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
    將視線重新放回自己的小收藏上，趙奎賢對她說，“你幫我把那邊的盒子拿來。”
    朝著他所指的方向，有一個很大的禮品盒。
    宮萇川走過去時，卻被旁邊書架裏一個大獎牌吸引了過去。
    “呦！這就是那個數學競賽總統獎的獎牌吧。”仔細的摩挲著獎牌，“這個是金的嗎？”
    金的？這個丫頭。。。
    趙奎賢不禁失笑，搖頭道：“又不是奧運會，怎麼會給金的。”
    “那也是流金的吧。”弱弱的道。
    “你這丫頭怎麼就知道金子？”再次被逗笑，他嚴重懷疑這丫頭的思維。
    陷入回想，宮萇川頗為惋惜的回憶自己和數學的那點糾葛，“其實小的時候，我也參加過很多次奧數競賽，展露了點頭角，還想要當一個數學家呢。但是自從小學畢業以後，就停滯不前了。後來，就最煩學數學了。”往事不堪回首啊。
    “數學家？”真符合小孩子思維的理想。。。
    見趙奎賢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宮萇川連忙補充道，“就是啊，由於那個時候數學很好，所以想當數學家啊，想著以後要為國家做出貢獻。”
    為國家做貢獻。。。
    越聽她說下去，趙奎賢越覺得好笑。
    撓撓頭，“有這麼好笑？”宮萇川暗自嘟噥著。接著，又一臉豔羨的看著趙奎賢，“你數學那麼棒啊，竟然是這麼完美的人。”
    她內心深深的慨歎著，這麼優秀的人，她有幸嫁給他，有如做夢啊。
    麵對宮萇川如此崇拜的目光，趙奎賢心裏也頗為滿足，但是還是不失謙虛的說，“還好啦，我隻是數學好。”
    “哦，那我正好相反，隻有數學不很好，其它都學得不錯呢。”宮萇川立刻一臉認真。
    趙奎賢沒想到她會這樣說，自己隻是謙虛了一下，這丫頭竟然就回了這麼一句。還說得一臉無辜，一臉認真，真是，真是讓他又氣又笑。
    不知道今天趙奎賢怎麼笑這麼多，宮萇川也跟著不明所以的笑起來。
    “好了，快點把盒子拿過來吧。”這丫頭真是傻得可愛，不能再就剛才那個問題說下去了，否則趙奎賢會覺得自己要爆笑了。
    “哦，”小心翼翼的放回獎牌，宮萇川把箱子抱了過來，問道：“你要箱子做什麼啊？”
    接過箱子，趙奎賢說：“我打算把這些都帶到那邊去，想要用的時候，就不用再來這邊取。”
    “oba，”指指他這些寶貝，宮萇川滿臉好奇的說，“你給我介紹介紹吧。”
    趙奎賢看著宮萇川，不置可否。
    “就簡單的講講。”宮萇川一臉哀求。
    “好吧。有的確實有些故事。”點點頭，既然她那麼感興趣，趙奎賢也就答應了。
    於是，兩個人就難得和諧融洽的相處。
    趙奎賢一件件的說著，遇到極為喜歡的，會戴上給宮萇川看看效果。也會把一些戴在宮萇川臉上，搖頭、嘲笑或是誇讚。
    宮萇川認真地聽趙奎賢講，不時挑一些自己覺得不錯的，讓他戴上，然後一臉花癡的在那裏連聲讚歎。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收拾了好一會兒。
    就在拿起最後一個，繼續講述它的來源的時候，趙奎賢突然發現，宮萇川正雙手托著下巴，兩隻眼睛沒有看他手裏的墨鏡，卻是在直直的盯著他看。
    想也沒想的，他用手指不輕不重的點她的額頭。
    “宮萇川！”
    “哦。”嚇了一大跳，回過神的宮萇川倒是立刻疑惑地說，“怎麼不講了？”
    “我在講，你在幹什麼啊？”
    瞪大眼睛，無辜的說，“我在看你講啊。”然後又一本正經的說，“你講的用耳朵聽就好了，所以眼睛當然是看著你啦。”
    趙奎賢再次失笑，真是敗給這丫頭了。
    看著趙奎賢唇角漾起的笑容，宮萇川再次入神。
    因為一直在她麵前裝作冷酷，今天趙奎賢卻不自覺地被她的可愛打動，暫時忘記了冰冷的麵孔。而此刻她的眼睛，像兩顆黑珍珠一樣熠熠生輝，那樣癡癡地看著他，倒讓趙奎賢不自在起來，臉竟然有點發熱。
    “好了，好了，你去把櫃子裏的衣服收拾出來。”趕快把她支開，否則，會讓她看出他臉紅了，他一定會囧死。
    由於想著他剛才那一笑，宮萇川幾乎靈魂出竅，所以她並沒有發現趙奎賢的躲閃，隻是呆呆的哦了一聲，神情恍惚的去收衣服。
    就這樣兩個人你來我去的，把房間裏需要的東西翻了個遍。
    再後來，宮萇川整個人癱在床上，無精打采的躺了個大字。
    她一直跑來跑去的幫趙奎賢拿衣服，還要翻箱倒櫃的找某人指定的某雙鞋子，趙奎賢倒隻是在一邊很好意思的慢條斯理的把衣服放進箱子。。。可是累壞了宮萇川。
    嗯~~~
    在奎賢柔軟的大床上伸個懶腰，有海洋的味道。
    “咦？”宮萇川一歪頭忽然看到窗邊的小桌上，放著一本書。“是什麼呢？”她自言自語著好奇的起身，拿到手裏。
    《小王子》。
    很奇怪，這本書，拿在手裏，有種奇異的感覺。
    打開書的扉頁，夾著一張精美的信紙，上麵寫著中文：to趙奎賢奎賢intheplanet的字樣。
    再打開來，裏麵的內容，每一個中文字竟然都用拚音做了標注！
    書頁開始抖動，是因為手抑製不住的顫抖。
    心髒漏了拍，為什麼會有如此強烈的感覺，呼吸變得急促。。。
    腦中有模糊破碎的光影劃過，遍布著強烈的白色裂縫。
    隱隱約約的好像有個影子，在昏暗的燈光下，小心翼翼的寫著什麼。
    仔細地看，竟然發現那人寫的就是這本《小王子》的拚音！
    這個人影，是誰呢，為什麼會出現在她的腦子裏，為什麼會如此的熟悉，如此的悲傷？
    心好疼，心好疼，越想看清就越會心疼，直覺告訴她，好像如果要把這個人看清楚，就會遠離些什麼。。。
    趙奎賢把最後一雙鞋子小心的放進箱子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終於收拾完了這浩大的工程。
    忽然間，他感覺到有哪裏不對勁——他耳邊安靜了。
    轉過頭，看身後那個難得不聒噪的丫頭。
    “喂！誰叫你亂動的！”看到宮萇川正拿著他最珍貴的書，趙奎賢一下子就變得激動，衝過去不由分說的奪了過來，拿在手裏難以掩蓋的珍視。
    這本書，其實是一個歌迷送給他的禮物。
    當他拿到這份禮物，看到整整一本書，每一個中文字都標注了拚音時，心裏異常的感動。那個歌迷給他的信中說，是為了讓他提高中文水平，這樣就可以和她用中文交流了。後來，他也真的隻要有時間就會看這本書的標注練習中文。現在他的中文已經很好了，但是，他從沒有見過那位歌迷，所以，沒辦法親口用他進步那麼快的中文和她交流，這是他的一個遺憾。
    他真的很在乎這份禮物，所以一直放在床邊，隻要累了時，拿出來看看，就會想到，還有人這麼體貼用心的想著他，然後心裏總會有細小的溫暖源源不斷。
    所以，當看到宮萇川不是很小心的拿著這本書時，他會有些不自控的激動。
    仔細愛惜的摩挲著那本書，他不準她觸及這些隻屬於他和那個女孩的文字。
    他抬頭厲聲的對宮萇川喊道：“下次不準備再碰我的東西！”
    但是，宮萇川卻完全沒有聽進去趙奎賢的話，她的眼神直直的變得很迷茫。
    頭好痛，越想看清那個影子就越痛，撕裂一般的銳痛。
    那強烈的疼痛，讓她不得不縮起身子，手緊緊的捂住頭，用力的抓，好像才可以減輕一點疼痛。
    趙奎賢看到她痛苦的樣子，蒼白的臉色，也被嚇了一跳。
    放下書，他連忙蹲下身，心急的詢問，“喂，你怎麼了？”
    “頭。。。頭好痛。。。頭。。。痛。。。”
    怎麼會突然頭痛？
    猛然間，一個念頭閃過趙奎賢的腦海！
    “幻想症雖然很難治，但是也是會有奇跡出現的，病人可能會在某個特定的環境或者契機下清醒。”
    醫生的話徘徊在耳邊。
    某個特定環境或契機下。。。
    那麼現在，難道。。。
    心開始劇烈的跳動，忽略了她的痛苦，趙奎賢緊緊攥住宮萇川的雙肩，用力的搖著她，“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是不是，想起來了，想起以前的事了？”
    被他大力的搖晃著，宮萇川更覺得眼前暈眩不堪，那個影子好像是故意不想讓她看清一樣，她越走近，影子就越遠離，漸漸地距離越拉越遠，最後變成一片暈，然後燈也滅了。。。
    隨著燈光的消失，宮萇川的眼前也開始一片黑暗。撕裂般的疼痛漸漸遠離了，真好。。。
    “宮萇川！你到底是不是想起來什麼來了，想清楚我們之間的關係沒有，啊？你快說啊！”
    趙奎賢用力的搖晃著她，在某個瞬間他好像可以看到自己自由的路，看到自己未來的路。
    但是，宮萇川卻沒有給他任何答複。
    她連細小的呻吟都沒有了，頭歪在一邊，隨著他晃動她的頻率動著。
    趙奎賢低下頭去看她，才驚心的發現，她的眼睛緊緊的閉著，眉頭緊皺在一起，好像已經暈過去了。
    “喂，你醒醒，你怎麼了？”他用手輕輕拍她蒼白的臉，但是她毫無反應。
    心，像是被重物敲擊了重重的一下。
    忽然，腦子裏閃現出那一天的情景。
    周圍是刺眼的白光和人群的尖叫哭喊，他抱著她，她的臉冰涼，發間卻有溫熱的血液流過他的手掌。
    他大聲的喊她，她卻沒有回應。
    那個時候，真的很無助，好怕就這樣她再也不會醒來。。。
    豁然的起身，趙奎賢抱起昏迷的宮萇川奔下樓，趕往醫院。
    在醫院做了一係列檢查之後，醫生說宮萇川已經沒什麼大問題了，隻是大腦出現了偶然性的緊張，頭部掃描顯示，腦波隻是出現了一小段波動然後又恢複了正常頻率，至於幻想症是否能夠有所好轉，腦波顯示是沒有什麼進展，不過具體的情況還要等病人醒來才可以肯定。
    趙奎賢從醫生那裏出來，醫生剛剛的話，還徘徊在耳邊。
    “病人出現這樣的狀況，還是對腦神經損壞很大的，如果期間還試圖進行過強製性的暗示妄想恢複這種情況會對大腦造成更嚴重的損傷，比如說，病人會經常出現頭痛，頭暈等症狀，再嚴重可能直接驚聲錯亂。。。”
    強製性的暗示。。。
    趙奎賢輕輕地推開病房的房門。
    宮萇川安靜的躺在那裏，但是眉緊緊地皺在一起，即便在昏睡中也那麼的痛苦吧。
    悄悄地走過去，坐下。
    他是不是太過自私了，為了自己的自由自己的未來，根本沒有考慮到她，一直強迫她想起之前的事情，結果讓她如此辛苦。
    伸出手幫她掖好被角，她的呼吸好像漸漸開始起伏，是做著怎樣痛苦的夢，這個痛苦的夢是不是他給的呢？
    手，顫抖的拂去零散在嘴角的一絲發，卻在想要收回的一刹那，被她冰冷的手抓住。
    趙奎賢連忙急切的靠過去，以為她醒過來了。
    但是，她仍舊緊緊地閉著眼睛，隻是好像做了噩夢，神情很痛苦的，臉上沁出細密的冷汗。
    她的唇在翕動，但是聲音太小。
    趙奎賢反握住她的手，希望能給昏睡著的她一點安心，然後把耳朵貼過去，努力的聽她說的話。
    “哪裏。。。哪裏。。。告。。。訴我。。。是誰。。。疼。。。頭好疼。。。奎。。。奎賢。。。奎賢。。。我。。。想不起來是誰。。。奎賢。。。”
    她小小的脆弱的聲音，微弱的傳進他的耳朵。
    沒有握著她的那隻手，漸漸的收緊，緊緊攥成拳。
    “好了，別再想了，很辛苦就不要想了，不要想了！”趙奎賢的聲音開始顫抖，看著她那麼的痛苦，心真的很難過，很難過，“別想了，我不逼你了，你也不要再逼自己了。。。”
    要怎麼辦，究竟要怎麼辦才好。。。
    像天平的兩邊，哪一邊傾斜，另一邊就會墜落。
    這樣的痛苦，好像連他也漸漸的不堪重負。
    終於，他疲憊的，把頭靠在她的肩側。
    如果我變成回憶退出了這場生命
    留下你錯愕哭泣
    我冰冷身體擁抱不了你
    想到我讓深愛的你人海孤獨旅行
    我會恨自己如此狠心
    如果我變成回憶終於沒那麼幸運
    沒機會白著頭發
    蹣跚牽著你看晚霞落盡
    漫長時光總有一天你會傷心痊愈
    若有人可以讓她陪你
    如果我變成回憶最怕我太不爭氣
    頑固的賴在空氣霸占你心裏每一寸空隙
    原來依然愛我的你痛苦承受失去
    這樣不公平請你盡力把我忘記
    ——《如果我變成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