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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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道白光穿破黑暗照射了下來。
白的刺眼。
白的燦爛。
刺痛了遊蘊風的眼睛,等他睜開眼睛時,人也醒了,從這場幽暗可怕的噩夢中醒了。
“月霜?”
遊蘊風瞪大著雙眼看著眼前握著自己的雙肩的人,眼裏充滿著驚訝與不可置信,陷入噩夢中時,他沒有想到喚醒他的是一直處處刁難他的月霜,當下以往對於月霜暴躁跋扈的不良印象減少了幾分,甚至有些感動,不知怎的,抬頭望著月霜那渾如刷漆的一雙彎眉微微挑起,一雙水眸般的眼睛蒙著一層焰火,給人一種溫柔似水又有一種狂烈如火的複雜感,使人沉淪於內,忽而遊蘊風覺得噩夢裏幽暗冰冷並不是那麼可怕,身心皆暖,覺得此時的月霜容貌如畫,漂亮的不似世俗之人,頓時心神搖曳,心口的血脈“撲”的一跳,熱血沸騰,即刻他的周身寒毛直豎直感荒唐之極。
遊蘊風背上冷汗沾著身子,黏糊糊的,非常不舒服,頭也暈乎乎的,大概是月霜為了搖醒自己的後遺症。
“不是老子,你以為還有誰。”看著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珠子仿佛就要掉下來一樣,臉色蒼白,眼簾下還殘留著淚水的痕跡,鬢發上滴著冷汗,沒有了冷漠的麵具的遊蘊風驚訝的樣子多了幾分人氣,看著就覺得他既可愛又可憐,見此,月霜心裏似乎有一隻貓在撓癢癢的,有種想要擁他入懷憐愛一番的衝動,倘若某人肯讓他這麼做的話。
遊蘊風想站起來,可身體一動就感到一陣火辣辣的疼痛,還未站起又躺在了地上,一旁的月霜不禁大感焦急,趕緊扶住了遊蘊風,讓他依著他懷裏坐著,遊蘊風身體原本就夠虛弱了,如今還遭此撞擊,身上的骨頭即使不斷,也受了不少的傷,月霜不敢讓他倚在“牆壁”上,唯一的辦法就是自己當這個“墊背”,免得遊蘊風傷到了骨頭,少了一個“奴隸”服侍自己,無論他找什麼樣的借口仍是否認不了心裏是擔心遊蘊風的,雖然他不想承認。
遊蘊風離開木屋不久,月霜發了一頓脾氣後,人也冷靜了不少,倒也清楚是自己的錯,亂發脾氣。
月霜知道遊蘊風也是暫時離開為了留個空間給自己冷靜一下,正是如此才令月霜有氣也氣不出。
月霜嘴上是那麼說,心裏不免的有些擔心,這裏可不是能亂走亂轉的地方,不說崖下那片白霧迷宮,就憑到處充滿毒物叢林就夠讓你有去無回了,屍骨無存。
夕陽西下,怒火平息的月霜見遊蘊風還未回來,心頭不免微起憂慌,大感不妙,再也等不住,先前的爭吵不悅也被他拋之腦後,顧不了許多人便衝出了出去找尋“逃跑未歸”的遊蘊風。
一路上,月霜沿著遊蘊風蹤跡尋去,卻不料到遊蘊風竟是闖進了那片白色迷宮裏。
平時,月霜若不帶齊解毒劑等其他預防物件也不敢貿然亂走,遊蘊風醒後,在他的警告之下,遊蘊風平日裏也隻在布下的範圍下走動,今天這一出,遊蘊風被怒火蒙了心智,一時不察闖進了被困在了白霧迷宮裏,非但受了傷不說,還沉迷噩夢之中不可自拔。
白霧裏,要尋找一個人實屬不易,若不是半途月霜聽到遊蘊風的叫聲,沿著聲音的源頭尋去,凝目望去,隱約之間隻見一個人影躺在地上,頓感不妙,躍至而去,隻見遊蘊風暈在崖壁下,頭發淩亂沾著草葉,衣裳破爛,冷汗淋淋做著噩夢,嘴裏不清不楚的念叨著“不要丟我、救我”之類的話,脖子與手腕之處半圓一般青紅傷痕,這傷痕恰恰是月霜造成的,霎時令月霜聳然動容,心生不忍,急忙過去抓著遊蘊風的雙肩試圖搖醒沉溺夢魘中的他。
遊蘊風的幽眸似乎閃過一絲不信與驚疑,一臉迷惑的問道:“你怎麼會在這?”
月霜向來討厭他,遊蘊風又豈敢相信月霜在此隻為尋他,不是找雪瑩果?
“你這個混蛋居然還敢問老子,如果不是你想逃跑,你以為老子會放著美味的午飯不吃,餓著肚子來找你這個迷路的笨蛋奴隸?你跑就跑吧,膽子肥還敢跑到這裏來,找死嗎?想死的話告訴老子一聲,老子直接送你去死,免得折騰老子。還有,你沒有老子的同意竟敢擅自離開,是不是活膩了?別忘了,你現在是老子奴隸,是奴隸的話就乖乖的給老子聽話,不想被揍的話,就別做些激怒老子的事。你最好把老子的話記在腦裏、心裏,不要左耳進右耳出的,聽到了沒有。”遊蘊風那一閃而過的不信與驚疑沒有逃過月霜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猛然之前平息的怒火,“蹭”的冒了起來,大聲斥罵起遊蘊風,心頭隻道遊蘊風把他看做心胸狹窄的人,氣憤不平,將自己的一番好心踐踏了。
其實,也怪不得遊蘊風不相信,畢竟兩人剛吵了一場架,某人還口口聲聲說要殺了人家,又怎會料到他是為了找自己,不是為了找能雪瑩果替自己解毒?
不過,月霜之所以這樣,皆因他的個性多疑,為人猛撞暴躁,哪裏細想那麼多,火氣一上來,哪裏還顧得了這麼多?
月霜的脾氣雖然暴躁,卻也知道輕重,罵歸罵,並沒有真的動手。
“我根本就沒有逃走,隻是出來散散心而已,就算我要逃,我能逃得出去這個鬼地方?我不是你的奴隸,我不需要你的同意。”遊蘊風的耳朵都快被月霜的吼叫聲震聾了,虧他居然覺得感動,莫不是瘋了?像這種家夥,這種粗暴、蠻橫無理的家夥根本就不值得他感動!你聽聽他說的都是些什麼話?都是混話,氣死人不償命的混蛋話。他以為月霜反省了,這完全是他的錯覺,江山易改稟性難移,這家夥已經無藥可救了。
“從老子把你從鬼門關拉起回來的那一刻起,你遊蘊風就是老子的奴隸,由不得你抵賴!”月霜冷嗤一聲,勃然大怒抓著遊蘊風的肩膀,他今日方與遊蘊風大吵一架,心情本就煩躁壓著一股悶氣,遊蘊風一撩撥,怒氣上湧破口叱罵,這話一出,月霜頓感此話過於蠻橫無理,話已出怎能收得回?不知何故,月霜竟感到暗暗懊悔,不該那般魯莽。
霎時,遊蘊風的臉上黑氣沉沉,胸口逐漸淤積起一腔憤怒之火,失去了平日的冷靜,他是自由的,不是任何人的奴隸,憑什麼月霜可以這麼對他,拿他當奴隸?不就是救了他一命嗎,那他就還他一命,遊蘊風怒不可抑,掙脫出月霜的懷裏,扶著崖壁站起,往懷裏摸出了那瓶裝著雪瑩果的瓶子遞給月霜,臉上極是嘲諷,冷冷說道:“我欠你一命,如今我就還你一命。雪瑩果給你,以後我們互不拖欠,永不相見,如此可以帶我離開這裏了吧。”
聞言,月霜臉上的神色驟然變色,怒火滔天,雙眼冷森望住遊蘊風,冷冷一哼,一掌劈向崖壁上,啪一聲大響,遊蘊風的身體猛地一顫,不禁感到一陣寒栗,眨眼之下,掌下之處,山崩海嘯般震動,碎石隨之滾落,兩人身形皆是一晃,碎石砸在二人的身上。
“哈哈……原來一切不過是我自多情罷了,往我還以為……”月霜譏嘲地一陣大笑,目光一抬,灼熱的盯住遊蘊風手上瓶子,神色極為諷刺,暴戾之氣一絲不隱藏的迸發而出,抬手揮掉遊蘊風手上的瓶子,白色的小瓷瓶陡然滾落於地,世上夢寐以求、千年難遇的雪瑩果,月霜卻毫不憐惜的揮掉,即使是他千方百計渴望得到的,但以這種形式得到的雪瑩果,他覺得遊蘊風是在侮辱他的自尊,他寧可毀了也不願接受這樣的“侮辱”,冷然吼道:“你就那麼想逃離我的身邊嗎?難道我就讓你厭惡到即使那命去拚了也要從我的身邊逃走?可惡,遊蘊風!老子就算死了,也不稀罕你的雪瑩果,你不是想走嗎,那就走呀,老子不攔你。”
語罷之後,從袖子裏摸出一張羊皮地圖往遊蘊風身上扔去,神情漠然,仿佛陌生人還不如,不屑於接觸與交談,頓時轉身離去。
岑寂的無名崖下。
黃昏下的迷蒙白霧,不再是一片白蒼蒼,多了一分顏色,山風徐徐,樹梢隨風搖晃,一片片的花瓣旋轉飄下,寂寞、憂傷,無可奈何花落去的淒涼美感。
遊蘊風茫然若失呆立著,雙目黯然,指尖一顫,冰冷,地上那塊明明是他期待已久的地圖,為什麼他沒有高興,反而覺得失落?心空空的,好像挖去了一塊,很難受。
他是不是做錯了?
遊蘊風望著地上那瓶孤零零的藥瓶,嘴裏幹澀,月霜他……
寂然頃刻,遊蘊風撿起了地上的藥瓶和那張落在腳上的那塊地圖,雙眼瞬時恢複以往的神采,像是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雙眉一楊,淡然一笑:“月霜,不管你接受與否,雪瑩果我一定會讓你吞下去的……”
你我互不相欠的時候,就是我們從新開始的認識的時候,無論你是清霜,還是月霜,我都不會放棄你,因為是你將我從黑暗裏拉出來的那一道白光。
花瓣落地,埋入土裏化作春泥,陷入迷宮裏的人如今找到了出去方向,離開了這片迷茫白色霧境,迷惘的心,也找到了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