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住在這裏嗎？”楊城踏進顧裴曦那小小的套房，皺了皺眉，“兩房一廳？好小……”
    “楊大少爺，”顧裴曦沒好氣地取出家居鞋，瞥一瞥楊城，滿臉鄙夷，“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你個大少爺，怎麼能理解咱們小老百姓生活的艱辛呢？”
    “噗——”楊城被顧裴曦逗笑了，換上鞋子，拎著剛剛買的菜就進了廚房，“是是是！我楊大少爺知錯了！不過你這廚房倒是挺大的！”
    “廚房大一點做起菜來心情也好啊！”顧裴曦脫下身上的外套，打開空調的送暖，“你那不也是這樣嗎？”
    “也是！”楊城笑著出來，也把外套掛在門口，大大咧咧地在小沙發上坐下來，一個人就占了大半個沙發，“不過你那些好姐妹要是來了，你要讓人家住哪啊？”
    “她們現在哪裏有那麼多時間過來！”顧裴曦圍上圍裙，洗了洗手，在廚房裏說道，“一般就是出差的時候，順道過來看看我，住一晚就走了！所以也沒必要專門為了她們準備房間，兩個人湊合一下就過了！”
    “嗯！”楊城點點頭，坐不住地走到廚房門口，靠在門上看顧裴曦穿著圍裙洗菜，“我還以為你這一輩子都學不會做飯了呢！想不到挺有模有樣的嘛！”
    顧裴曦手上一頓，但很快就繼續做她的事情，沒有答話。
    當年她從來沒想過要學做菜，因為她有楊城。楊城算起來，也是如今所謂的“新好男人”的代表了——出得廳堂，下得廚房。那時他們總以為，一切都會那麼一直順利下去，他們會結婚，生個雙胞胎，然後一家人高高興興地過一輩子。
    她還記得，那時她問他，她需要學做飯嗎。他回答，“別！要是被刀割到了，被油濺到了，我舍不得。”
    他隨口的一句話，讓她到現在仍記得清晰。
    “今晚你到底打算做什麼吃的？”楊城看著顧裴曦忙碌，揣著手閑閑地問道，“這麼神秘，連買菜也不準我去……”
    “大少爺你就坐著等吧！”顧裴曦洗洗手，打開爐子，燒熱了鍋，“馬上就有得吃了！”
    楊城聳聳肩，笑著上前抱住顧裴曦的腰，低聲問道，“別忙活了，我吃過了……”
    顧裴曦一愣，當即腦子裏空空的，說不上是憤怒還是什麼，隻是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傻瓜，一心想著給別人一個驚喜，卻被告知“我沒興趣”一樣。
    旁邊的鍋子燒得熱熱的，楊城隨手接過了油罐，接過顧裴曦手中的東西，倒了油，自顧自地做了起來。顧裴曦呆呆地站在一邊，咬著下唇，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孩童時代。每回做錯了事，就是這樣傻傻地站在一邊，等著人家原諒自己。
    “在傻什麼呢？”楊城趁著空子捏了捏她的臉，笑著爆炒一下，放了鹽，在一旁支了另一個鍋子，準備滾個湯。
    “沒，沒什麼……”顧裴曦低著頭，陷入自己的回憶裏。她該告訴他嗎？她想給他做當年他第一次給她做的那個炒麵，想給他滾一碗熱騰騰的蛋花湯而已……她隻是想告訴他，這些年，她一直沒有忘記，那些平平淡淡的過往，那些細膩的溫柔和甜蜜。
    “好了！”楊城大鏟一翻，熄了火，低頭看了看，拉開消毒櫃，取了一個盤子，裝了盤，端到飯桌上，“快過來吃吧！”
    顧裴曦磨磨蹭蹭地坐下，看著熟悉的炒麵，聞著不一樣的香味，抬頭再看楊城，他已經端了一碗蛋花湯放在她麵前，笑著遞給她筷子和湯匙，“快吃吧！”
    “嗯……”顧裴曦接過筷子，喝了一口湯，淡淡的胡椒味滑過喉嚨，辣得眼睛有點熱，“好喝……”
    “怎麼樣？”楊城拉過椅子，在她旁邊坐下，笑著看她一口口吃掉盤子裏的炒麵，啞著聲音問道，“跟十年前，味道是不是一樣？”
    顧裴曦鼻子一酸，點著頭塞了滿滿一口，背過臉，不敢看他。味道可能不同了，以前的他不會加胡椒，但是，卻一樣讓她心裏暖得像吃了一個太陽。楊城笑著掰過她的臉，突然正色道，“你沒有忘，對嗎？”
    顧裴曦看著他的眼睛，不自覺地點了點頭，眼淚一瞬間滑落，滴在楊城的手心裏，像接住了一顆顆珍珠。她沒有忘記過，一刻也沒有忘記過，那段她以為不是愛情，但卻早已深入骨髓的曾經。
    “我也沒有忘記……”楊城額頭靠著顧裴曦的額頭，歎氣一般說道，“給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忘不了……”
    顧裴曦終於忍不住地大哭出聲，抱著楊城的頸子，不停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不要對不起，”楊城攬著她，拍撫著她的後背，笑著說道，“我要你愛我，說你愛我，抵過一萬句對不起……”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