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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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還是見到了我的末日!我看見浴室裏有一個很大的浴缸,高澤坐在浴缸裏,頭仰著,眼睛閉著,一副樂不思蜀的樣子,而他身邊有一位金發女郎。就在這一瞬間,我覺得天旋地轉,我抱著頭,無意識地尖叫了一下,隨即,我像瘋了似的落荒而逃,混亂之間,我覺得自己撞倒了很多東西,可是我沒有停下來,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到了之前和高亮吵架的地方。
那似乎是一個黯淡無人的角落,我再也憋不住了,“啊”的一聲,發出竭斯底裏的尖叫,然後放聲痛哭。那一刹那間,我的胸口湧起一陣陣錐心的酸楚,我無法原諒自己的有眼無珠,我恨不得自挖雙目。我慟哭,我無力地坐在地上,像做夢似的呆坐著,大腦和腿部一樣的麻木,仿佛完全失去了知覺……過了不知多久,我突然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把我從滔滔淚海裏喚醒過來。
我抬起迷蒙的淚眼一看,原來是高亮,他低著頭,注視著我,他遞給我一包紙巾,他的眼神裏充滿了擔憂。
我接過了紙巾,抱著膝蓋胡亂地吸鼻子,之後,我哽咽了一句:“高亮,怎麼又是你?”
他蹲了下來,坐在我身旁,然後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回答:“你剛才撞倒我了。”
我沒有搭腔,繼續低泣,倏然間,他一下子把我抱在懷裏,輕拍著我的肩膀,我不由得斜著眼看著他,他的眼神溫柔而恬靜,似乎在安慰我,這讓我有一種被保護的安全感,我像是找到了靠山,下意識地提高了哭聲,像撒嬌似的,把頭埋在他的懷裏盡情哭泣,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的眼淚幹了,心情也平複了,枕著高亮的肩上,一邊吸鼻子,一邊口齒不清地說道:“高亮,你幹嘛老是跟著我?”
高亮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緊鎖雙眉,反問我:“程諾小姐,我弟弟剛認識你的時候,是不是也常常跟著你?”
這句話提醒了我,我連忙點點頭,高亮又歎息了一聲,無限感慨地說道:“因為你實在太像我認識的一個女孩子了,這個女孩子曾經是我和高澤爭奪的目標。”
我吃了一驚,仿佛聽見自己低聲叫了一下,高亮抿了一下嘴唇,接著說道:“這種老掉牙的故事,我想你不會有興趣聽的。”
我不停地搖頭,眼睛瞪得大大的,表示我對這個故事異常的感興趣。
他側著臉,饒有興致地看著我,雙眼奪目生輝,這一刻,我覺得自己被他迷倒了,我出神的凝視著他的瞳孔,仿佛要看穿他心底裏的秘密,他也許和我一樣著迷了,他的眼睛無限依戀的逗留在我的臉上,良久,他從喉嚨裏幽幽的吐了一句:“程小姐,其實你一點也不像她。”
我愣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我苦笑了一下,用一種帶著醋意的曖mei腔調譏笑他:“當然,她想要的人是高澤,並不是你。”
高亮似乎怔住了,皺著眉,似乎在咀嚼我話裏的含義,突然間,他的身體明顯的顫抖了兩下,他的眼神裏仿佛閃過一抹失而複得的狂喜,他低聲問道:“程小姐,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沒有立刻回答,我認真注視著他,我幾乎可以確信自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虜獲這個男人的心。在這一刹那間,一個無聊而無恥的念頭產生了:為了向高澤報複,我要征服眼前這個酷似高澤,卻比高澤更英俊,更迷人的高亮!
打定了主意,我在瞬間換了一副幽怨的臉孔,注視著高亮,一眨眼,我落寞地說道:“高亮,難道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嗎?”說完,我慢慢地站起來,走到欄杆前,長長地歎息一聲,然後,我又自言自語道:“高亮,假如我是那個女孩子,我寧願要一個自閉症的啞巴,也不要處處留情的花花公子。”這句話我曾經說過一次,現在又說了一遍,感受截然不同。
不出我所料,高亮很快就站在我的身後,他的雙臂從後麵纏著我的腰,緊緊的,透著強烈的控製欲,卻有種說不出的安全感,他的嘴唇幾乎貼在我的耳際,帶著一縷淡淡的伏特加餘香,令人迷醉。我輕輕側一側臉,讓自己的臉龐微微觸碰到他的嘴唇,然後,我幽幽的歎了一句:“真是天意弄人啊!高亮,要是我先認識你那該多好啊……”
還沒等我把話說完,他已經把我身體扳了過來,深邃的眼睛一轉也不轉的盯著我,似乎是在審視我說話的可信性,我猜出他是個敏感多疑的人,因此,我全神貫注,義無反顧的用目光注視著他,我的靈感倏然竄上腦袋裏,我誇張的動了幾下嘴唇,沒有發出聲音,然後一字一句地問他:“高亮,你不是會讀唇嗎?我剛才都說了什麼話,你能看出來嗎?”
高亮似乎愣住了,不解地看著我,我估計他剛才走神了,於是,我又動了幾下嘴唇,這次,他好像是明白了,他緊緊地捏著我的手腕,大眼睛裏綻放出異樣的光芒,宛如黑夜裏的繁星,閃爍奪目,令人目眩神迷。
我的膽子越來越大,我又動了幾下嘴唇,惡作劇地向他傳情達意,這次,他不假思索地用嘴唇封住了我的嘴唇,他的舌頭蠢蠢欲動的要溜進來,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動機,我躲開了他的吻,轉而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下,仿佛是在給自己的奴隸身上蓋印子似的。
他的身體顫抖了一下,木木地站著一動不動,我心裏驀然閃過一絲罪惡的快感:他可能被我嚇到了?!我咬完了,之後,古靈精怪地看著他,還用命令的口吻說道:“高亮!從今天起,你是我的!我不準你喜歡其他女孩子!”
說完這句話,我發現他又愣住了,他眼神呆滯的看著我,眸子裏全是複雜難解的問號,我猜出他又在揣度我的用意,果然是個多疑敏感男,於是,我換了一副柔情似水的臉孔,同時動了幾下嘴唇,意思是:“高亮,你願意嗎?”
大概是我的“迷魂湯”達到了預期效果,高亮再一次吻住了我的嘴唇,一股淡淡的酒味隨著舌頭探進嘴裏,我渾身打了個寒戰,欲拒還迎的掙紮了一會兒,轉而熱烈地抱著他,回應他的吻,他的吻越來越熱烈,越來越失控,我猶豫了,思想掙紮著該不該立刻停止這種無聊的遊戲,這時,出乎我的意料,他用雙手捧起我的腦袋瘋狂地擰來擰去,天啊!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法式長吻?我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好像被他抽走了身體裏一半的氧氣,我想要逃開,卻無法逃開那種來勢洶洶的召喚,依稀仿佛間,我好像聽到高亮不自覺地叫了一句:“小敏!”那是【另一個女人的名字】,奇怪的是,我一點也不感到意外,更沒有生氣,相反地,我覺得這個男人比高澤專一,比高澤可靠,因此,我在心裏原諒了他。
這個如癡如醉的長吻被一把男人的怒喝聲終止了,我本能地朝著聲音的方向望去,原來是高澤,他站起不遠處,用怒不可遏的目光掃視我和高亮,我條件反射的躲在高亮的懷裏,還顫抖著身體,果然,高亮伸展開雙臂緊緊保護著我,猶如一隻迎風展翅的雄鷹,此情此景,我實在找不出合適的詞語來描述高亮的風采和氣度,也許用“君臨天下”也會顯得蒼白無力。
我躲著高亮的後麵,用目光偷偷注視著高澤,在慘白的夜色中,高澤緩緩的向我們走近,他神色慌張的打量了我幾眼,似乎要從我的臉上發掘一些什麼信息,驟然間,他狠狠瞪著高亮,兩隻眼睛放射出如利劍似的光芒,他走到高亮的麵前,用一種傲慢而輕蔑的態度說道:“高亮,我要告訴你一件事,她是我的女朋友,剛才我們因為一點誤會而吵架,請你不要自作多情!她是不會喜歡你的。”
高澤的語氣聽上去尖酸而刻薄,還沒等高亮發作,我已經率先向高澤發難了,我一個箭步走上前,狠狠地說道:“高澤!你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你這個飽食終日,無所事事,胡作非為的敗家子,假如我同時認識你們兩兄弟,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愛上高亮。”
就在我說話的時候,高澤已經站在我的麵前,與我咫尺距離,借著路燈的光線望去,我發現高澤的眼睛和顴骨都是紅通通的,我還能清晰的嗅到一股酒精氣息,是那麼的濃烈,那麼的刺鼻,那麼的熏人欲醉,我不由得用手掩住自己的鼻子。
高澤詫異地看著我,似乎不相信我的話,驀然間,他換了一副後悔萬分的模樣,按著我的肩膀,向我道歉道:“小諾,對不起,我今晚喝多了,有點不知所謂了。”不等他說完,我已經用腳狠狠地踹了他幾下,然後,趁他不備,鼓足全身的勁,伸出雙手,把他向後一推,他踉蹌了幾步,身體失去了重心跌倒在地上。
推dao高澤後,我回頭看了看高亮,他似乎被我的“野蠻”行為震住了,驚詫的大眼睛愣愣地看著我,顯得格外的可愛,我不由得衝他做個鬼臉,提醒他道:“高亮!你還愣著幹嘛?”說著,我向高亮伸出了手,他回過神來,牽著我的手飛快地跑開了,臨走前,我不忘又往高澤的身上狠狠踹了幾腳。
高亮牽著我的手,像投奔怒海似的飛奔到第七層,迎麵看見金碧輝煌的歌劇院大廳,穿過滿天繁星似的中庭,冷不防,一座美得令人窒息的旋轉樓梯向我鋪展開來,耀眼生光,氣勢恢宏,宛如一條通往天堂的階梯,令人心馳神往!令人頂禮膜拜!
這時,劇院剛剛散場,高亮貼在工作人員的耳邊嘀咕了一會兒,不知道都說了些什麼,然後工作人員就把我們放了進去,高亮把我抱上舞台,放在道具沙發上,他用手摸摸我的長發,深深的注視著我,興致勃勃地問道:“小諾,你喜歡看哪一部歌劇?”
我皺著眉,思索了一下,然後回答:“《茶花女》”
高亮笑了,用手輕輕掐了一下我的臉頰,之後,他飛快地跑進後台化妝間,過了大約幾分鍾,他換了一身光彩奪目的戲服粉墨登場了,看起來有些滑稽,我不由得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他又跑過來,在我的麵頰上親了一下。然後,他朝著控製室揮一揮手,漸漸地,劇院的燈光暗了下去,舞台上隻留下一根光柱,有種令人屏息凝視的莊嚴感。
我用手托著下巴,等待著高亮的表演,隨著音樂緩緩響起,高亮的嗓音飄了出來,繞蕩在劇場的上空,我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居然用意大利文,用美聲唱法唱起了《茶花女》的《祝酒歌》!他的嗓音渾厚,磁性,卻有種動人心魄的震顫,時而低沉,時而高亢,時而婉轉,時而激昂,當他的演唱進入最震撼的結尾部分時,舞台上的燈光齊齊亮起,仿佛來自天國的萬丈光芒,照射在我們的身上。一曲結束,我聽呆了,我毫不考慮的飛撲到高亮的懷抱裏,用法文驚呼道:“高亮!你是最棒的!我愛你!”
一刹那間,高亮捧起我的臉頰,不顧一切的吻我,我被他的才華深深震撼了,我以一種前所未有的熱情,死死地箍著他的脖子,熱烈地回應這個吻。這時,控製室上傳來一句歡快的英語:“祝你們有一個愉快的假期!”
我登時嚇醒了,我推開了高亮,本能地向後瑟縮,注視著他的眼睛,我顫抖地問他:“高亮,我們到底在做什麼?”問完了,我一下子記起來了,我和高亮才認識了幾個小時就墜入愛河?!這樣的感情進展似乎太神速了!
一瞬間,他的雙眸黯淡下來,他詫異的凝視著我,我也默默的凝視著他,半餉,我懷著一種愁腸寸斷的心情說道:“高亮,剛才我們接吻的時候,你喊了別的女人的名字。”
說這話的時候,我沒有忽略他眼裏閃過一絲驚異,我不知為何一陣心酸,我強忍住眼淚,定了定神,然後,我無限惆悵的說了一句:“高亮,你根本不愛我,你把我當成小敏了。”
當我說完了這句話,我低下了頭不看他,豈料,他抬起我的下巴,顫抖著嗓音反問我:“小諾,是你把我當成高澤了,你想從我身上尋找那一種安全感,這是你在高澤身上找不到的,是不是?”當他說這話時,他的眼眸裏燃燒著嫉妒的火焰,在我的五官上不斷審視著,眼神複雜而矛盾。
恍惚間,我覺得自己真的被他熔化了,我軟軟地攤在他懷裏,淚珠兒在眼眶不停地打轉,我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我是不是在做夢吧?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說完,我又抬起頭看著他,他正全神貫注地看著我,我皺著眉,連珠炮似的問他:“高亮!你老實回答我!到底誰是小敏?她現在哪裏?你還愛著她嗎?”
高亮似乎從我的眼睛裏看到了什麼,他呆呆的凝視著我,好久才說得出話:“小諾,這些話你以前問過高澤嗎?”
我搖一搖頭,心裏湧起一陣莫名的醋意,我現在終於明白了,真正愛小敏的人隻有高亮,我覺得自己開始嫉妒那個叫小敏的女孩,想到這裏,我鼻子一酸,又攤在他的懷裏,閉著眼,沉默了,思緒不受控製地飛翔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高亮再次抬起我的下巴,與我四目對望,他正要對我說話,我用手指按著他的嘴唇,止住了他,我皺著眉,意氣闌珊地說道:“高亮,請不要再說了,今晚發生的一切就當是一個美麗的誤會吧。”
忽然之間,一股莫可名狀的不安感籠罩在我的頭頂上,我對眼前這個男人一點把握都沒有,他渾身上下散發著無法抵擋的魅力,令我神魂顛倒,令我迷失方向,我驟然意識到這個報複遊戲可以到此為止了,與其說是我迷惑他,倒不如說是他把我迷住了!我甚至認為他是一個危險人物,他會把我的心偷走的!我必須躲著他才是!想到這一點,我瞬間關緊了心窗,接下來他說的每一句話,我都不願意放進耳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