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隻如初見  第14章 東宮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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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宮後園,婀娜花姿碧葉長,風來難隱穀中香。水榭中央亭台閣,一枝獨秀傲自芳。
    水影斑駁間,藍色衣袖拂過石柱,玉蔥手指滑過亭中正中央的蘭花,漂亮的唇,愛憐而笑。
    “殿下,這個六皇子……”不滿的聲音自涼亭外響起。
    終於回來了!勾起一絲笑,她收回玉手,背對來人負手而立。
    來人站在涼亭外的平坦石橋上,質問道,“什麼人?”語氣中有著警惕。
    緩緩回身,背光處,她揚起笑,看著立於石橋上的兩個人,眸閃著精光,開口打趣道,“徐海,才多久不見,連我都不認識了?”
    這是……,徐海一愣,緊握長劍的手,頓時鬆開劍柄,單膝跪地,拱手道,“奴才該死,竟然不知郡主駕到,請郡主恕罪。”
    他身前那身明黃,滿是趣味的看著亭中獨立的藍色佳人。
    雙眸滿是笑意,她走出涼亭,踏上滿地銀輝,月光照耀在她的藍衣上,微抬下顎,倨傲看著跪地之人,卻沒有為難他,開口道,“起來吧。”
    “謝郡主。”徐海起身,低頭垂首。手握長劍,威武不凡。
    看向風君耀,她屈膝行禮,“見過太子。”
    抬步,伸手扶起她,略帶不滿,他道,“說好了,你我之間不必多禮。”
    聞言,她加深笑意。
    風君耀低頭,凝望她的雙眸,它們依然如曾經,清澈如水。
    曾經,她初次入宮,大殿上,隻有她一人不肯跪,反而高傲的看著他,眸中滿是不屑。小小年紀,出身貴胄,卻有著難得的清新之氣,仿佛那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當時,他就對這個小丫頭喜愛的不得了。
    這麼多年,他守著她,愛護她。不讓她受一絲汙染,不讓她沾染一絲塵埃。隻許她快樂,隻許她幸福。為了她高興,他和藍暝禦一樣,躬身教她讀書;為了她快樂,他忍痛看她前往安慧書院;為了給她驚喜,他多次微服出巡,冒著危險前往會稽看她……
    外人認為,她是他未來的鳳凰,所以,他才會如此寵愛她。其實不然,他對她,不含男女之情,隻因,她身上的幹淨氣息,是他一生都望塵莫及的。
    年少重任,一國儲君。
    玩弄心機,步步為營。
    殺人無形,滿身血腥。
    她是他唯一的白蓮,寵她,守她,護她,隻是為了給他自己身邊留下一絲清新,讓他還有為人的企盼……
    半響,他開口,柔聲細語,“怎麼來了?”
    嘟起嘴,她抱怨道,“你還說呢!不是說好了我及笄時,你要到會稽的嗎?可是呢,那天我左等右盼,也不見你。想不到,太子還有食言的時候。”
    “郡主,那是因為……”徐海欲要上前替風君耀解釋,卻被他製止。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了?”她預感不好,急忙拉著風君耀的衣袖問道。
    寬和而笑,大手覆上她的秀發,他道,“沒事兒,別擔心。”
    “真的嗎?”她看向徐海,不信反問。
    徐海慌忙低頭,不敢看她。
    “嗬嗬,”風君耀輕聲笑道,“徐海,去給郡主泡壺茶來,我和郡主好好話話家常。”
    “奴才遵命。”徐海轉身離去,藍心卿的眸看著他的背影閃過一絲精明……
    亭內,燭火照明,溫馨異常。亭下,溪水叮嚀,悅耳動聽。
    “這茶,是六弟從西嶺帶回來的,覺得如何?”風君耀手執茶碗,含笑相問。
    是他!秀眉微挑,她拿起杯,鼻尖湊去,一股清香,犖犖繞繞,笑意加深,她道,“不錯。”
    “我問的不是茶。”他隱晦道。
    放下茶杯,她平靜含笑回答,“我答的,也不是茶。”
    “哦?”露出玩味,他道,“說說看。”
    “表哥去安慧時,見過梅亦然,你覺得,她與我比,如何?”她沒有回答他,反而問了一個牛馬不相及的問題。
    梅亦然!風君耀略微吃驚,腦海中,浮現那個手握書卷,總帶著書香氣的“少年”。
    當時,他將她錯認為男子,可,一場誤會後,他才發現自己錯的離譜。
    那場誤會……想到曾經,他不禁露出寵溺的笑。
    回神,他如實道,“不分伯仲。”
    “平分秋色。”話音剛落,她開口。
    “是嗎?”他眼中跳著躍躍欲試。
    牽強而笑,她有點不放心,“表哥會怎麼做?”
    搖搖頭,他歎口氣,道,“如此天人,隻可惜生在了皇家。”
    “……”
    “母後視他為己出,而且,他功在社稷,是我西運的棟梁之才,若他為我所用,在文,我有雲文傑,在武,我就有了雲文箏以及他,在內,有雲恒伊,在外,有雲思涵以及四弟,和君揚,江山便可穩坐,大權便可獨攬,統一天下,便指日可待。”
    “若他不能為你所用呢?”她試探道。
    “你覺得呢?”他反問。
    略微皺眉,不忍心,她答,“如此心腹隱患,提前除之為好。”
    “你也如此覺得。”
    抬眸,她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想必今日的事,你已經聽說了,眾目睽睽之下,他明目張膽的挑釁我的權威,文傑暗中建議,除之後快。”
    “什麼?”她驚呼。
    “不過,”聽到他的聲音,她心裏有了一絲期盼,如願聽到他道,“目前,我不會對他出手。”
    “為何?”她輕聲問。
    目前不會,難道有朝一日,他才……他的答案讓她不安。
    起身,他看向後園的美景,開口道,“時候不對。”
    時候不對?什麼時候才對?她揣測著,想問,卻又沒有問出口。
    盈盈而笑,她道,“表哥,我不瞞你,在會稽時,我見過他。”
    出乎她的意料,他輕聲而笑,笑中有著輕鬆愉悅,她不解的看著他。
    他當然不能告訴她原委。
    接到暗探的消息,他知道,早有人欲對她出手,所以,他安排了人暗中保護她。可沒想到,他卻知道了他的六弟前往安慧書院,他們,已相識。自然,他對他們之間的爭執,也了如指掌。
    沈若笙竟敢如此囂張!不為藍心卿所知,他的笑滑過一絲狠意,目光投向黑暗處,殺氣自眼底一閃而過。
    不過,他終於放下了心,多年的疼愛,並不是白費功夫。他當然更想知道,他一直精心守護的白蓮,究竟是否會被其他人擷去?所以,他一直在等,等她來找他,等她開口。
    看他一直一語不發,她緩緩起身,忐忑的走向他,立於他的身後,她解釋道,“我沒有要瞞你的意思,隻是,不知道怎麼開口和你說。”
    他轉身,幽黑的眼,看向她清澈的眸,舒心而笑。笑,穿透了她的眸,直抵她的最深處,他看到了她的不安,看到了她的緊張,看到了她萌芽的情愫,也看到了她的擔心,看到了她的害怕!
    寵溺而笑,他的大手覆上她的頭,愛憐的看著他的小表妹,至少,目前,這朵白蓮,還需要他的守護!
    “表哥。”她低頭不敢看他,怯怯的喚。
    “嗬嗬,”他投降似地搖頭,沒辦法呀,誰讓他疼她疼得緊呢,隻要她要什麼,他都會雙手奉上。
    他柔聲的寬慰,“沒事的,我沒有怨你。”
    “真的嗎?”她驚喜的抬頭看著他,調皮可愛。
    “真的。”他點頭。
    不過,他壞壞而笑,他需要她的一點點回報。至於是什麼,以後,他會告訴她的。
    戲謔還未達眼底,就已散去,他關懷道,“回去吧,天色不早了。等過兩天,我帶你去法華寺賞梅,可好?”
    屈膝,行禮,“心兒告退了。”
    喚人取來披風,他細心的為她披上,囑咐道,“路上小心。”
    乖巧的點頭,她含笑離去。
    目送她離開,他自懷中掏出一塊繡帕,看著如雪般白的手帕,他的笑,寵溺滿滿,輕聲道,“我們,都遇到很好的對手了。”
    空中隱約飄來冬天的味道,閉目,他唇畔的笑不曾散去,負手在後,風中,他的華服掀卷,那個,俊秀的白色身影,又浮現在他的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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