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憋悶的慌，季晨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手機就放在床邊，可就是沒有聲響，隱隱覺得胃有些難受，這才想起來自己好像沒有吃碗飯。
    本來一切都還好好的，忽然之間怎麼全變樣了。
    季晨想不通，卻覺得自己是活該，招惹那不該屬於自己的快樂。或許他該跟羅素道歉，然後跟吳斌說，自己後悔了。隻是想想而已，胸口憋悶地更加難受了，這麼強烈的舍不得，季晨從來沒有體會過，卻覺得害怕起來。萬一吳斌不要自己了怎麼辦。
    吳斌跟自己不一樣，吳斌若是想找人玩戀愛遊戲的話，應該是非常簡單的事情，所以吳斌想要丟下自己，也會是非常簡單的。季晨不敢再假設，隻好拚命地想，該怎麼挽回吳斌。
    可是一想起知道自己跟吳斌在一起的時候羅素那個冰冷的眼神，季晨忍不住顫抖了一下，瑟縮地更加厲害了。如果羅素不要理會自己了，季晨覺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難起來。
    如此想著，季晨竟然眼淚都下來了，胃餓的更難受了，季晨蜷縮起身體，然後把被自己丟在地板上的大熊撈了過來，緊緊地抱著，死命地用力，希望這種痛苦能快點過去。為了能讓自己舒服點，季晨努力想讓自己睡著，結果不但睡不著，神智卻漸漸模糊起來。
    好像聽到了手機在響，季晨直覺反應那人是吳斌，想要舉起胳膊去拿手機，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竟然是動不了了，一著急季晨從床上翻滾了下來，幸好一同摔下來的還有抱抱熊，所以並沒有摔多疼。可這一摔倒是把季晨摔得稍微清醒了一點。原來剛剛不是因為難受，他現在是真疼，肚子疼的厲害。
    漸漸地，季晨又無法思考了。忽然季晨側躺在那裏，用一邊的腦袋開始撞起地板來，意識也變得模糊，腦海中全是那樣一個畫麵。牆上的血跡，頭疼的厲害，可父親冷漠地看著自己，母親歇斯底裏的吼叫。
    “咚！咚！咚！”一下比一下更狠，一下比一下更激烈，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把腦中的那些畫麵驅趕走，才能讓自己的疼痛緩解。
    “啪！”猛地亮起來的燈光讓季晨的眼睛無法適應，季晨緊閉雙眼，蜷縮得更加厲害，大熊都被勒變形了。
    “季晨你瘋了！有床不睡你睡地板！你還拿頭撞地板！”羅素的怒吼，讓意識不清地季晨鬆了一口氣。
    季晨微微鬆開了緊抱著大熊的胳膊，被羅素扶了起來。季晨丟開大熊，緊緊拉著羅素，帶著哭腔說：“我……我疼……”
    季晨在羅素懷裏顫抖的厲害，羅素偷偷看著他的臉色，已經蒼白如紙了，滿臉的虛汗跟眼淚混著打濕了額前的劉海。羅素一下子就慌了。
    “晨晨你哪裏不舒服？晨晨，告訴我你哪裏疼！”
    季晨蜷縮得更厲害，費力地說：“肚子……肚子好疼……”
    羅素又不是醫生，哪裏知道那肚子好疼是什麼意思，可季晨的狀況非常不好他是看出來了，順手摸上了季晨的手機。手機上有個未接來電，羅素看都沒看就直接抹掉，撥了救護車。
    很快救護車到了，季晨被拖到了醫院，羅素全程跟著，一眼都舍不得從季晨身上離開。給季晨掛急診，陪著他檢查，抽血，化驗，一套流程下來竟然已經過了兩個小時，季晨看起來比來之前更加糟糕了。
    羅素看著那個按著季晨的肚子，一個勁問他是不是這裏疼的醫生，忍不住暴走：“你用那麼大力氣按下去他當然會疼了！先，先給他止疼啊！”
    那醫生早就見慣了這場景，也不惱，隻是丟了個白眼過去說：“還有十五分鍾化驗單出來，我建議你現在去拿化驗單，我好早點開藥。當然，如果你還要繼續在這裏幹擾我看診的話我不介意多按一會兒。”
    羅素現在恨不得撲上去咬那家夥兩口，不過還是乖乖地去拿化驗單了。
    化驗單拿回來，醫生非常迅速地掃了兩眼說：“急性胃炎加上急性腸炎，死不了。去拿藥然後交給護士，帶他去輸液室呆著等輸液就好。”
    “就，就這樣？！”羅素詫異。
    “不然還怎麼樣，別廢話了趕緊去。”值夜班的醫生大多脾氣都不是很好的。
    羅素心裏默念一個“忍”，然後去扶季晨了。
    季晨現在一點力氣不剩，光忍著不喊疼就已經廢了很大力氣了。等羅素終於把季晨扶到了輸液室，兩個人基本上都有氣無力了。急診的病患不多，一排排座椅的後麵竟然有兩張空床，羅素把季晨扶到病床上，季晨一言不發地躺了下去，本來也是累的沒力氣說話了。
    羅素要走的時候，季晨才勉強開口說：“謝謝。”
    “算了啦，我對你還用你說個謝字。”羅素有些不好意思地撓頭，“行了，我去拿藥，你再忍一會兒吧。”
    說完羅素走了，可走到藥房外，又忽然站住，然後掏出錢包，看了下空空如也的口袋，自言自語：“壞了，沒錢了。”
    原來走的時候太匆忙，羅素隨便抹著自己的錢包就出來了，可是白天的時候，錢包裏的錢都拿去給爺爺買禮物，剩下的錢剛好夠掛號，而且銀行卡信用卡什麼的又統統丟在了家裏。
    在這個很是空曠且有些陰暗的醫院裏，季晨還在等藥，羅素想了會兒一個拐彎進了急診室。
    那醫生看了羅素兩眼，最後終於是忍不住丟了個白眼過去，說：“你就沒打電話回家通知下他的家長？”
    羅素很誠實地搖頭，然後帶著一點點的希冀看著醫生，說：“能先拿藥後給錢嗎？我現在喊人來送。”
    醫生挑眉看來羅素一眼，顯然是不耐煩了，然後從抽屜裏掏出錢包拽了兩張紅票子出來。
    剛剛還想撲過去咬人，現在羅素很想上前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非常開心地拿著錢去開藥了。他也不想想，平白無故人家為什麼要借錢給他。
    醫生看著羅素跑出去的背影牽了下嘴角，然後剛要趴下睡覺，羅素又跑了進來。
    “醫生啊。”
    醫生揉揉腦袋，盡量保持正常臉孔，問：“還有什麼需求？！”
    “能安排下把他送到病房裏麵嗎？”
    那醫生抿了下唇，抬手拿起手邊的電話，一個電話撥了過去。
    “對，急診，嗯，送到病房去，藥房那邊先把藥備上。是，沒錯，對，就說我吩咐的。”
    醫生在那邊打電話，羅素小心地打量了醫生兩眼，看起來挺年輕一個醫生，可能是困的，左臉上還有很明顯的紅印，應該是剛剛趴在桌子上睡覺咯的，頭發看起來也淩亂了些。衣服上掛著牌子，上麵寫著醫生的名字：白亞銘。
    羅素覺得，自己肯定在哪裏見過或者聽過這個名字。
    “都安排好了，你也不用去拿藥了。”白亞銘說著，把手伸了出來。
    羅素不解，虛心求教地看著他。
    “我剛借給你的錢，怎麼打算忘了這件事好賴賬？”白亞銘一臉困得要死的表情，仍舊不急不慢地說。
    “哦！”羅素反應過來之後，忙把錢掏了還給他。
    這時候白亞銘總算來露出一口白牙笑得異常溫柔：“如果你沒別的事情了我建議你去看看你的朋友，順便扶著他去病房，最後看著他注射藥水，或者你還有任何沒想起來的要求都給我一次性提清了我好做完睡一會兒。”
    羅素這會兒覺得是胳膊腿兒都不在地方了，總覺得別扭，想了半天也不曉得哪裏不對頭，然後把這不對頭歸結到了白亞銘這不正常的笑臉上。
    “呃……沒別的事情了，不過，你還是繼續丟我白眼吧，你笑起來我慎得慌。”說完羅素非常有禮貌地站起來帶上門出去找季晨了。
    當一切終於安排就緒，季晨也終於躺在了小病房裏麵掛上了點滴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三點了。季晨不一會兒就昏昏沉沉睡過去了，羅素看來下那一大兩小三瓶藥水，然後躺倒了另一張病床上，想著先眯一會兒，回頭要注意藥水是不是掛完了的。
    隻不過一挨著枕頭，羅素便用秒速進入了深度睡眠的狀態。神奇的是，每次等藥水快要結束的時候，羅素總是精準無比的醒來，然後等護士換了藥水，繼續睡，等到全部藥水掛完，羅素終於是徹底睡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