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原版) 第08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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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就這樣陪康逸辰坐著,兩人偶爾說著幾句閑話,說著一些軼聞趣事,相處的頗是融洽輕鬆。
在宮中忙碌了一天的康逸辰著實是累了,沒說上幾句話就昏昏欲睡,便在林夕這裏睡下來了。林夕寵溺的笑了笑,再怎樣,康逸辰在他眼中就隻是一名孩子。
林夕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時睡過去的,一醒來,隻剩下他一個,康逸辰已經離開了。
淡淡的不安湧上心頭,總覺得會有什麼事發生,然後再也回不去從前。
像是為了印證林夕的猜想,接連十多天下來,康逸辰沒再出現,沈東明也是不知去向。問王府裏麵的人,他們也是支支吾吾,說不清楚。隻知道,傲雷國的皇帝快不行了,又沒有立太子,這皇位成了所有人爭論的焦點。
這個世界不存在於曆史,林夕無從得知他以後的發展。而且他來到這個世界一個月不到,也不清楚現在的情況。反觀下來,他似乎成了最閑的那個人。
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也不知道他是怎來到的,這個問題困擾了他許久,卻始終沒得到答案。
他沒有絕世容顏,也沒有經世奇才,更不是富可敵國之人,在這裏手無縛雞之力,那麼,他到底可以做到什麼呢?
難不成,隻是來讓他知曉自己的弱小與無力嗎?
林夕漫無目的的逛著,望著周圍的景致,卻也隻是一晃而過,沒有看入心裏。腦子渾渾的一片,想著的事情也是亂七八糟沒有順序的。
一會是小時爸爸媽媽離婚之時的事,一會又是康逸辰那個小鬼,一會又是在酒吧中與同事歡笑的事,一會又是在初遇沈東明之時的事,一會又是與沈東明的那個錯誤的親吻……
緊接著,全部是關於沈東明的事,在逆光之中的沈東明,雖看不清他臉上的笑,卻可以感受得到他的溫和。伸手扶起自己的沈東明,與自己在山洞中交談的沈東明,教自己穿古代衣服的沈東明……
林夕覺得自己越來越混亂了,感覺像是走進了迷霧中。
“夕弟,原來你在這裏散步。”沈東明手中拿著一壺酒走了過來,向林夕招了招手。
“沈兄?”林夕沒想到剛剛腦子還在想的人竟然就出現在自己麵前,一時反應不過來。
沈東明以為林夕還在為上次的事不想理自己,有一瞬的黯然,不過轉瞬即逝,遂晃了晃手中的那壺酒,道:“我最近好不容易歇下來了,就當是陪陪我。”
林夕一直苦於找不到人來問清楚現在的情況,現在沈東明送上門來了,他自然不會放過這次的機會,遂點了點頭,指了指院中的亭子道:“我們過去那邊如何?”
沈東明自然是沒有異議。
◆◇夢◇◆
沈東明幫林夕倒了一杯,再為自己倒了一杯。
濃鬱的酒香撲鼻而來,沁人心脾,愛酒之人聞之,絕對是食指大動。
林夕有些疑惑,這酒的味道好像在哪裏聞過,而且似乎不是很好的回憶。
沈東明注意到了林夕的疑惑,問道:“怎麼了嗎?你不會喝酒嗎?”
林夕搖了搖頭,卻是問道:“你們最近在忙些什麼?弄得我根本見不到你們人。”
沈東明拿起酒杯輕抿了口酒,道:“康逸辰做的事我不能多說,你想知道就自己去問,不過我想他成功了吧!”沈東明頓了下,轉輕輕的了轉手中的酒杯,“我忙著在淵杲城開酒樓的事,我想以這個酒作為忘憂樓的名品佳釀。但是,我沒有給酒名字,你有什麼好的……”
不是說沈東明不能說,而是不想說,他跟康逸辰一樣,不想讓林夕這麼單純的人接觸這些勾心鬥角,肮髒的事。但除了這個原因,卻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林夕知道沈東明也在瞞著他,卻突然沒了打破沙鍋問到底的興趣,現在腦海中想的更多的是原來的世界,更在乎的是原來的那個世界的人,那種思念讓他一陣空虛,一陣失落。猛的一種非常強烈,強烈的幾乎可以撐破心髒的想法襲上心頭,他想要回去,回去原來的世界。
心不可抑製的抽痛起來,手附上了胸口的位置,沈東明的聲音被揉成了一團,聽不清。突然清涼的感覺劃過臉龐,順著臉頰經過溫熱的唇,林夕品嚐到了鹹鹹的味道。
沈東明停了下來,傾身上前,勾起食指,撫過林夕的兩道清淚,如水般溫柔的眼神似乎可以化開堅冰,“為什麼流淚?”
“我想要回去,回到屬於我的……”
林夕的話被沈東明吞入了腹中。
沈東明不想要林夕回去,雖然不知道林夕的國家在哪裏,但是沈東明隱約的知曉,林夕一回去了,就再也不會出現了,就會從他生命中消失。所以他什麼也不想跟林夕說,不想他為這個世界的事煩惱。
沈東明在矛盾著,一邊為可能回去自己國家的林子著想,不讓他有過多的煩惱,一邊又不希望他回去,而在百般的阻止。其實,他到現在也沒弄明白對林夕的想法。到底是隻當他是一個妻子的替身,還是單獨的一個個體呢?
這些想法在他的腦中產生過,卻從沒有仔細去想過。現在想要弄明白,這人卻想要離開,不給他想清楚的時間,這怎麼可以?於是,明知道他會厭惡,還是吻了上去,阻止了他接下去要說出來的話。
林夕這次沒有掙紮,任由沈東明在他的唇上輾轉抿咬。他現在非常的清醒,很清楚的知道沈東明在做什麼。他也在矛盾著,一邊覺得兩個男人不應該親吻,一邊卻又覺得沈東明這吻柔和似風,讓他快要撐破心髒的激烈情緒平靜下來,不舍推開。
他從沒覺得自己這麼怯弱,明明在汲取著沈東明給予的溫暖,卻總是想著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覺得應該把他推到一邊。
半晌,沈東明離開了林夕的唇,沉默的看著林夕。
林夕也是定定的看著沈東明。
兩人誰也沒說話。
柔和的風拂過,似是吹散了兩人之間尷尬的寂靜。
林夕端起麵前的酒杯,望著杯中無色的酒水,忽然開口說道:“這酒就叫……夢曉魂引,怎樣?”
沈東明一顫,喃喃道:“夢曉魂引,莊生曉夢,魂牽神引……”
驀然覺得身邊的人在預示著什麼,猛的回頭,卻看到那人已經喝了杯中的酒……
林夕突然煩躁起來,胡亂應了一句,拿起杯子一口喝了杯中的酒。
還沒等他回味這酒的醇厚與美味,手中的杯子掉了下來,滾下了台階。台階上鋪了紅色的地毯,杯子沒有碎,順著台階一級級滾下去,直至最後一級,“啪啦”的一聲,滿地開花。
待到抬頭,亭中隻剩下沈東明一人,他手中還拿著空了的酒杯,愣愣的望著地上碎成一塊塊的酒杯,卻是沒了林夕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