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2
    鬱凱看著她痛苦的樣子，她的手緊緊地攥著衣角顫抖著，他的心也跟著痛起來。
    “嘭！”的打開車門，他豁然起身下車，憤怒的朝那兩個人走去。
    “奎賢哥，你猜等到咱們的新劇播出了以後，那個服務員會是什麼表情呢？”慕淺夏開心的舉著手裏的泰迪熊問。
    趙奎賢搖搖頭。
    剛要開口的時候，忽然就看到了疾步向他走來的鬱凱。
    有點意外，“鬱。。。”
    隻是招呼還沒有打完，鬱凱跨到他麵前，不由分說就掄起拳頭狠狠地打向他。
    趙奎賢沒有一點防備，所以這一拳著實的打在他臉上，力量大的讓他整個身子踉蹌著向一邊跌去。
    慕淺夏更是被眼前的突發事件嚇到了，一邊驚恐的大聲的驚呼，一邊丟掉手裏的玩具熊，攔在再次衝向趙奎賢的鬱凱麵前。
    “趙奎賢你個混蛋！這就是你說的重要的事情？！”鬱凱甩開慕淺夏的手，狠狠地攥起被那一拳打得發懵的趙奎賢的衣領，“虧得我妹妹還可惜你今天不能一起來吃豬排，原來你是來這裏和別的女人獨自享用來了！”
    說著，他把趙奎賢壓在旁邊的車上，揚手又要打下去。
    慕淺夏趕忙拉住鬱凱的手臂，大聲的阻止，“鬱凱xi，你誤會了——”
    “不用跟他解釋！”這個時候趙奎賢卻突然的打斷慕淺夏，掙紮著一把甩開鬱凱的鉗製，他好像沒有打算還手，隻是抹掉了從破裂的嘴角流出來的血，然後他直起背脊用他一貫冷傲和淡漠的眼神直視著鬱凱，“我第一次就說過，請你學會尊重別人，不要隻會猜忌，隻會以這種粗魯的方式解決問題！”
    鬱凱冷笑著哼了一聲，“我的方式粗魯？！那麼你就沒有覺得作為一個有家室的人，卻在街上和別的女人親密無間有多肮髒嗎？！”
    本來趙奎賢已經轉過頭不想再和鬱凱糾纏了，但是他的話和挑釁無疑，終於激起了他的憤怒。
    他的眼神忽然變得凶狠起來，拳頭在身側緊緊地握起，然後跨上一步猛地揚起拳頭。
    但是，電光火石間，這一拳卻沒有打下去，戛然的停在半空。
    宮萇川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堪堪的擋在鬱凱麵前，毫無畏懼的直視著趙奎賢。
    她見過趙奎賢生氣，卻從沒有看他如此憤怒過的樣子，現在的趙奎賢，樣子有點凶狠猙獰，白皙修長的手上幾道青筋凸顯，因為用了很大力緊握的拳頭細細的抖著。
    趙奎賢沒料到宮萇川會忽然的出現，擋在鬱凱的麵前。
    還來不及意外，就對上她那無畏的眼神——那裏麵分明閃動著細碎的光芒，但是望向他時卻絲毫沒有溫度——那是明明受了傷，但是藏著傷口，卻仍舊逞強的樣子。
    所以剛才的事情她也看見了。。。所以用這種傷痛責備，怨懟冰冷的眼神看著他。
    可是，為什麼一開始沒有出來呢，為什麼現在才站出來，為什麼在這種情況下義無反顧的站出來擋在他麵前——在他的麵前，憑她那瘦弱的身子，為另一個男人擋住拳頭。
    不知為什麼，這一刻，他忽然感覺到胸口一窒，隱隱作痛，這樣的情緒波動，讓氣息也跟著有些紊亂。
    但是，很快的，這種傷痛就被他掩蓋下去，重新換上一身的戾氣。
    “讓——開——！”
    他深吸氣，盡量平靜自己的情緒，冷冰冰的警告她。
    然而，她沒有動，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她的無動於衷，在激怒了他的同時也深深地刺痛了他。
    “宮——萇——川！我叫你讓開你沒聽見嗎？！你有什麼資格擋在這兒？”他憤怒地低吼，但是聲音到了最後竟然變得暗啞。
    她到底，到底有什麼資格，理直氣壯的，就在他的麵前，為其他的男人擋下他的拳頭。。。
    看著麵前的男人凶神惡煞的喊完之後，粗重的喘著氣的樣子，宮萇川用力的勾起嘴角，“是啊，在你眼裏，我一直都是個一無是處的笨蛋，沒有一處可以拿出來和淺夏小姐比，你都一再的躲閃了，我還窮追不舍，是我自己太笨沒有自知之明。如果不是今天親眼看見，親耳聽見你說這種話，也許我還不會發現，還像個傻瓜一樣圍著你團團轉，所以謝謝你提醒我，讓我知道我其實連站到你麵的資格都沒有！現在你繼續辦你重要的事吧，我再也不會妨礙你了！”
    這一刻的她，就像一隻受了傷的小獸，因為害怕再次的傷害，所以向他露出了尖利的牙齒。
    但是她不知道，她嘴角那絲自嘲的笑，在趙奎賢看來卻如此的殘忍，她那一席冰冷的話像刀子一樣，句句刺進他的心裏。
    什麼。。。什麼叫再也不妨礙了。。。
    呼吸脫離了控製，變得急促，變得困難。。。
    其實，是她誤會了，他和慕淺夏一起吃飯不是為了獨自享受什麼，而是想替她就上次的意外向慕淺夏道歉。他也不是說她沒有資格和慕淺夏比，而是不想看到她一點也不為自己著想的迎著他的拳頭站在那裏，萬一他沒有控製好自己，失手打傷她怎麼辦。。。
    仍舊僵在半空中的拳頭慢慢的鬆開，趙奎賢隻覺得胸口剛才就隱隱傳來的疼痛一點點猛烈起來，憋悶的感覺逐漸變得強烈，氣息越來越紊亂。
    但是，宮萇川卻沒有發現趙奎賢的變化，沒有發現他原本就白皙的臉變得蒼白如雪，她不想看他現在的表情，隻是用眼神冷冷的掃過他。
    “哥，我餓了，但是一想到豬排飯就沒胃口，我們去吃中餐。”說罷，她轉身拉起鬱凱就走。
    就在宮萇川轉過身的那一刻，尖銳的疼痛炸裂般的襲來，趙奎賢終於堅持不住，彎下腰，佝僂著身子重重的喘息，手痛苦的按著胸口。
    “奎賢！”慕淺夏驚恐的上前扶住趙奎賢，然後向徑直離開的宮萇川大喊，“宮萇川，你回來，你誤會奎賢哥了！”
    “讓。。。讓她走！”趙奎賢費力的吐出這幾個字，口氣卻仍舊強硬。
    “奎賢哥，你沒事吧。。。”慕淺夏擔心的詢問他，急的不知道到底要怎樣才好。
    擺了擺手告訴她自己沒關係，趙奎賢試圖直起身子，但是胸口撕裂般的疼痛卻讓他全身虛軟無力，慕淺夏隻覺得她手裏攙著的手臂越來越沉，他就像溺水了般粗重的喘息著。
    “奎賢哥，你怎麼了？！”
    可是，這一次，趙奎賢連抬起手的力氣都沒有了，疼痛和窒息感已經讓他精疲力盡，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全身的力氣都像瞬間被抽走了一樣，腿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於是身體慢慢的傾斜，最終倒在地上。
    “啊！奎賢哥！你怎麼了？！”看著趙奎賢就這樣的軟倒在地，慕淺夏驚恐的大聲呼叫。“快來救救他！鬱凱xi，宮萇川！快來救救奎賢哥！”她一邊仍舊拚命地想要扶起趙奎賢，一邊聲嘶力竭的向逐漸遠走的兩人呼救。
    宮萇川拉著鬱凱徑直地走著，她恨不能立刻消失，因為再這樣下去，她的心就要痛到窒息了。
    所以不論慕淺夏在後麵叫著什麼，她都一聲也聽不進去。
    可是，忽然的聽到她在身後傳來的尖叫，宮萇川終究是猛的停下腳步。
    緊緊的咬著唇，眼睛被模糊的東西漸漸遮住。。。
    她真是沒有骨氣，心都疼得要死了，但是卻仍舊想回頭看他一眼。
    發現一直用力的拉著他往前猛走的宮萇川忽然停下了，鬱凱歎了口氣，幽幽的道，“既然放不下又不服輸，就回去指著他大罵他一頓，罵的他無言以對，低頭認錯。”
    宮萇川恨恨的哼了一聲，暗罵著自己沒出息，緊緊的咬著牙，緊閉了雙眼讓眼淚滑落，再睜開眼睛時，目光已經一片清明。
    “走吧，哥。”薄唇裏吐出清冷的聲音。
    感受著她緊握他的手在不住的顫抖，鬱凱一陣心疼，受了多大傷，需要多大勇氣，她才可以走的如此堅決。
    “快來救救他！鬱凱xi，宮萇川！快來救救奎賢哥！”
    遠處傳來慕淺夏的驚呼，鬱凱皺了皺眉，最終還是回了頭。
    然後，他拉住宮萇川。
    “小川！別走了，去看看他吧。”
    ——我的決定是不是對的，我也不知道。
    隻是，趙奎賢，我再一次把我的妹妹交給了你，如果不到死路，請不要再傷害她了。
    宮萇川猶疑的看著鬱凱，讀不懂他的表情，她慢慢的回頭。
    當她轉過身，發現遠處的趙奎賢伏倒在地上時，腦子裏的委屈傷心和自嘲通通都拋開了，被席卷而來的驚悸和恐懼全權掩蓋。
    “奎賢！”她驚呼著衝過去。。。
    幾乎是踉蹌著撲到趙奎賢的麵前，宮萇川才看清，月色下，那個人的臉色蒼白的像一張白紙，右手痙攣地抓著左胸處的衣料，費力的喘息著。
    氣胸！第一反應閃過腦中。
    對了，趙奎賢是有特發性氣胸的，看他現在的樣子一定是又複發了！
    “奎賢，你先堅持著，我們馬上就去醫院！”宮萇川用力的撐起趙奎賢的肩膀，一邊向跑過來的鬱凱大喊，“哥！你快把車開過來！快！”
    半靠在慕淺夏懷裏的趙奎賢半睜著眼，費力的看清了眼前的人原來是折回來的宮萇川，胸膛劇烈的起伏著，他掙紮著推開她。
    “。。。你。。。走。。。不用。。。你管。。。”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之後，他的氣息更加淩亂，剛剛推開她的動作對於現在這種情況下的他來說已經算是劇烈了。
    “奎賢，你別動，你胸腔裏積氣了，不能用勁兒的，剛才是我不好。。。沒有發現你不舒服，還氣你，你別賭氣了。我錯了，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滾開！。。。”宮萇川伸過去的手再次被趙奎賢大力的推開，但隻是這樣的一下子，仿佛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他再沒有力氣控製自己，身形也順著施力的方向傾倒。
    緊接著，由於劇烈的動作，胸中一窒，跟著就是一陣撕裂般的疼痛，讓他嗆咳了起來。
    宮萇川之前知道趙奎賢患有氣胸，所以專門對這方麵的病情做過細致的了解。她知道，發病的時候是不可以用力和屏氣不能劇烈咳嗽的。
    看著趙奎賢這個時候仍舊是如此的固執的拒絕她的幫助，宮萇川忽然感覺到同他一樣的窒息感，心有種被摘走的感覺。
    夜風呼呼地灌進空蕩蕩的胸腔，冰冷至極。
    已經這麼厭惡了嗎，痛苦成如此，也不要她的幫助，不讓她碰觸。。。
    可是，他咳得那麼厲害，眼睛已經憋得通紅，臉色蒼白可怖，額頭上的冷汗已經濡濕了頭發。
    “趙奎賢！你能不能別拿你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她開始崩潰的哭喊，淚水簌簌的從眼睛裏落下來，“討厭我的話，送你去了醫院，我就走，立刻走！但是，現在我求求你，別再鬧了，會死的，你會死的你知不知道！你死了，要我怎麼活。。。”
    她大聲的哭喊，喊得聲嘶力竭，喊得委屈，喊得心碎。
    ——傻瓜，如果真的要離開，記得把耳朵捂得緊緊地，聽到什麼都不要回頭，誰拉住你都不要回頭，所以下次，一定不要回頭。。。
    ——你討厭吃飯時被盯著看，我可以不看。你不喜歡我打電話發簡訊煩你，我可以忍住不碰手機。你不想我碰你，我可以收回雙手。你說我沒資格站在你麵前，我也可以轉身離開。但是，你不能這樣對待你自己，不能這樣對待我曾用生命換回來的你自己。
    聲音突然哽咽也說不出心意
    淚水慢慢堆積失去行走能力
    視線裏圈住已走遠的你
    無力挽留我的呼喊已經淹沒在結局裏
    心已經被撕碎散在空氣裏飛
    像花朵已枯萎無法再次收回
    從沒有讓你感覺到快樂
    原諒我心裏瘋狂的執著
    不要回頭看我不要戀戀不舍
    跑著離開我吧以後好好過吧
    眼前你越來越遠
    騙自己讓你更遠一點
    這麼遲鈍的我可能有點懦弱
    讓你選擇逃脫也許這樣沒錯
    忘記所有經過寧願在痛苦中受折磨
    要把回憶慢慢的遺落
    請照顧好自己現在說對不起
    曾經有過甜蜜為何還要離去
    離開前請結束我的生命
    失去了你一天也不能繼續生存下去
    你知道現在我已不能退
    走到無法挽回快要崩潰你卻還能從容麵對
    怎麼會是我哪裏不對
    你為什麼一定要離去
    ——《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