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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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午時。
    楚慕陽約了一個人,也可以是說那個人約他。
    至於約在哪,當然是緣來客棧——有緣千裏來相會。
    當小二領著他來到了二樓的雅間,還未等他打開門時就感一股陰森森的寒氣,那人似乎察覺楚慕陽的到來,微微的抬眼看了楚慕陽一眼,眼睛黑沉的如一潭死水,沒有一絲人氣。
    “你來了。”聲音跟沙粒一般粗啞,男人帶著麵具,一塊鬼麵。
    楚慕陽應道:“是的,師父。”
    也許楚慕陽真的從來沒有怕過什麼,但是楚慕陽是人,是人都會有怕的東西,比如眼前的這個人——雲破天,他的師父。
    楚慕陽的邪魅,遊蘊風的冷漠,獄鬼的陰沉,紅鬼的殘冷,白鬼的森冷,都不及雲破天的身上的一分一毫的寒意,他的寒,不是冰天雪地的那種寒,而是一把出鞘的刀,一把隨時會攝取你生命的刀,連你什麼時候死,什麼時候生都不知道,你說這樣的人,楚慕陽能不怕?
    對楚慕陽而言,這個人是自己的師父也是自己的敵人,一個令他佩服而尊敬的師父,一個令他害怕而謹慎的敵人。
    雲破天,這個人大概是江湖誰也不能忘,也不能記的人,為什麼,不為什麼,隻是名動江湖的清湖的大弟子“情離刀”雲破天,卻也是一個魔,一個真正的魔,即使是邪教一個令整個江湖都束手無策的冥教都害怕的魔頭。
    沒人知道為什麼二十年前名動天下的三仙如今變得物是人非,比如三仙的飄雲帶舒落煙如今下落不明,風雅劍燕江流歸隱山林不問俗世,而情離刀雲破天卻變成了一個血刃千人的魔頭,墮落修羅道的魔。
    而為什麼像這樣的一個魔頭卻是楚慕陽的師父,這點就任是楚慕陽的玲瓏七巧心也不清楚,他隻記得,那年他還是一個被先皇寵愛的皇子,除了當今的皇上與他的皇妹希蓉,同時也是被所有的人排擠的皇子,即使先皇在怎麼寵愛保護他,明箭易躲暗箭難防,在他差點死在殺手的劍下時,他甚至連雲破天的人都沒有看見,那個殺手就死了,連一滴血都沒有留就死了,好像是被冤魂勾了魂魄而已。
    那時楚慕陽不過是一個七歲孩童,見到如此詭異的事居然沒有昏過去,反而對著一片空寂的黑夜喊道:“你是誰,你是鬼嗎?”
    “我?我不是鬼,是魔。”寂靜的空中回蕩著這句陰冷的話。
    雲破天也許是因為他那一句所以才決定收他為弟子的吧。
    那個時候,雲破天隻不過是想到皇宮裏找一個人,卻看見了一個七歲孩兒麵對四麵八方的殺手卻能如此冷靜,於是就出手幫了他,正準備走的時候,卻聽見這楚慕陽在叫他。
    “師弟在你那。”雲破天這一句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嗯,師叔在幽映別院。”楚慕陽微微頷首,難道雲破天來找他隻是為了知道燕江流的行蹤?
    雲破天與燕江流的事他也知道了一點,無非是為了一個女子而鬧得相看兩生厭,如今雲破天忽然問起燕江流來,楚慕陽倒是有些好奇,卻沒有多問。
    雲破天平靜的眼眸忽閃而過的幽光,楚慕陽沒有看清楚,雲破天站了起來,淡然的說道:“帶我去。”
    “是。”楚慕陽一怔,沒有料到雲破天居然會去找燕江流。
    小二戰戰兢兢的捧著酒菜,輕輕的叩著門,又喚了幾聲“客官”等了半會卻不見回應,最後隻好推門而進,裏麵沒有一個人,而小二也沒看見他們出去過,門也是緊緊地閉著,如果不是看見桌上的那一錠銀子,小二還以為是鬼呢,小二見窗戶開著,放下了酒菜,關上了窗子。
    灼灼白日下,兩條修長的影子如天空上的鳥雀一般輕盈的飛掠而過,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兩個影子停在了一座深宅大院的屋頂之上,然,這二人正是楚慕陽與雲破天。
    夜色清涼,月光嫵媚。
    這一夜誰也沒睡。
    不能睡,睡不著,比如楚慕陽。
    在這一天裏,發生了很多事,無論是大事,小事,都一個混亂的日子。
    有人歡喜有人愁。
    大事:整個渭國將會麵臨有比起皇儲之爭還要動蕩的危機。
    小事:希蓉的出宮,引起了朝野的彈劾。
    這些對楚慕陽而言,無論是大事還是小事都比上遊蘊風的忽然的離去。
    辰時,楚慕陽有些擔心遊蘊風的身體,畢竟昨日的顛倒鸞鳳,即使遊蘊風的身體再怎麼的強壯,也不可能受得了,然而等他推開遊蘊風的房門,卻不見遊蘊風的身影。
    楚慕陽差人喚來侍候遊蘊風丫鬟,寒著一張臉,“說吧,蘊風呢?”
    “主子,遊公子與遊夫人今日午時已經離開了幽映別院。”鬆月與風泉兩個人丫鬟跪在楚慕陽的前麵,臉色蒼白,雙眼泛紅。
    楚慕陽聽了,就著嘴角浮起了一點笑意,然而他這一笑,鬆月二人隻覺得不寒而栗,身子也跟著顫抖著,悠悠的說道:“哦,是嗎,既然如此那麼留你們也沒什麼用了。”
    兩個丫鬟一聽紛紛叩頭,抽泣著:“主子饒命,主子饒命……”
    楚慕陽放下了茶盅,輕瞥了一眼,任由兩個美人垂淚無人憐,微微地笑道:“你們不用這麼害怕,我不會要了你們的命,既然你們不會侍候人,那麼讓人侍候你們,怎麼樣?來人,把這兩個賤婢給我送到軍營去,讓他們好好的‘侍候’她們。”
    “主子看在奴婢二人曾經侍候過主子的份,不要送我們去軍營當軍妓。”其實鬆月與風泉是一些達官貴人送給楚慕陽的侍妾,隻不過楚慕陽甚少寵愛她們,更沒有名分,隻是個貼身侍候楚慕陽的奴婢而已。
    “怎麼?你們都聾了嗎,還不開給我拖出去。”
    楚慕陽無情的聲音讓兩個嬌俏柔美的丫鬟徹底的絕望了,臉色蒼白,無論她們如何再怎麼求楚慕陽也沒有用,一旦楚慕陽決定的事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的,隻能任由幾個守衛拖走。
    遊蘊風,你想逃?你逃得掉嗎?
    風箏飛的再遠,到最後還是會回到主人的身邊的。
    若不是因為顧忌到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可能會危及到遊蘊風的性命,楚慕陽也絕不會任由遊蘊風離開幽映別院一步。
    楚慕陽站在窗台邊上靜靜的仰望著那輪明月,眼神有些恍惚,對著空氣幽幽歎道:“連嶽,你去尋他們吧,記住不要驚動他們,保護他們,如果他們有任何的閃失,你也不要回來了。”
    “是,主子。”連嶽應道,便消失在這漆黑的夜空中。
    楚慕陽轉過身子,屈指輕輕叩著桌子,一聲一聲鳴錫錫,眼眸一閃。。
    “獄鬼,下來吧。”
    “嗖”的一下,一個黑影從房梁一躍而下,輕如落葉。
    獄鬼單腿跪在地上,遞了一本折子,說:“主子。”
    楚慕陽接過了折子,看了一眼,斜睨了一眼獄鬼,示意他把他幾經徹夜不眠所調查的事報告給他聽。
    獄鬼遵從楚慕陽的命令,詳細的報告六年前江湖揭起的一股新的勢力——暗牙門,在六年的時間收複了五派六門,而暗牙門和鬼穀有過多次的接觸,那日來的紅鬼和白鬼也真是暗牙門的人。另外,臨州城在數日前發生了瘟疫,並不是尋常的瘟疫,是新的一種瘟疫“赤火”,平常的大夫是無法根治的,隻能延緩病情,而能治愈這種瘟疫的廖太醫與愈藥堂的何大夫在三日前已經斃命。
    楚慕陽一字不漏的聽著。
    楚慕陽的臉色陰沉,有拿起了那本折子,重新看了一遍,而折子上的字跡儼然是當今皇上也是他的大哥赫連煌的禦筆,看來臨州的瘟疫是真的了。
    “你退下吧。”楚慕陽輕輕的揮揮手,獄鬼馬上會意消失在楚慕陽的麵前。
    冰冷的黑夜響起了一陣清幽惆悵的笛聲,楚慕陽白皙修長的手指摩挲的玉笛,輕吟著:“裂石穿雲,玉管且橫清更潔。霜天沙漠,鷓鴣風裏欲偏斜。鳳凰台上暮雲遮,梅花驚作黃昏雪。人靜也,一聲吹落江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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