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有電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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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常常會在開家長會之前叮囑她:“媽媽,今天你要化妝,擦口紅,抹粉,畫眼影,還要穿你那條方格裙。”那條方格裙是項北唯一一條長裙,通常情況下都是束之高閣的。這是兒子的一點小小虛榮心,據說他們開完家長會之後,會偷偷評比一下,看誰的媽媽最漂亮。所以,項北在每次出席家長會的時候,幾乎可以算的上漂亮了。
兒子名叫李一哲,他爹李元澤殷切希望他將來能夠成為一個充滿智慧的哲學家,但是就目前狀態來說,李一哲除了名字和哲學家沾一點邊兒之外,全身上下沒有半點哲學氣息,有的隻是淘氣,他把哲學家的智慧都用在整蠱上了,典型的一腹黑小男,老師同學鄰居,誰見了誰怕,基本上都是繞道而行退避三舍的,除了他媽項北。
項北的原則是,以靜製動,以不變應萬變。李一哲同學在無數次交鋒敗北之後,頹然歎息曰:“生薑還是老的辣,咱中國的俗語果然是真理!”從此後他們倆相安無事,井水不犯河水。項北的要求並不高,班上如果有六十個同學,那麼李一哲同學你的名次必須在三十名之前,用她的話說,老娘雖然沒有遺傳給你江郎的天才,但你的智商也絕對算是中上,所以你不能給老娘掉到中下去。
事實上,李一哲同學的智商絕對夠哲學家的標準了,所以,他反複權衡利弊(諸如零花錢的分配,家務活的分配)之後,終於老老實實地用了一點心,以至於他的名次始終都保持在項北的要求之上,而項北通常也不會食言,零花錢自然是給足了分量,家務活也基本上都自己包攬了,但是內衣內褲鞋子襪子除外,那些必須由李一哲同學自己洗,用項北的話說,要是那些也都讓人替了,你幹脆就別做人了,去到鄉下的養豬場報道吧。所以,無論他洗的是否幹淨,項北都閉著眼睛看不到,漸漸地,李一哲同學洗衣服的水平見長,而且,在家裏買了全自動洗衣機之後,他包攬了全家人的衣服,因為他媽媽智商太低,操作不了那台機器,他爸爸太忙,沒時間操作。
“可憐的我啊!”這是李一哲操作那台機器的時候,最常發出的感歎。
項北喜歡寫日記,早在中學時代就喜歡對著日記本發泄自己的不滿和感慨。日記本多好啊,無論你怎麼發泄,它都不會抗議,不像人,你多說幾句,他就嫌煩了,弄不好還要反過來嘮叨你幾句,結果本來是要倒垃圾的,自己倒成了垃圾桶。
家裏剛剛小有積蓄的時候,她和李元澤就達成了共識,她想有一台可以打字的機器,可以不再用日記本來發泄;而李元澤想有一台電腦,可以看股票行情,那時候,李元澤已經在股市上小有收獲了。於是乎,在二零零三年,很多人對電腦還很陌生的時候,他們買了第一台聯想電腦,花了他們整整五千九百九十九塊。
李元澤忿忿地說:“幹脆六千不就得了,這麼麻煩!”
“咦?你以為一塊錢不是錢麼?掉地上了你還得彎腰撿呢。”項北白了他一眼說。
不管怎麼說,從此他們家算是有了一台電腦了。當一台電腦越來越不能滿足他們的要求時,李元澤給他自己配了一個本本,這是後話了。
當第一台電腦搬進他們的臥室時,項北的心小小地激動了一把。第二天,當她滿腔熱情地在那台電腦上用文字抒情時,她被狠狠地打擊了一下,她剛碼好的一千多字,不知道是誰家接電,拉了一下電閘,十秒鍾之後,電來了,可是她那還沒來得及保存的東西霎時煙消雲散了,望著空蕩蕩的屏幕,她欲哭無淚,從此每寫幾百字,習慣性地保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