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
    躊躇著開口，又都急急收口，等待對方先說話。瞬間的無聲讓兩人不知如何是好。
    良久，寒雨笙輕笑著招呼他：“坐”
    沒了年少時那一番驕傲狂狷，溫溫和和的聲音，倒合了他這與生俱來的書生氣息。
    “六年。朕與你，都老了呢。”
    “老的是我，陛下不過而立而已。”
    低聲應著，為德威帝斟一杯茶。上好的雨前紫葉，綠瑩瑩的泛著微紫。德威帝驚怔，自己已經如此習慣自稱朕，在他麵前也一樣。難道，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不成？
    苦苦一笑，德威帝看著對麵人的側臉。良久道：“朕……我還是喜歡你叫我的名字。雨笙，如今我什麼都有，隻唯獨沒有一個可以叫自己名字的人。久的，我快忘了自己的名字了。”
    寒雨笙終於回過頭來，定定的看著他，眼中變幻莫測的閃爍。聲音遲疑的微微顫抖：“璧……辰……蘇、璧、辰！”
    ——在下寒雨笙，敢問小兄弟尊名。
    ——蘇璧辰。
    ——璧辰，我寒雨笙助你平定天下，隻求你應我一事。
    ——璧辰……
    ——蘇璧辰，你可有想留的？
    ——蘇璧辰，蘇璧辰，為何偏偏就是你蘇璧辰……
    二人不再說話，一個望向窗外，一個看著望向窗外人的側臉。
    下過雨的天還是陰陰沉沉，墨藍的天空低低的壓下來。卷著人的發纏著人的衣，眷戀不舍的留下初秋的微寒。久久的看不見茶樓上人來人往，定格了的畫麵，獨特的靜謐如果不被打擾，或許會天長地久吧。
    正在猶豫是否上去的小二身邊走過一人，銀錠落在手中，會意的退了回去。
    “雨笙，天涼就別在窗口吹風，小心又著涼。”
    隨著話音落下的是紫氈披風，細細裹好係緊，隔去了擾人的涼意。
    蘇璧辰定定看去，淡淡的眉眼如畫，點漆也似的眼，傲挺的鼻骨，剛毅的唇線。身形修長，厚實的大掌安穩的拖著寒雨笙的胳膊扶他站起來。身體偎貼的沒有縫隙。
    蘇璧辰目送二人的背影消失在樓下的人流中，手上小盅裏的茶已經涼透，含在口裏苦苦澀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