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給我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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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給我時間
梅競看著葉滿沉浸在時代的悲愴中,輕輕歎口氣,這個葉滿,還是那麼悲天憫人。沒有帶她玩什麼娛樂活動,隻是最後走之前,他帶著她來到摩天輪下,買票上去。葉滿上了狹小的小屋子,看著工作人員鎖上了大鎖,輪軸緩緩轉動。抬頭看看梅競,這廝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臉,沉默地坐著,滿臉嚴肅的,不知在想什麼。她解下背包,拿出帶來的零食,挑了一盒年糕遞給他,自己也拿了包餅幹開始吃。當車廂轉到最高點,葉滿輕輕地舒了口氣,怪不得人們都喜歡站在高處呢,看著下麵的景色盡收眼底,確實感到胸口為止一震,這種大氣,這種恢弘,讓人揮卻一切煩惱,隻激蕩起一股豪氣。梅競看著葉滿今天終於露出一絲欣喜的表情,也微微一笑,拿出包裏的筆,做了一件不道德的事:在車廂的牆壁上寫下幾個大字“葉滿我喜歡你!”。葉滿不知他在幹嘛,伸頭過去看,看到他龍飛鳳舞的幾個字後,非常沒有骨氣地,嗆著了。梅競無奈,探過身去輕輕拍著她的背,說:“沒這麼嚇人吧,怕什麼?”葉滿滿臉通紅,好不容易止住咳嗽,鬱悶無比:“搞什麼啊,故意嚇人呢吧?”梅競兩手捧起她的頭,讓她看向自己,一字一頓“我-喜-歡-你,不是嚇你,也不是開玩笑,是真的喜歡你,從我坐到你前麵開始,從你給我講題開始,從那一封封信開始,從我也不知道的時候開始,我就喜歡你了,現在明白了嗎?”說罷鬆開手,坐回自己那邊,就這麼直直地,看著她。
葉滿不知道這時候應該,或者是可以說些什麼,她有點蒙住了,這是個什麼狀況?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梅競,臉頰上的肌肉緊繃著,沒有了以往的柔和,且添上了一點英氣,嘴角輕抿,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自己,那裏麵的幽深,和嚴肅告訴葉滿,我是認真的。低下頭,無意識地抓起一塊餅幹塞到嘴裏,慢慢地嚼著,嚼著。
“哢嚓”一聲,車身一抖,到了。車門剛打開,葉滿就亟不可待地下去,一個晃動,就要摔下去。一雙手拉住她的胳膊,往後一帶,她就跌入了一個熱熱的身體裏,鼻尖熟悉的氣息告訴自己,是他。急急站好,往外走,身後跟著的,是他的腳步。打車,回學校,一路無語。下車,回寢室,葉滿一路都沒有回頭,一路都沒有說話,可是她知道,他一直在跟著他。坐在椅子上,她的鼻子無法控製地有點酸,這麼多年,他說喜歡了她這麼多年,是啊,他知道自己喜歡吃什麼,每次吃飯都是點她愛吃的菜;他知道自己喜歡旅遊,就總是抽時間帶她出去走走玩玩;他甚至知道自己喜歡軍人,就義無反顧地跑去考了軍校,也不管軍隊的生活會是多麼艱苦多麼單調,這樣的他跟在她身後這麼多年,她一直享受著他的照顧與疼愛,卻一直沒有察覺,或者說,不願察覺,驀地,眼前閃現出一個身影,葉滿頓時有點心傷,如果今天對我表白的人是他該多好,可是…搖搖頭,葉滿對自己說,我真是個自私的人。突然地,葉滿拿起鑰匙衝下樓,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覺得他還沒走,隻是直覺,他會在那裏等她的。
衝到樓下,看著那個人還是這麼酷酷地站在樹下,微笑著望向自己,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這個傻瓜。走到他麵前,揉揉眼睛,“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嗡嗡的聲音仿佛是從她的身體裏發出的,沒有別的話,隻是一聲聲呢喃的道歉。梅競自嘲地一笑,伸手揉揉她的腦袋,“別這樣,你不願意也沒事,如果你願意,我們還是朋友好麼?”葉滿的腦袋又低下去幾分,不說話。就在他以為她不會說什麼的時候,他聽到她說,“給我時間,到畢業,如果你還喜歡我,我會考慮,好不好?”
梅競覺得,這是世界上充滿了希望的聲音,她說,給我時間。好,我給你時間,給你時間放下別的,給你時間接受我,給你時間,愛上我。
轉身,離開,一路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