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世事卻總是出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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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世事卻總是出人意料,柴旭飛根本不知道阿威因為那邊境城市的監獄人滿為患,所以被押送回原籍服刑,而他的原籍,正是北川。
阿威和家人都死於那場地震,沒有一個幸存下來的,他們死的無聲無息。
這消息,是兩年後,阿威應該刑滿釋放時,他趕到阿威被捕的那個邊境城市的監獄時,幾經打聽,才輾轉得知的。
現在,那兩套為阿威空著的新房子,房價居然翻到了每平米九千塊!柴旭飛把兩套房子出了手,竟然得了近三百萬。現在,他有很多錢了,又堂而皇之地開了個物業公司,安置了一百多個下崗職工,黑錢變成了白錢,他也成了S市的創業明星,並且成了S市商界的一個傳奇,據說他得到了一筆意外的資助,眼光獨到的他,在人人都想賣房的時候把全部的資金都用來買房,然後在短短兩年時間,他的投資翻了兩番,這些都成了人們茶餘飯後談論的話題,所有的人幾乎都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他公司的招聘會計的廣告常年不撤,並且上麵對證書之類的沒有要求,隻寫著工作認真,有敬業精神。每一個前來應聘的會計他都會親自接待,他希望北鬥能夠在某天來到他的公司應聘,畢竟A市與S市距離並不遙遠,如果真是那樣,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照顧她了,畢竟在他快要崩潰的時候,她給了他關心,那關心與金錢利益都無關,隻是純粹的人與人之間的關心,那樣的關心,他知道這輩子都無處可尋了。
在他去越南的那些日子裏,每次有空上網的時候,他都會打開郵箱,每天一封的來自北鬥的平安祝福,基本上就是支撐他活下去的動力。那時候,他們鑽林子,闖關卡,有時候一天都吃不上一頓像樣的飯,露宿在那些原始森林裏,被無數的蚊子和毒蟲叮咬,有時候潛在散發著臭氣的沼澤地裏,幾乎都要失去活下去的勇氣了。
阿威那時候總是充滿希望地說:“再幹一次,我就能給我老婆和孩子買套房子了,我要把她們從山裏接出來,讓孩子上最好的學校,讓我老婆穿最好的衣服,還要讓我娘到城裏最大的商場裏去吃最高級的奶油蛋糕。”
而他卻找不到為之奮鬥的目標,每當這樣的時候,他就會想起躺在郵箱裏的那些信。那些來自一個對他無所求,僅僅隻是希望他平安的女子的真誠的祝福。“我會活著回去的,北鬥。到時候我會請你吃一頓最高級的大餐,真的。”每次他這麼自言自語地說的時候,阿威就會問他北鬥是誰,聽著怪怪的,不像個女人的名字,他就神秘莫測地笑一笑,什麼也不回答,後來阿威總結說,那一定是他最心愛的女人。他沒有點頭,卻也沒有搖頭,但是他心裏知道,他最心愛的女人是蕊,是那個拋開他另攀高枝的美豔的女人,絕對不是那個平凡的扔到人海裏就會找不見的北鬥。
現在,阿威不在了,北鬥也真如他所想的那樣,消失在人海裏了。他還剩什麼?除了錢,他還剩下什麼?
本來,他是打算早一點聯係北鬥的。可是他又害怕聯係她,他怕她問自己這兩年都做了什麼,那些都是見不得光的東西,他沒辦法告訴她,但是他也沒辦法欺騙和隱瞞。所以,他選擇沉默。
北鬥在網絡上消失了整整兩年了,大地震的時候,他曾經格外地關注A市的情況,但那裏根本沒有任何危險,隻是一些小土牆被搖塌了,根本沒有人員傷亡報告。他後來也曾親自去了A市,看望了他大哥一家,順便在北鬥下車的那個十字路口徘徊了一個下午,然而一無所獲。
他很後悔沒有問問她的真名,那時候其實他是怕她也問自己的真名,但是她什麼也沒問過。除了一個網名,和一個再也沒有亮過的QQ號,他對她其實一無所知。這個城市離婚的女人數不勝數,而且故事情節大致都差不多,那張他偷偷用手機拍下的照片,因為他那劣質手機的像素太低,根本分辨不出來什麼,所以超級偵探阿忙最終也沒能幫他查出她的下落。
每次想起自己竟然蠢到對她的一切都那麼漠不關心,他就有種想要抽自己嘴巴的衝動。現在,當時間一天一天劃過,他發現自己最想要找到和幫助的人,都已經消失了。一個消失在另一個世界,一個消失在人海裏。
兩年的網絡生活裏,他也結識了不少女網友,但是沒有一個能像北鬥那麼單純,那麼善良。他也曾搜索過昵稱叫做北鬥的人,搜查結果讓他差點兒崩潰,當他翻到第二百頁的時候,他直接關掉了查找頁麵。
他第一次知道了網絡有多麼強大,全國居然有這麼多叫做北鬥的網民,那麼,那個曾經關心過他的的,曾經小心翼翼地點了兩個菜,隻為怕他囊中羞澀而付不出飯錢的北鬥呢?她去了哪裏?
“哥們兒,算了吧,一個網絡上的女人,不值得你這麼費心。”阿忙憐憫地拍拍他的肩,心裏感歎著這個總是被情所困的男人。
“你怎麼就弄不明白,女人這種動物,你可以疼她寵她,就是不能愛她。”阿忙很哲學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