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NO.20 觸怒違逆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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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宸洗完澡出來,看見墨欽蜷坐在床上,走近,拉開被子坐在他旁邊。讓他的頭枕在他的膝蓋上,手不自覺的插/進他濕碌碌又顯得黑亮的頭發裏,拿起毛巾給他擦幹。
    墨欽閉著眼睛享受著,幹毛巾包裹住頭發摩擦的聲音,叫他感到莫名的安心。
    圖宸的動作很輕柔,讓墨欽覺得很舒服,喉嚨裏甚至還發出像貓一樣的咕唔聲,圖宸似乎覺著他的反應挺好玩的,把手伸到他下巴撓了撓,卻換來墨欽的一瞪。
    圖宸有些失笑的刮著他的臉:“為什麼我覺得你很像一種動物?”手上的動作仍沒有停,繼續給他擦頭發。
    墨欽有些昏昏欲睡起來,但手在摸到一個地方的時候立刻清醒起來,黑色的瞳孔忽的睜開,眼神複雜的婆娑著他背上的鞭上:“告訴我,這些年你都經曆過什麼!”
    圖宸嗯了一聲,聲音平靜沉穩,“那時候我去了美國一所比較有名的州立大學,我沒日沒夜的接活,好幾次都差點被捕,和死亡擦家而過的時候我總是會想起你和小柯望著我的樣子,心就變得莫名堅強。但大學沒畢業我就被一個家夥陷害,當時被關進德州監獄,那時候我甚至以為我一輩子都回來不了了。那個陷害我的家夥惹了意大利黑手黨老大底下的一個大人物,這個黑幫老頭讓人在監獄裏好好照顧我。背上的這些傷便是那時候留下的。”圖宸平淡的說著,很多驚心動魄的場麵都是淡淡的一語帶過。
    他幸運,但也不幸,因為勢單力薄的他經常陷於泥淖中,但總有人在關鍵時刻放過他或者救他,即使隻剩一口氣,他也會奇跡般的活下來。也是那時候,他認識了原離、認識了荊川。
    原離曾經說過,他的生命意誌力極其強悍!無論遇到什麼樣的困境他都能咬牙撐過去。
    “末流知道我是冤枉的,因為很不巧,他是目擊證人,他知道事情的始末。但他並沒任何施以援手的意思。那男人並不喜歡多管閑事,而且是與他利益毫無幹係的人。但後來我遇上了一個女人。是她救了我。”
    說道這裏,他停頓住,看著墨欽,黝黑的眼睛像深藏於地底的黑礦石:“而且,我娶了她。”
    墨欽聽到這句,猛然抬頭,捏住他下巴,對上那雙邃亮的眸子:“你在騙我!”
    圖宸拿過床頭的一支煙點上,嚼咬著過濾嘴,苦澀的味道充斥了回憶:“沒騙你,你可以去查!我不想騙你,她很漂亮,妖嬈嫵媚!甚至用很多關於美麗的形容詞來形容她都不夠。”
    墨欽心裏五味雜陳,酸溜溜的:“你愛她?”
    圖宸搖搖頭,眸中流動的是一種淡淡的溫柔:“她的確是個很有魅力的女人,或許在遇見你之前我遇見她的話,我會愛上這個女人,但遇上了你,就不會愛上她,”圖宸的麵孔,映著微弱的月光,月光如水仿佛就要流淌下來:“況且她並不喜歡我!”
    “那是誰?”
    “意大利黑手黨少主末流!”美國政府都要賣幾分麵子的人物,誰敢瀆其尊嚴。
    “其實你也聽說過她,赫爾斯提提!當年我在末流那裏遇到她的。也算是她救了我。做為報答,我答應當她名義上的丈夫。我回國之前我和她離婚了。”
    墨欽的確聽說過這個女人,半年前,‘鴿血之鑽’就是被她盜去的。
    等等,“離婚了?”
    圖宸點點頭,黑色的眼眸深邃下去,將剛才給墨欽擦頭發的毛巾放到一邊,“別管了,那些都已經過去了!”墨欽沉默起來。
    圖宸伸手攬抱住墨欽,而墨欽並沒拒絕,他便把頭擱在他頭頂輕歎一聲:
    “我要的,隻是你在我身邊。我所要求的,就這麼多了!”他從來都不貪心。
    ———————
    人永遠都不清楚下一秒會發生什麼!因為變數這種東西隨時都可能存在。
    他們同居一個星期之後,墨隅的電話就來了。太過安寧安逸的生活幾乎讓墨欽忘了他原本的身份,他也知道遲早有這麼一天,但沒想到這麼快。
    但似乎也沒什麼好意外,墨欽想,從小到大,好日子在他身上永遠不會停留太久。
    墨家祖宅
    墨總管畢恭畢敬的給他端了一杯咖啡,就像對待一個尋常的客人般的有禮。
    墨欽看了一眼放好咖啡又安靜站在老爺子身後帶著墨鏡的男人,他從小到大都沒看見過這個男人的臉過,隻是從有記憶以來,這個男人就跟在老爺子身後,一步也不曾離去。他不知其深淺,幾乎他從未見他動過手過,但據傳言他的身手不低。
    曾經聽人說過人越老眼睛越渾濁,但墨隅的眼睛卻很清亮,甚至看不見一絲渾濁。
    墨老爺子坐在輪椅上,看著他這個小兒子,聲音異常渾厚:
    “離開他!”墨老爺子是個從來不說廢話的人,即使年老了身上那股狠戾之氣並沒絲毫褪色。
    墨欽隻是看著他淡淡道:“我不會離開。”
    這一句堅定異常的話卻一下觸怒了墨隅,老人一下便提起輪椅旁的拐杖向他揮來,墨欽不避不閃,這一棍子便結結實實的打在他的脊背上。力道不大,但也不小。
    墨隅拿他那雙極其深邃的眸子看著他:“當年他弟弟死在你手裏,他這次回來目的絕對不簡單,他對你絕對不安好心。”
    “不用操心,這點是非我還是分得清的!”
    “我老了,我想要抱一個孫子。墨允那孩子和我不親,我就剩你這麼個兒子。”
    墨欽不在意的翹起腿,嗤笑一聲:“你在意過我?隻不過更看重的是墨家的江山吧!”
    墨隅難得的有些動怒:“別以為你當初做了什麼我不知道,我知道我這一輩子風流成性,負了無數女人,但我把我唯一的愛給了你,即使你把你二哥殺了,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沒看見!我也知道你恨你二媽那時候殺了你母親,我是老了,但並不是老糊塗,我睜一隻眼閉一眼。你二哥不是什麼好人,但他總歸是我兒子,雖然是你二姨生的,也和你不親,但心痛總歸是有的。那件事就算了,但我絕對不願看到你和男人在一起!我不允許!我墨隅丟不起這個老臉。”
    墨欽譏諷萬分的抿了口咖啡,“還是麵子比兒子重要。看重我?不攻自破的謊言從來沒有聽取的價值!”
    “那你是不聽勸告?執意要和他在一起?”
    “是!”
    “小欽,你別以為老二死了,老大不服我管教,我隻有你一個繼承人,你應該知道,這麼多年違逆我的人,一個都不會有好下場!我是隻有一個繼承人,但並不是隻有你一個兒子,要找私生子的話,還是能夠找出來的。即使能力沒你強,但是扶個聽話的傀儡上去還是完全可以的。”
    話語裏警告意味濃厚,溫情攻勢告罄,隻好采取強製手腕。
    但墨欽並不是吃這套的人,隻見他揚起勢在必得的笑,開始展現他身為一個黑道霸主該有的強硬和手腕:“今天的墨家恐怕已經不是你說了算!”
    “你——”可能是終於體驗到了什麼是養虎為患,墨隅喃喃著:“早知如此,當年我就不應該心軟,當年我就應該殺了他!留到今天,原來是禍害。”那時候就應該殺了他,但他看在圖宸沒傷害墨欽還收留他的份上放過了他一馬。而且那個男人隨後出國了,他便沒再追究此事。
    如他所說,他是老了,但是並不是老糊塗,是非他還是分辨的得出的。
    “你敢動他,就別怪我跟你翻臉。”
    “你別後悔!”墨隅麵上露出殘忍之色,
    墨欽嘴角緩緩勾起向上的弧度:“從我一腳踏入黑道殺掉二哥這天起我便從來都沒後悔過!”
    “為了阻止你們在一起,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墨欽知道墨隅不是那麼善罷甘休的人,他從來都是隻要說出口了就一定會去做,
    墨欽背對著他隻淡淡的說了句:“隨你!”便跨出墨家大門。
    他知道跟老爺子硬碰硬不是什麼聰明的行徑,但是他阻止不了自己。
    墨隅看著墨欽的背影,歎息了一聲,對著空氣道:“子昂,我是不是老了?”
    “沒有,老爺還很年輕!”身後五十來歲的男人恭敬的站在他身後為他理了理略微淩亂的立領。
    “走吧,明天叫暗線那群人過來。”
    “是!”
    “。。。。。。”
    談話聲越來越小,
    黑衣男人推著老人走近房子的深處,背影越縮越小,直至最終不見。
    走出墨家祖宅的時候,天空中居然飄起了小雪,雪下得不大,卻很密,密密的,像是一張要把人困進去的網。一張名為命運的網,所有的人都縛於其下,誰也無法掙脫!
    墨欽獨自一人站在空茫的野外,不避不閃的迎著雪花。
    離開墨家的話,他就什麼都不是了嗎?什麼都沒有嗎?
    他並不是安於宿命的人,卻忽然有些無力起來。跟老爺子為敵,這不是他所樂見的!
    墨欽看著越來越大的雪,有些怔怔出神,到頭來還是要受製於人麽?
    權利,他努力了這麼多年,都沒得到這種東西嗎?
    此時,天空忽然傳來一陣暴烈聲,墨欽循聲看過去,不遠處站著一對男女情侶,他們在。。。。放煙花!
    雪夜裏居然還有人放煙花,墨欽不禁有些感慨,年輕人都是這麼浪漫嗎?
    但他卻沒想過,自己其實也才二十五、六的年紀!
    耳中聽到那對男女嬉笑歡樂的聲音,墨欽看著半空中,那漂亮的轉瞬即逝的焰火,火花在空中出迸裂出一個唯美的形狀,映入他的眼中。
    忽暗忽明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臉。
    如果可以許願,他希望他們之間的愛情不要像這美麗的煙火一樣,轉瞬即逝。
    他想和他在一起,沒有永遠那般虛幻,隻要他們活著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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