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徐思淼吃了一驚，脫口就想要問姥姥有沒有事，不過後來轉念一想，自己剛才才看見姥姥好好的躺在床上，怎麼可能有事，一顆心才微微放下來。
    “後來呢？後來怎樣了？”
    “後來我與清姨趕到醫院，姥姥已經被送進手術室做手術了，當時我整個人都懵了，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做，說起來真好笑，我那個時候好像還急哭了……嗬嗬。”他看了一眼徐思淼，見她眼裏完全沒有笑意，有的隻是悲傷。
    “過了好久，姥姥終於被推出來，手術其實不大，隻不過姥姥年紀大了，被車子那麼一撞，很多毛病都會出來，醫院建議最好做一個全麵檢查，癌症就是那個時候查出來的。”李風雲站起身來，動了動身子，似乎是覺得坐了太久，身子都坐麻了，回身，見徐思淼還坐在秋千上，露齒一笑，自然的伸出手，問：“走一走麼？”
    徐思淼呆呆的看著他伸出來的手，猶豫了很久，還是沒有將自己的手放上去，站了身來，走到他麵前，卻見李風雲皺起了眉頭，伸出去的手遲遲沒有收回，眼睛固執的看著她。
    徐思淼有些心虛，她左右看了看，想要岔開話題：“然後呢？”
    李風雲慢慢收回手，眼睛卻是死死盯著她，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咄咄逼人：“你怕麼？”
    徐思淼一愣，她明白李風雲所說的是什麼意思，卻不願意去麵對，裝傻的說道：“你倒是說下去啊，姥姥後來怎麼了？！”
    李風雲沒有接下去，他見徐思淼心虛的眨了眨眼睛，嘴邊又浮起白癡的笑容，偷偷看了他，發現李風雲正盯著自己，急忙轉開視線，像是剛才是不小心掃到他一樣。
    傻子，什麼叫做此地無銀三百兩你懂麼？還虧自己是個老師呢！
    李風雲卻沒有再同她計較下去，而是走到她身旁，腳步不緊不慢的走著，與徐思淼漫步在後院之中。
    “當時姥姥被人撞的手術的費用是清姨先墊的，清姨家裏雖然有些錢，但畢竟人家於我們是沒有血緣關係的，清姨不斷從家裏拿錢出來接濟我們，雖然她口中沒說，但我知道這樣畢竟不好，清姨的家人肯定也不同意，有一次，又到了醫院要交一個星期費用的時候，我當時躲在廁所不敢出去，因為身上沒有錢能夠交，最後是清姨找到我的，她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塞了一把錢給我，有十塊也有五十，還有整百。我看見她臉上的傷，想要問她怎麼回事，想說不要這筆錢，讓清姨不要繼續從家裏拿錢了，我是男子漢，應該由我來承擔著一切。……但最後，我握著那筆錢，始終沒有說出口，因為姥姥躺在床上，如果錢一旦沒有交上，醫院就會停下所有的用藥。”
    李風雲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低低的看著地上，長長的碎發催遮住了他的臉，讓人看不清他的模樣，也猜不到他的表情。
    “那天晚上我就坐在醫院大門走廊，那天是我第一次抽煙，我用身上所有的錢買了一包中南海，就坐在台階上一根一根的抽著，我至今還記得那種辛辣刺鼻的味道，那股味道時不時就會充斥在我身邊。……等我踩滅了最後一根煙尾的時候，有個女人的聲音響起了，問我要不要再抽一根。”
    徐思淼大概猜出那個女人是誰了，但這次她沒有插話，聽他繼續說。
    “那個人就是韓曉麗。”李風雲抬頭，看了她一眼，見她並沒有驚訝，這才繼續說：“我一開始不同意，她就留下了個電話，說是如果想通了在來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