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9
    原來每一天早上的空氣都有這麼好麼。
    趙奎賢早早的醒來，這是他最近一段時間睡得最安穩的一次。
    空氣裏可以清晰地聞到大地睡醒的氣息，窗外有幾隻小鳥在叫，就像在放電影一樣，陽光把它們的影子投在地上。
    趙奎賢偶爾看看鳥兒的影子，但大多時候是去看懷裏還在熟睡的宮萇川。
    她還是習慣在睡著的時候就不自覺地把自己縮成一小團。。。勻長的呼吸吹在他的胸膛上，暖暖的還有些癢。
    手已經不知是第幾次用力的掐自己的手心，直到那裏傳來一陣陣真實疼痛，恩，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這樣的時間一分一秒安靜的跳動著，讓趙奎賢忽然想到了“世外桃源”這個詞。
    世外桃源，是啊，平靜甚至是平凡的生活著，不用趕通告，不用有顧忌，不用考慮大眾反應，隻跟隨著自己的心過自己覺得幸福的日子就好了。
    宮萇川在夢裏隱隱約約聽見外麵小鳥的叫聲，模糊地在想今天是不是不用上班的，否則平時起早貪黑的去上班，睡覺的時候是聽不到小鳥在唱歌的。
    嗯。。。好懶得動啊。。。
    趙奎賢看著宮萇川明明已經徘徊在睡醒的邊緣，卻還閉著眼睛掙紮著不肯醒來的樣子，不由的勾起一絲溫柔的笑容。
    這樣笑著的時候，趙奎賢忽然就想到了自己年少的模樣。如果能在那段最美好的年華裏就與她相遇該有多好，這樣的話，心就不用輾轉那麼多，至少給她最青澀完整的模樣。
    其實如果沒有從一開始就相遇相識相知和相愛也沒有什麼。因為他又開始幻想著兩個人現在是白發遲暮的樣子。如果那時腳步已經變得蹣跚了，就這樣一起互相依偎著躺著，安靜的等早晨的風把陽光花香和鳥鳴送到屋子裏。。。
    可是，為什麼忽然想到了以前想到了後來，明明現在正真真實實的擁有著現在呢。
    趙奎賢覺得自己有點奇怪，然後輕輕一笑，什麼時候自己也變得如此感性了呢，也許是和這個丫頭呆在一起時間長了，就染上了這種習慣，這種美好卻難以避免的帶著淡淡憂傷和悲觀的感性。
    後來，趙奎賢就沒有多想，因為思維被宮萇川半夢半醒迷蒙中的“襲擊”給打斷了，所以那個時候，他差一點沒想清楚，之所以在平靜而滿足的幸福來臨之時，他的心底卻壓抑著一種深深地恐懼——他害怕，他仍舊很害怕，害怕沒有時間讓自己從開始到最終結束的生命裏都滿滿的裝進關於她的一切。
    宮萇川想起昨晚她終於堅持不住睡下的時候，趙奎賢的燒還沒有全退，所以在萬般掙紮之下，還是要看一下他啊。但是眼睛好像粘在一起了一樣，索性就看也不看的用手胡亂去摸了。
    趙奎賢眼看著一道黑影朝自己的臉蒙了過來，一下按在自己嘴上，摸了摸似乎確認出是他的嘴唇了，然後一點點往上移，鼻子、眼睛都經曆了這樣一個過程之後，那隻手才終於找到了他的額頭。
    嗯，溫度很正常。宮萇川感覺困擾自己的清夢的一件事終於可以了解了，於是有繼續補眠的打算。
    那隻席卷了趙奎賢整張臉的手施施然坦蕩蕩的就這樣要拿走的時候，被趙奎賢笑著抓到了手裏。
    “一大早就被你占了便宜，你想就這樣全身而退？”
    宮萇川的手被他拎著，無精打采的耷拉著。
    竟然還說她一大早占他的便宜，她不是欲求不滿的大爺，他也不是嬌滴滴的小娘子，說的什麼話嘛。
    也就是她現在各種沒心情理他，否則這句話實在得瑟的惱人啊。
    宮萇川任由著趙奎賢握著她的手，隻是腦袋重新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又睡了，絲毫沒有理會的意思。
    趙奎賢頗有些不滿宮萇川這種晾著他的態度，於是拎著她的手抖來抖去的。“不許睡了~~不許睡了~~你剛才占了我的便宜，你睡著的話，就不怕我報複你嗎？我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邪魅的聲音飄進耳朵裏，但是宮萇川還是再為僅存的一點睡意而努力忍耐著。
    “啊。。。宮萇川，我現在很不舒服，身體很不舒服啊——頭痛，頭暈，眼睛也花了啊——啊，全身都痛啊——”趙奎賢故意羸弱的拖長聲音，那種樣子就是一個撒嬌的大男孩，也就是宮萇川現在還沒有完全清醒，否則被電到是毋庸置疑的事。
    不過，腹黑如趙奎賢自然知道說些什麼給宮萇川聽是最有效率又最有殺傷力的了。
    果不其然，宮萇川蹭的直起身子，眼睛由於是強行從睡意中掙脫而出的所以帶著淡淡的紅。她瞪大眼睛著急又驚慌的拉著他的胳膊，“頭還痛？！很暈嗎？不是已經退燒了嗎，全身都沒力氣嗎，那我們去醫院好不好？！嗯？”
    宮萇川在心裏責怪自己為什麼隻顧著偷懶睡覺，而沒有好好照顧趙奎賢，如果真的病嚴重的話，她一定恨死自己了。
    然而自己擔心的要死等待著趙奎賢的回應時，卻看到那個人似乎因為忍不住了而翹起的嘴角和逐漸顯露的笑聲，完全惡作劇成功之後的誌得意滿！
    明白過來以後，宮萇川隻感覺到剛才的擔心退潮一樣的淡去，然後是被整蠱了之後的憤怒席卷而來。
    她長長地吐了口氣，好像在努力地控製自己的情緒。但貌似是失敗了，所以她煩躁的把頭發肉的亂糟糟的，臉色發青的瞪著趙奎賢，完全沒有形象的大喊，“趙奎賢！你昨天是又香又甜又舒坦的睡了個好覺，我在一邊給你擦臉蓋被子擦汗的一晚上沒睡！知不知道我最討厭在我睡覺的時候，有人在我耳邊不停地碎碎念，竟然還裝病嚇唬我，太——過——分——啦！！”說罷，順勢抽走趙奎賢枕著的枕頭，然後看著他的頭因為沒了支撐而嘭的撞到地上之後，又把枕頭憤憤的砸在了他的臉上。
    趙奎賢敢保證他沒想到自己惡作劇的後果會如此慘重，揉了揉被撞到的頭，把蒙在臉上的枕頭往下拉了一點，隻露出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然後可憐兮兮的說：“怎麼對待病人這麼野蠻，”這樣嘀咕著，見宮萇川臉色再次的發青，於是立刻變幻說辭，“我知道了，這就是傳說中的起床氣！”
    “毛起床氣啊！分明是不想起床的氣！！”
    “毛？？毛是什麼意思？”
    “毛你不知道什麼意思？”
    “你說的是中文誒，我又不是什麼中國話都懂。”
    “不知道語言是相通的嘛！！一點聯係能力都沒有，中文說毛，發音就類似韓文的MO，就是什麼的意思。切~”
    “哦，這樣啊，毛=MO~~”
    “停！我發現你是在轉移話題，剛才騙人還吵醒我的帳還沒有算完呢。”
    “啊？毛？你說毛？”某人一副疑惑不解狀況外的表情。
    宮萇川無了奈了，幹什麼給他解釋那麼多，結果為他人作嫁衣裳，為他人作嫁衣裳啊！！想發飆的，但是忽然又拿他沒辦法的歎了口氣。
    說真的，這樣的趙奎賢似乎比以前那樣拒人千裏之外的高傲更加的讓人難以抗拒。陽光從她身後越過，灑在他的周圍，他那種毫不吝嗇的瞪大眼睛笑的露出牙齒的樣子，那麼親近，那麼美好，仿佛和周圍的陽光溶在了一起。
    “已經被我深深地迷住了吧~~”趙奎賢看出宮萇川變得不一樣的眼神，在心裏暗自得意著。
    “好了，好了，不氣你了。沒睡好的話，繼續睡吧。”
    寵溺的聲音飄到耳朵裏時，宮萇川才恍然回神，然後麵對趙奎賢那樣溫柔的樣子，忽然又覺得自己剛剛花癡的樣子一定很丟人，所以尷尬的移開視線，“還睡什麼睡，都被你給攪了，我還怎麼睡。”
    “那你說要怎麼辦？”
    “哎，算了算了，你餓了吧，我去給你做。早。飯。”無奈無奈很無奈的語氣。
    趙奎賢倒確實胃疼了有一會兒了，可能因為最近的工作有些忙，也沒有時間好好吃飯，所以胃好像總是這樣隱隱的疼痛。不過他還是拉住了宮萇川。
    “你在這裏休息，我不吵你了，我去給你做早飯好不好？”
    啊？？宮萇川以為自己試聽錯了，趙奎賢剛才是說要給她準備早飯沒錯吧？？
    “是我跟泰西學的，”看出她的狐疑，趙奎賢笑著解釋，“因為想以後你可以多睡些懶覺，我早起的時候，就幫你把早飯準備好，所以就跟泰西學了一些。”
    忽然間，宮萇川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反應才好。隻是手悄悄地在自己的腿上掐了一把，是期待中的疼痛。然後一個沒把握好，就把最內心的心情不加修飾的表現了出來。
    笑容在她的臉上慢慢漾開，她笑的很開心的一下子擁抱了趙奎賢，然後一邊抱著一邊繼續笑。沒有說話，隻是笑的很知足，很高興，很得意。
    不知道為什麼，她笑的這麼開心的時候，趙奎賢感受著她溫暖的擁抱，卻有種想要落淚的衝動。他一定是瘋了吧。
    宮萇川現在已經完全不介意自己這種沒有定力很容易感動滿足的，以前被趙奎賢不屑的感情直接的袒露在他的麵前了。
    那種自己一下子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的感覺，讓她實在忍不住一直笑嘻嘻的。
    “呐，奎賢。”聲音裏都帶著笑意，“你要是想做的話呢，以後還有很多機會嘛，今天還是我來好啦。”
    就說宮萇川這種女人一興奮起來，情緒是難以控製的嘛，於是她那樣說完之後，竟然順勢的還在趙奎賢的側臉，高調的親了一下，然後蹦躂蹦躂的就跳出了房間。
    趙奎賢左臉上還殘留著剛才清晰地觸感，然後就是從那裏一點點燒出來的烈焰。原來自己有一天也會因為這樣一個簡單的親吻，臉紅心跳，滿足成這樣。
    ——把你變成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我就成了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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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萇川站在院子裏，閉起眼睛仰著頭，仿佛是在聞陽光裏的味道。
    權希執從沒有見過這樣平靜而美好的陽光，在這片陽光下，有個女孩認真而享受的閉起眼睛微微仰著頭，好像在聞陽光的味道。
    原來陽光也是有味道的，這是他第一次知道呢。
    昨天在漆黑的公路上，他拚命踏著車，拚命的往家裏趕，然後才發現自己真的不應該回來的。在路上瘋了一樣的騎車的時候都沒有覺得那麼累，卻在聽見趙奎賢對她說的那些話的時候，感覺自己精疲力盡的要死了一樣。
    其實，從昨天加上一直在院子裏做了一個晚上他也沒有想明白，自己發了瘋一樣做出這些事情到底是為了什麼。
    卻在看見那個仰著頭迎接陽光的女孩之後，一瞬間想明白了。
    原來，他隻要這樣，這樣拚命的見證她的幸福就好。
    ——宮萇川，在你出現以前的世界裏，我不知道很多事情。不知道那本厚厚的綜合法律砸在腳上會那麼疼，不知道擁擠的公交車上也可以讓人很安心，不知道初夏的風原來是帶著花香的，不知道思念一個人的滋味，不知道陽光是有著味道的。。。
    當有一天我終於都知道之後，我已經愛上你了。
    我忽然很想在今天這樣的陽光下，站在你的對麵，告訴你，我愛你。
    但是，我不會這樣做的，放心吧，我不會讓你知道的，因為我比想象中更愛你。。。
    權希執學著宮萇川的樣子，向著陽光的來處仰起頭，輕風有點憂傷的撫摸他的臉龐。然後，在宮萇川終於看到他的時候，他又換上了和以往一模一樣的淡淡的表情。
    “檢。。。檢察官。。。”宮萇川隨著陽光的方向看過去的時候，發現權希執幽靈般的站在那裏的時候，嚇了一大跳。“你。。。你怎麼在這裏？？？”
    不好了不好了，要是讓他知道趙奎賢就在家裏，那她可就糗大了。。。就這麼一次家裏沒有人，結果她就立刻帶回了個男人過夜。。。別人一定會以為她是寂寞了的色女啊。。。
    “我忘記帶三試時要用的東西了，所以就回家來取了。”權希執平淡的陳述著。看出宮萇川的慌張，他又補充了一句，“我剛剛到的，馬上就走。”
    一聽說剛剛到的，宮萇川瞬間鬆了一口氣，如獲大赦般的嘿嘿笑著，“你看你，考試這麼重要的時候也會丟三落四啊，弄得惶惶張張的。”
    “恩。”權希執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又說，“你忙吧，我先走了。”
    “誒等等，”看見權希執轉身就走，宮萇川下意識的叫住他，“這麼早從首爾趕回來，一定都沒吃早飯吧，不如吃過飯再走吧。”
    關心的話就這樣平常般的說出來以後，宮萇川才意識到，不能夠啊！！趙奎賢還在家裏，怎麼自己一個多嘴就說要他留下來吃飯呢，要是被發現了可就尷尬了！！
    權希執在聽到宮萇川留他吃飯的這句話時，也稍稍的驚訝了一下，然後又瞥到她反應過來悔恨萬分的樣子，忽然就笑了。
    也許，這就是他喜歡她的樣子吧，善良的有點傻傻的樣子。
    他向她微笑，“哦，我已經吃過了。”看了看時間，他又說，“時間不早了，我要趕回去參加考試了。”
    權希執竟然笑了誒，以往都是她逗很久他才會笑，沒想到今天竟然這麼主動的笑了，還笑的這麼有魅力的，難道是因為天氣好了，所以就連權大冰塊臉都愛笑了？？
    宮萇川還在苦思冥想的時候，權希執已經出了院子，宮萇川趕緊追著又說了一句，“檢察官三試麵試的時候也要這樣有魅力的笑哦，一定沒問題的，懷挺~~~”
    權希執頓了頓，然後繼續著剛才的微笑，嗯了一聲之後慢慢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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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你的頭發飄落，時間把我們漸漸分開，不知什麼原因，我害怕抓著你的手，雖然，我知道我們會分開，但短暫的相見我沒有怨恨，我知道其他人不能代替你。我知道我知道，我應該對你的迷戀和幸福記憶抹去。
    什麼也不能代替的人，我得用眼淚代替體她。因為，我知道了你的真心。比起愛情，比起遠處的友情，在那之間你正在看著我。所以我決定離開，是因為我是這世上比起任何人都要關心你的人。所以我決定離開，看著那短暫的我們的緣，我決定離開。
    ——《愛情和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