，“真的很好喝。”
     “吃完飯我們還要去太爺爺那裏。”南門棠轉頭對湯豆豆如是說。
     “哦。”湯豆豆加快了吃飯的速度，太爺爺上次說過要教他書法的。
     單耳有些擔憂地看著徑自吃飯的梵野——從那天開始他就察覺到小野不對勁了，最重要的是，小野好像都沒有再笑過了，見到他打招呼也沒有之前那麼熱切了——即使是總是對很多事懵懵懂懂的單耳也感覺到了這些變化——該說是父子間的感應嗎？
     “小可愛，再不吃菜都涼了。”梵青微笑著夾起一塊鵝肝放到單耳麵前的碗裏。
     “啊？哦。”單耳反應過來，心裏雖然不安，但不想讓其他人擔心還是繼續吃飯。
     梵青往兒子的方向看了一眼，鏡片後的眸色變深了。
     在場的人中大概隻有三個人絲毫不受影響吧？顧臻是一心想著怎麼和團子開口，怎麼讓團子答應自己。而季騰則是——
     “小願，爸爸做的龍井蝦仁很好吃的哦，你多吃一點。”
     “好。”齊願沒有絲毫抵觸地吃下季騰夾到他嘴邊的蝦仁。
     “還有這個，你不是喜歡吃魚嗎？這個鍋煎魚可是爸爸的拿手菜。”季騰真是忙得不亦可乎。
     “嗯，謝謝。”齊願看著不停為他夾菜的季騰，想了想，伸手夾起離他最近的肉末茄子給季騰，“這個好像不錯，你也嚐嚐。”
     季騰很是受寵若驚地看著自己碗裏白米飯上的茄子——小願、小願給他夾菜了哎——
     “你……不喜歡嗎？”齊願見季騰不吃，以為他不喜歡吃。
     “不是，我很喜歡！”季騰連忙把茄子放進嘴裏，一邊吃一邊說，“好好吃哦，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茄子了。”一副幸福得不得了的樣子——不過，季騰同學，你不是一向都是很討厭吃茄子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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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了晚飯，單耳拿著碗筷進了廚房，湯豆豆這個廚房白癡從來都是不允許和廚房用具接觸的，所以他直接和南門棠一起去南門本家了，而單遙自然是幫單耳一起收拾，風刹不慣於做這些事就回房洗澡了。梵野像以往一樣上樓進了書房，梵青也跟著走了。季騰要求齊願今天留住在覺園陪他看DV，因為今天師傅放他假，齊願不用去練習，也就答應了。他看到單耳和單遙一起收拾碗筷，覺得有意思就主動幫忙。季騰自然是和齊願一起。隻是很多事情都是大家意想不到的——
     “啪——”白色的盤子就那樣直接掉在了瓷磚上，碎成了一片片。
     齊願微微皺起了眉。
     “沒關係，我把它掃了。”季騰馬上找來了掃把和畚鬥，把碎瓷片小心地掃幹淨。
     “小願，沒事的，我以前也經常不小心打破盤子的。”單耳微笑著對齊願說。如果不是他堅持做這些家務事，青他們早就不準他做這些危險的事了。幸好他打破盤子什麼的都是極少發生的。
     “願哥哥，我也打破過不少盤子，有一次把那套從法國的Bernardaud的整套盤子都打破了呢。”單遙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哦。”齊願又拿起一個盤子，準備再洗，這次他握著盤子的力氣加大了——沒道理他握劍和握槍都那麼輕而易舉卻搞不定一個盤子啊，但是——
     “呲咯——”奇怪的聲音。
     所有人都看向齊願手中的盤子。
     “小、小願，那個盤子好像……裂了……”季騰眨了眨眼，猶豫著說。
     齊願清亮的眸子盯著自己手裏明顯出現了一道裂痕的盤子，眯了眯眼睛，周身籠罩著一股寒氣，然後“卡啦——”一聲盤子，真正地破了。
     “小願，”單遙咽了咽口水，“你真厲害，盤子被你捏破了哎。”這句話真的沒有絲毫挖苦的意思。
     “小願，要不你幫我們擦碗吧。”單耳想了想，建議道，“就用幹布把碗擦幹就好。”
     “……好。”齊願點頭了。
     季騰鬆了一口氣，跟著齊願一起擦碗。但是，大家都低估了齊願的“能力”——
     “小願，你就像這樣，一手拿著碗，一手拿著幹布，慢慢地擦幹……”季騰很高興自己有幫爸爸做家務事的經驗。
     齊願按照季騰所說的擦碗，但是原本好好地一個碗，到了齊願手裏就像自己有手腳一樣，滑不溜秋的，終於——在齊願“小心”地旋轉著碗擦幹時，碗突然從齊願手裏滑了出去——眼看就要掉在地上時，齊願眼疾手快地出手，牢牢地把碗撈回來，如果事情就這樣結束了，那也就算了，但是——在齊願站起來轉身時，和靠過來的季騰撞了個正著，季騰一個沒有防備，腳下一滑，整個人往後倒去，齊願用空著的那隻手去拉季騰，季騰很快穩住了身體，齊願鬆口氣，把救回來的碗隨手放到已經擦好的一大堆碗上——但是，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也不知怎麼搞的，一隻碗傾斜了，其他的碗盤碟通通被“牽連”，居然全都倒了下來，除了幾隻幸運點倒在料理台上，其他的全都順著料理台摔在了地上——這次饒是齊願這個身手敏捷的人也來不及救它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們變成了碎片——
     單耳和單遙這對父子幾乎是目瞪口呆地目睹了全過程，他們以前是見識過湯豆豆強大的破壞力，但是再一次看見這種毫不遜色的“現場版”，再加上齊願剛才漂亮流暢的身手作陪襯，父子倆久久反應不過來。
     季騰撫額，很想裝作自己沒有看見這一幕。
     齊願依舊是麵無表情，但是剛才在其他人沒有注意的時候，他的額角確實是抽動了幾下。
     “小願，我要不先出去吧。”季騰拉住齊願的手說。
     “哦。”齊願也實在想不出自己繼續留下來的理由——估計經過這次的沉重打擊他這一輩子都很有可能不再踏入廚房一步了。
     季騰拉著齊願出了廚房，心裏在盤算著：我是不是應該先去學會做飯做菜呢？順便再學會做家務——真的，季騰已經不對齊願在其他家事上的能力抱有希望了。
     “爸、爸爸，”廚房裏，單遙拉拉單耳的衣擺，“爸爸，我剛才看見的都是真的嗎？”
     “嗯……如果你也看見了，那爸爸我相信應該是真的。”單耳還有些呆愣愣的。
     “那麼，爸爸，”單遙指著麵前的一片狼藉，“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
     “我覺得我們應該先出去。”單耳一臉認真。
     “然後找人來處理一下。”單遙接著說，同樣是一臉認真。
     “嗯。”
     父子倆很有默契地快步走出了廚房，然後同時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