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5
    趙奎賢拉著宮萇川來了一家中韓合聯的餐廳，等到宮萇川一進來才發現當真向趙奎賢說的那樣，非常高檔。。。
    再看看自己今天穿的這麼隨意，果真會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她有點窘迫的看看趙奎賢，以為趙奎賢會又奚落她一番，卻沒想到他不僅沒有嘲笑她，也沒有嫌棄她，反而鼓勵的笑笑，然後挽起她的手臂往裏麵走。
    宮萇川低著頭，偷偷的笑了，她已經不覺得丟人了，而是很溫暖。
    “好了菜齊了，咱們吃吧。”服務員關上門出去以後，趙奎賢對宮萇川說。
    宮萇川看著眼前的菜，竟然全都是中餐！
    “這些。。。”
    “這些都是你家鄉的菜，你很久沒回過家了，應該很想念那裏的味道吧。”趙奎賢看著她，“那段時間我也經常來這裏找這種味道，有些菜和你的手藝很像呢。”他明明在笑，眼睛裏卻仿佛要下雨。
    他回憶著一段獨特的記憶，有種菊花茶的味道，甜中帶著一點苦澀。
    暖色調的房間顯得略微昏暗，但是趙奎賢的眸光卻格外的明亮，那是一種很柔和的眸光。很奇怪，明明是種柔和，卻蕩碎了宮萇川心裏的某些東西。
    她移開了眼睛，低著頭拿起筷子，動作有點慌亂，“是。。是麼。。。快點吃吧，會涼的。”
    她的逃避，讓趙奎賢有點黯然，以至於她的話已經說了有一會兒，他才垂下了眼睛，說，“恩，趁熱吃吧。。。你多吃一點兒。。。”
    “。。。。。。”宮萇川沒有說話，隻是兀自埋著頭。
    原本是一桌美味昂貴的菜肴，但是兩個人就這樣近乎沉默的吃著，食不知味。
    宮萇川瞥了瞥手表，已經是晚上七點鍾了，權希執應經等了她很久了吧，剛才好像有點變天，像是有場大雨。。。但是她沒有手機，沒辦法讓他先回去，不知道他會不會因為等不急她就會先走呢，最好先走了吧。宮萇川在心裏默默地祈禱著，所以就吃的很快，然後想趕快離開。
    隨意的吃了一些，她就抬起頭低聲的叫他，“奎賢。。。那個我吃的差不多了。。。”。
    趙奎賢聽出了她的去意，攥著餐具的手緊了緊，但是馬上又故作輕鬆的耍起賴來，“不行，怎麼能隻吃這麼一點，你以為我沒有發現你這丫頭最近都很能吃的嗎？”
    “你怎麼會發現的？”宮萇川開始有點警覺了，她怕趙奎賢發現她的異常。畢竟，小西瓜的事情，一切沒有最終定下來時，是不能讓趙奎賢知道的。
    “你下午在店裏沒人的時候，不是吃就是偷懶睡覺，小心我去給你們老板打小報告。”趙奎賢這段日子因為很忙，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自從宮萇川離開以後，他的精神狀態就不是很好，總在擔心，總在希冀，也總在靈魂掙紮著。所以消瘦了很多，但是宮萇川卻恰恰相反。她比過去稍稍還胖了一點，其實這樣趙奎賢也放心一點，心裏的罪惡也少一點，畢竟她還能吃好喝好嘛。隻是不免還是有一些苦澀，他隱約的記得中國有句古詩說過“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似乎隻要是極為思念都會讓人清瘦，難道她一點都不想他麼。。。
    趙奎賢在心裏暗暗惆悵的時候，宮萇川反倒鬆了一口氣。幸好趙奎賢沒有往那方麵想，然後她又順著趙奎賢的意思打起哈哈來，“是啊是啊，隻求溫飽，不求進取，一般像我這樣的都會發胖的~~”
    “既然這樣，那我們再吃點別的吧~~~”
    “這。。。”
    “服務員——”趙奎賢才不管宮萇川一百個不願意，他心裏正想著多耽誤一些時間，權希執說不定等不急就走了，這樣他送她回家也是順理成章的了。
    而且來之前，止戈還特意的給他出了一招，止戈說宮萇川是心思很細膩很容易感動的女孩，所以就鼓動趙奎賢要對她一直進行溫柔浪漫攻勢，參考案例就是《秘密花園》裏的金朱元~~讓他來做個趙朱元吧~~
    這部國民電視劇在熱播的時候趙奎賢就看過，對於其中的浪漫橋段雖然不能說得心應手，但加上他原本就是一個很有品位很浪漫的優質男，所以應用起來應該也算遊刃有餘吧。宮萇川一直特別喜歡吃和奶油有關的東西，那個時候，他還鄙視她會喜歡吃哪種很膩的東西。
    但是今天趙奎賢卻特意請服務員準備了一份草莓奶油蛋糕。
    宮萇川看著推到自己麵前的蛋糕，有點為難的說，“我可不可以不吃啊。。。”不知為什麼，她聞到這奶油的味道會有想吐的感覺。。。
    “不可以，”堅決的口氣，“必須吃掉！”
    趙奎賢忽略掉宮萇川哀求的目光，反倒從座位上起身，走到宮萇川身邊端起蛋糕，狡黠的笑著，“不如我喂你吧。”
    這種想法一在腦中成形，趙奎賢就立刻來了興趣，用勺子挖了一些，也不管宮萇川是什麼反應就往她嘴邊送。
    他的眼睛很亮，帶著期待的目光和微笑，那個樣子，仿佛他根本就不是被灌上性感成熟那樣名號的明星，隻是一個幹淨陽光的大男孩。
    宮萇川微微皺了眉看他。
    趙奎賢真的很不正常了，和以前不一樣，很不一樣。。。宮萇川已經有些呆住了，有的時候她會以為他是認真的，是真的愛上她了。
    “啊—”趙奎賢把奶油送到宮萇川麵前，用溫柔的微笑掩飾著接下來的陰謀——他怕宮萇川不會把奶油沾到嘴巴上，這樣他就無法continue了，所以親自喂她然後故意失手摸到她的嘴唇上，這是最有保障的方法了。
    其實順著趙奎賢的意思也沒什麼的，但是宮萇川現在真的感覺很反胃，尤其是奶油的味道越接近越濃烈，所以就在趙奎賢“啊”了一聲就要喂她的時候，她實在忍不住了，一下子推開趙奎賢的手，她就捂著嘴幹嘔起來。
    被推開的盛滿奶油的勺子不偏不斜正好碰到趙奎賢的臉上！計劃失敗，還反被宮萇川給抹了一臉的奶油，趙奎賢現在可以想象到自己的狼狽樣子，他頓時臉色青白！
    “喂！你怎麼搞的啊！”
    宮萇川抬起頭，那陣惡心稍稍好了一點，但是臉色卻因為剛才的幹嘔而染上淡淡的暈紅，看起來格外的可愛。
    她瞪著充滿水色的眼睛看著趙奎賢。剛才會覺得反胃應該是懷孕的正常反應吧，不行，一定不可以讓他看出端倪！
    眨了眨眼睛，她連忙找了理由，“哦！那個，是因為我今天下午吃了很多，剛才又吃了一些所以就。。。就吃多了！”她幹笑著，假裝很不好意思的樣子。
    “。。。。。。”果然還是那樣啊，以前的宮萇川和現在的宮萇川一直這麼。。。這麼“豬頭”。。。
    趙奎賢氣得渾身發抖，順便就伸出舌頭舔了下沾在嘴上的奶油，濃香的味道立刻充滿了整個口腔，恩，其實味道還不錯嘛。一瞬間，忽然有個新的想法在腦子裏成型，嘴角再次勾起一絲狡黠的笑。
    “那你還愣著幹什麼，沒看到你把奶油蹭到我臉上了嗎，快點給我擦幹淨啊！”
    “哦。”把趙奎賢暫時含混過去了，宮萇川隻想著順著趙奎賢的意思轉移開他的注意力，並沒有仔細想接下來自己要做的是什麼。
    抽了一張餐巾紙，她靠近了些，伸手就像擦去他臉上的奶油。
    “等等！”趙奎賢卻突然喊停了。
    “？。。。”
    他的視線往上麵挑了挑，“先看看頭發上有沒有沾到，要不就粘在上麵了。”
    “哦。”宮萇川想也沒想，就稍稍的仰頭去看他的頭發，“沒——”剛想說沒有沾到的時候，嘴卻忽然被兩片帶著濃濃奶油香氣的柔軟雙唇含住了。
    奶油沾在唇間，沾在口腔裏，有種粘膩的感覺，帶著淡淡的香甜。
    宮萇川驚魂未定的瞪著眼睛，趙奎賢的眼眸溫柔的低垂著，她感覺自己就要在這個香甜而柔和的吻中融化成奶油了。
    但是，就在他還在輕柔的加深那個吻時，宮萇川胃裏忽然又湧起一陣反胃，來勢洶洶無法抑製。
    她再次用力的推開趙奎賢，把身子彎到桌下不停地嘔吐起來。
    被生生推開的他愣在那裏，恍惚的直直望著彎下腰的宮萇川，忘記了要問問她有沒有關係，忘記了這樣唐突的結束應該生氣，甚至忘記了要繼續呼吸。
    宮萇川覺得他的吻惡心反胃！他的吻讓她這樣反感麼。。。
    忽然間，他就像個木頭人一樣，目光直直的鎖著那個還在不停嘔吐的人，全身都僵硬的無法動彈，但心卻被不斷的撕扯著。。。
    坐在車子裏，宮萇川一直看著車窗外在雨霧中模糊地街景。剛才的晚飯不歡而散，她不敢確定趙奎賢是不是因為在吻她的時候被推開而生氣了，但是她卻忽然不想解釋，很想看他到底可以堅持多久的耐心，可以為此做到什麼程度，也許很殘忍，但隻是對她。
    一路上兩個人都隻是沉默的聽著外麵的雨聲。細密的小雨擦過車窗，留下流星一樣的長長的尾，交交織織成了一張網。
    直到到了車站，宮萇川才開口，“obba。。。我到了。。。你把我放在這裏就好了。”
    趙奎賢目光仍舊直視前方，隻是默默地把車靠在路邊。
    哎。。。宮萇川在心裏暗自歎了口氣，昨天的情景還曆曆在目，然而今天就是這種氣氛，或許自己對於他來說就是一件小玩具吧，丟了可惜，找到了，又隻是一時的新鮮，惹得他不開心了，他就會繼續把她丟在一旁不理不睬，就像以前一樣。
    越想心裏越難受，但還是硬著頭皮說了謝謝。然後趕快推開車門下了車，車裏麵的氣氛總覺得很憋悶。
    雨小了很多，在車燈的光暈下細細的飄灑著，她把手擋在頭頂上，就直往車站雨棚跑去。
    原本想再說些什麼，卻沒想到宮萇川說完謝謝之後就直接下了車跑進雨裏，趙奎賢趕忙也跟著下車，撐起傘追過去。
    “喂！等等，不打傘會被淋病的！”
    她果然停了下來。
    趙奎賢把傘撐在她頭頂，雨落在傘麵上沙沙作響，那聲音很寂寞。
    “還是我送你回去吧。。。”他低聲說。
    宮萇川沒有回答，隻是有點發怔的看著前麵，趙奎賢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才看見車站裏還有一個黑漆漆的身影。
    宮萇川真的沒想到這個時候權希執竟然還在等她，離約好的時間已經過了兩個多小時。
    雖然雨霧迷蒙，他的影子又被暗色的背景陰了去，但她還是一眼就看出了他。
    “檢察官。。。”和權希執熟一點之後，宮萇川往往都喜歡很大聲很隨意的和他說話，但是今天，她卻覺得有點沒底氣，“你。。。你怎麼不先走呢。。。”
    下雨的夜裏有點冷，權希執動了動手裏的傘，感覺手有點僵了，“如果你肯記住帶著傘出門，我就不會在這裏等了。”她一直沒有出現的時候，他擔心會不會是出了什麼事情，但是卻不敢離開車站，怕又和她錯開了，因為她沒有帶傘，淋到雨會感冒，又不能吃藥，應該會很難受，所以他就一直在這裏等著。
    聽出這句話裏帶著他常有的那種平淡的諷刺，宮萇川撇撇嘴。然後忽然想到趙奎賢好像追了出來，還在她的旁邊。
    “那個。。。奎賢，你趕快回去吧，一會兒車就來了。”
    趙奎賢在他們的身後好像被遺忘了似的站著，說是遺忘真的不過分，因為他真的正在一點點被眼前這個人遺忘著。
    他隻是在剛才看了權希執一眼，而從開始到現在都是一直看著宮萇川，好像在專注的等她回頭。但是回頭卻是離開。
    他也會想，如果在服裝店裏宮萇川說要離開的時候不強留她，如果不是惡毒不服氣的想要讓權希執站在雨裏多凍一會兒就好了，現在也不必會出現這樣的場景。
    嗬，真好笑，他這是在想什麼？！
    搖擺不定，瞻前顧後的就像落敗了一樣，真該死！
    “把傘帶上吧。”他低聲的說，在安靜的雨夜裏，那聲音就像是從上帝身邊傳出來的。
    他剛才就一直用傘全幫宮萇川遮著雨，卻沒管自己，蒙蒙細雨不緊不慢的把他淋濕。宮萇川把傘推到他的頭頂，露出很安靜的微笑，“obba你自己撐吧，雖然我們店裏的皮衣很保暖，但是還是有可能感冒的。”
    其實趙奎賢一開始就看到了權希執手裏的傘，他還是問了。結果又是自討苦吃麼。。。
    一瞬間又是沉默，趙奎賢看著宮萇川，而宮萇川慢慢的轉身，權希執在那裏站著似乎沒有關注他們兩個，而是看著公車會出現的那個方向。
    和每次等車時候的心情有點不同，雖然宮萇川同樣是期待著公車能下一秒就開過來，但是這一次卻尤為的急切。
    不知道她還在擔心什麼，但是仍舊不希望趙奎賢看著她和權希執在一起，不管趙奎賢是不是會在意，也沒有和權希執有別的什麼，卻仍舊覺得是赤裸裸的背叛，腳下就像生了無數根針一樣。
    隻是，這次很幸運，公車真的如她所想，在下一秒就來了。
    踏上車，車門就關了，周圍的景物開始一點點往後麵移，越來越快的後退。
    趙奎賢還站在那裏，不知道是在看著遠離的車子，還是靈魂也跟著離開了，呆呆的站在那裏。
    剛踏上車，宮萇川就透過車的後窗看這趙奎賢，目不轉睛。這樣子，就好像是在兩兩相望一樣，但是她知道，趙奎賢站在外麵是看不到車裏的她的。。。
    從前似乎她自己總是站在原地的那個人，而這次，為什麼她會有種感覺，是她在遠離他呢，心好痛。。。
    雨絲是透明的，但是揮灑漫天的雨霧卻是灰色的。
    當公車慢慢的隱沒之後，趙奎賢放下了手中的傘，仰起頭，最大程度地仰著頭，細密的絲線落在眼睛裏，落在嘴裏，冰涼苦澀。
    何時起，靈魂好像不在了，兀自的離開，去找一個人，找到她的時候，她和另一個人在一起。。。他一直以為自己會是特殊的和別人不一樣的，但原來她也會對別人露出甜美的微笑，原來她也會擔心別人，原來不隻是他能保護她，陪伴著他。。。
    他閉起眼睛，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麼，是不是也不要相信自己的心，因為心裏那麼害怕。
    現在，他似乎真的迷失了，在這樣灰蒙蒙的雨天，迷失了自己，找不到回來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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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我真的不了解你的愛對我來說有多麼重要，任由自己把你放開，無情的轉身離開哀求哭泣的你，我連一點留戀都沒有，我相信那是瀟灑的離別，放開你。然而很久以後，我在獨自哭泣，將施加給你的痛苦轉到自己身上。原諒我，不明白你的愛，我的自滿現在在後悔吧。
    回頭的話，我記憶中的你一直都在微笑，抱著被傷害的心，因為這是我所要的離別，所以你無言的放開了我。你那摻雜著眼淚的聲音留在我的背後，我就如此輕易的離開了你。。。然而很久以後，我在獨自哭泣，將施加給你的痛苦轉到自己身上。原諒我，不明白你的愛，我的自滿現在在後悔吧。。。
    ——《致記憶深處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