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5
    從小吃攤出來以後，兩個人沿著街慢慢地走。
    不知不覺，走到了漢江碼頭邊。
    宮萇川像個孩子一樣在前麵蹦蹦跳跳的走著。頭頂帽子上的小球也一下一下的跳著。
    嘴角不由得微微翹起，趙奎賢在後麵不緊不慢地跟著。
    看著她歡快的樣子，他忽然想起了兩個人剛剛見麵的時候，是在美麗的濟州島，她也這樣，像個脫籠的小鳥一樣，揮舞著雙手。
    這一刻，趙奎賢忽然有種莫名的感覺，很強烈，就好像一眨眼，她真的會像小鳥一樣，在他的麵前飛走。
    心，倏地漏跳，他停住了腳步。
    怔怔地看著她的背影，過了一秒，兩秒，三秒，心砰砰的有點紊亂。他深深地吸氣，慢慢的眨了一下眼。
    隻是一瞬，卻仿佛經曆了好長好長時間，甚至他們所經曆的一個又一個瞬間，在他的腦中劃過。
    迅速的睜開眼睛，尋找那個背影。
    但是，在他的眼前隻是空蕩蕩的江麵！
    難道。。。不可能，不可能！
    趙奎賢慌張的轉移視線四下尋找，就隻是眨眼的時間，連一秒鍾也不到，怎麼會。。。
    終於，他的視線在碼頭上找到了落點。
    她就站在那裏，回身向他招手。
    心跳終於恢複了平靜，他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她還在。
    緊接著，趙奎賢又自嘲的笑了，“我今天是怎麼了，她又不是真的是一隻小鳥，怎麼會突然就不見呢。。。”
    甩走了腦子裏奇怪的想法，他加快了腳步向她的方向走去。
    站在碼頭上，背後吹來的河風，有點刺骨。
    宮萇川看著向她走來的趙奎賢，這樣的場景，有點熟悉。
    那是她第一次踏足濟州島，和她最愛的人，那個美得像個夢一樣的地方。
    那一次，他手鬆鬆的插在兜裏，慢悠悠的走過來。
    陽光下的他張開雙臂，像童話裏的王子臨時一樣，很耀眼，有種驚心動魄的俊美。
    但那時，她好像忽然跳過去，摘下頭上的小草帽就蓋在了他的臉上。
    想到這裏，宮萇川輕輕地掩著嘴，笑了起來，那段日子真的很美好啊。
    “奎賢obba，你還記得那次在——”
    還說著的話戛然而止，宮萇川忽然感覺一陣暈眩，眼前那個走近的身影忽然變得模糊。
    看到宮萇川的身形晃了晃，趙奎賢快步上前，扶住她，急忙問，“你怎麼了？！”
    “。。。。。。”穩了穩身子，宮萇川抬起頭再去看趙奎賢，眼前已經是他清晰地帶著擔憂的俊臉。輕輕地搖搖頭，她淡淡的笑，“沒事兒，可能是剛才辣椒吃多了，嗬氣嗬的頭暈。”
    “真的不要緊嗎？”趙奎賢仍舊不放心的問。
    “恩。”宮萇川用力的點點頭，拂開趙奎賢的手，自己原地晃了晃，展示給他看，“你看，真的沒事兒。”
    看著那個人現在有活蹦亂跳的在眼前晃起來，趙奎賢有種自己被耍了的感覺，然後白著宮萇川，鬱悶的說道，“沒什麼事兒，還大驚小怪的。”
    “我哪有大驚小怪的啊，分明是你啊。”宮萇川無辜的說，然後又忽然美滋滋的，“嗬嗬，不過這證明wulikyuhyun很擔心我啊~~~”
    “誰擔心你啊。”趙奎賢感覺自己更無辜，於是很不屑，接著又落井下石，“我笑你自作自受還不夠呢，怎麼會擔心你。哼，誰讓你放那麼多辣椒還逞強的，自作孽不可活。”
    哎。。。這個人總是這麼別扭。。。宮萇川暗自笑笑，知道他的脾氣，就不去再跟他爭辯。而是拉著他，到了岸邊。
    兩個人麵對著浩淼的漢江，江麵很平靜，有寒涼的風吹來。
    “這裏這麼大風，幹什麼一定要來這裏。”趙奎賢緊了緊風衣領，他不像宮萇川穿著厚厚的棉服，他風衣裏隻穿了一件毛衫。
    發現趙奎賢有點微微發抖，宮萇川把自己的圍巾摘下來就往他脖子上纏。
    “幹什麼啊你！”阻止了那雙冰涼的小手，趙奎賢沒好氣的吼她，“你看你的手涼的像冰坨一樣，你這丫頭怎麼總是想逞能！”他把圍巾又繞回她的脖子，“拜你所賜，我吃了那麼多辣椒，現在還全身冒火呢。。。”
    “可是你在發抖喂。。。”
    “閉嘴！”
    “要不，咱們一起圍吧。”
    “我才不要這麼膩歪。。。再說你那麼矮，我這麼高，怎麼一起圍？”
    “。。。呃。。。沒關係，我的圍巾很長的。”
    “喂，別亂動！我說了不用！”
    “obba，圍嘛，圍嘛~~~~”
    。。。。。。
    拿宮萇川沒有辦法，趙奎賢最終還是被她用那條長長的圍巾把兩個人的脖子纏到了一起。
    圍巾的問題終於糾結完之後，宮萇川忽然笑嗬嗬的對趙奎賢說，“obba，站在這麼開闊的地方，你有沒有一種想要大喊的衝動啊，我們一起把自己的心願喊出來吧~~~”
    “哼哼，”趙奎賢冷笑一聲，“有力氣，你自己喊吧。”
    他可不敢苟同，回想起上次那丫頭在漢江橋上大喊大叫的情景，他現在還一身冷汗。
    宮萇川的熱情似乎絲毫沒有因為趙奎賢的拒絕而受到影響，她已經把雙手合攏在嘴邊，然後向前探著身子喊道：
    “我發誓——我一定會一直堅持下去的！不管有多辛苦都會堅持下去的！”
    她自顧自得喊著，趙奎賢這個時候真想坐到一邊上看熱鬧去，慢慢的等著她發完瘋，奈何脖子還被她“栓”在圍巾上。所以他隻能鬱悶的在一邊斜睨著她。
    “奎賢obba，”她去拽他的衣角，“你也喊喊看，真的很過癮，喊完之後心裏舒服很多。”
    心裏會舒服很多？
    趙奎賢皺皺眉，疑惑的問，“真的麼。”
    “恩，你試試看。”她眼睛睜得大大的，認真的點點頭。
    如果真的喊完就會舒服很多的話，他也的確應該試試，這麼久以來，很多事情壓在心裏，總是小心的避讓著不去碰觸，以為這樣就會相安無事。但是時間越久，事情好像變得不可忽視起來。有時候會很迷惘，有時候會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究竟要怎麼走下去。
    如果喊完了，就可以減輕心裏的負擔，那麼——
    “喂！我發誓——我會堅持自己的心！！不論經曆了什麼，不論多困難，多辛苦，都會一直堅持下去，堅持自己的初心！”
    他大聲的喊，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的大聲的喊，把每一個脫口而出的字都重重烙印在心裏。
    喊完最後一個字，他直起身，雖然氣息有點不穩，但是果真像宮萇川說的那樣，心頭一直壓抑著的忽然就消失了一樣，現在感覺很輕鬆，很自在，好像一切煩惱的事情都可以拋開——至少，在這一刻是。
    “怎麼樣？”宮萇川問他。
    他點點頭。
    她笑了，因為自己的說法得到了肯定，她笑的心滿意足，然後又轉過頭。
    “喂！奎賢呐！敢不敢和我打賭！你和我！我們！一定會幸福的！！”
    “喂！臭丫頭！我們都會很好的！以後！都要好好的！”
    ——不論等待我們的是怎樣的結局，我們都要好好的。你和我，我們都要幸福的過剩下的生活。
    後來，在很久以後，不管趙奎賢和宮萇川還是否在一起，不論身在何處，過著怎樣的生活，都從不曾忘記漢江碼頭的這個夜晚——那一夜，他們放縱的大喊，拋開了所有的枷鎖束縛和傷痛。那一夜，他們隻是他們自己。。。
    他們兩個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喊了很久，喊道嗓子有點痛了，喊到沒有力氣了，才氣喘籲籲的停下。
    “怎麼樣，過癮吧。”宮萇川笑笑，目光飄得很遠很遠，“以前我感覺自己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就會這樣肆無忌憚的喊，然後就會覺得毫無畏懼，就會覺得我一定辦得到，我一定行的。”
    趙奎賢看了看她，沒有說話，嘴角有一絲清淺的笑。
    過了一會兒，他摘下了自己脖子上的圍巾，重新又幫宮萇川圍上，然後說道，“不早了，海風越來越大了，我們走吧。”
    他轉身欲走的時候，感覺腰間忽然一緊——宮萇川再次埋進了他懷裏。
    他聽見她的心跳，一下一下跳得有點紊亂。
    無奈的笑笑，“怎麼，又沒有力氣了嗎？”
    懷裏的人沒有說話，小小的腦袋隻是在他胸前輕輕地動了動。
    趙奎賢仍舊淡淡的微笑，隻是那笑容裏多了一份寵溺，他一隻手臂把她擁在懷裏，另一隻手輕輕地撫上她的長發，輕柔的撫摸。
    當他的手剛剛碰觸她的頭發時，宮萇川忽然感覺到全身僵硬，心裏湧動的排斥感讓她一下次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
    果真，還是忘不了。她強迫自己要忘記的，但是無法控製的，在這一刻，她還是想起了——那天在醫院，他那樣輕柔的帶著憐惜的撫摸慕淺夏的頭。。。
    “。。。怎麼了。。。”趙奎賢有點不明所以。
    宮萇川慌亂的躲避著趙奎賢詢問的眼神，勉強的笑笑，“沒，沒什麼，已經可以了，已經有力氣了。。。我們。。。我們走吧。。。”
    說完，她急忙的轉身。
    在宮萇川一個人走出好遠之後，趙奎賢依舊站在原地，月光暗淡，看不清是什麼表情。。。
    ——你抱著我，我可以聽見胸膛裏你的心跳，可是為什麼，我卻感覺我們在漸漸的遠離。
    原來，我可以暫且忘記這不能生育的殘破的身體，而你撫摸她頭發時那心疼的眼神，卻清晰異常，揮之不去。
    ——究竟是感覺到了些什麼，會讓你如此不安。。。
    你對著遠處的漢江大聲的喊，這樣拚命地喊就可以掩蓋住心底的暗湧，你是這樣說的。可是我還是看到了你眼底是分明的傷。
    這一秒，你明明還在我身邊，而我卻聞到了離別的味道。。。
    就算我知道，離別即將來臨，你也許就要離開
    如果我屏住呼吸，裝做看不懂你的眼神，
    就這樣笑著的話，我們能就這樣繼續下去嗎？
    我裝著不懂，繼續笑著，話變得越來越多
    實際上，我卻隻想哭，用著那種眼神注視著我的你
    愛情怎麼會就這樣結束，離別就這樣悄悄到來
    「再見」這樣的道別，但放棄你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
    再給我一點時間
    Ican‘tlivewithoutyou，myallisinyou
    也許你希望我先提分手，也許希望我先放手，正等待著我
    和以往不同的你的眼神中，我知道，就算沒有了愛情，我也沒關係
    時間慢慢流逝，嘴慢慢的渴了，看著你的我的眼神，變的不安
    焦躁不安的我踱步著，你會不會說要分手？
    愛情怎麼會就這樣結束，離別就這樣悄悄到來
    「再見」這樣的道別，但放棄你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再給我一點時間
    就算少了我，你也能夠笑著吧，我已經將我的全部都給了你
    結果卻隻得到了離別，就一會，讓我獨自一個人
    愛情怎麼會就這樣結束，離別就這樣悄悄到來
    「再見」這樣的道別，但放棄你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再給我一點時間
    愛情就這樣，離別就這樣悄悄到來
    「再見」這樣的道別，但對我來說多麼重要的你，我無法放棄你
    Ican‘tlivewithoutyou，myallisinyou
    ——《myallisin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