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3:重逢 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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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9
“寧君宇,林幕垂,走,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宰你們一頓,這回可是說好的,抵賴可不答應。”
總算是等到迎新晚會結束,王鑫叫來早就說好晚會結束一起吃頓大餐的眾人。
看一眼狀態低迷的林幕垂,寧君宇以為他會推辭。
“好啊,去”
王鑫倒是著實好奇,往日裏總是不喜這種東西的林幕垂今天竟然一口拍板:“快快快,兄弟們,今天你們林老大要放血,趕緊準備好肚子吃飯”
“寧君宇,連幕垂都說話了,你還不敲定?”
臉色不佳地點頭,寧君宇沒有心情卻不得不答應。
因為是在晚上,出校外吃飯是不可能的。
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地朝著學校怡園餐廳出發。
淡色的桌布嶄新,穿在其中的絲線在燈光下顯出好看的線條。
十多個人,總共坐了兩桌。
原本因為將近半夜,偌大的餐廳有些空蕩蕩地滲人。
待一大群人坐停當,卻又一下子熱鬧得讓人受不了。
“可以點菜了嗎?”
穿著粉色製服的年輕女服務生抱著菜單,俯身問嘰嘰喳喳精力旺盛的學生。
“來來來,把菜單拿來”王鑫向他招手,奸笑著朝林幕垂笑:“挑最貴的點,吃窮他。”
旁邊或靦腆或豪放的大一新生抿著嘴捂笑。林幕垂亦不吝嗇明朗的笑意。
因為太耀眼,王鑫覺得很反常。
上菜的速度不慢,侃了不多久就有人端著溢出香氣的美味上桌。
興致正高的男生們點了白酒,濃鬱的酒精味道從瓶口擴散開去。
“來,大家不要客氣”
一個和寧君宇,林幕垂都相熟的東北大漢狀男生舉著酒杯對麵前已經斟滿的同學喊。
毫不猶豫地一齊站起,不顧不小心滴下的酒水,兩桌學生紛紛碰著酒杯。
存在於喉間火辣辣的口感讓人難受,但林幕垂隻是皺著眉,一口一口灌下去。
甘冽的液體順著喉管向下,濃濃的酒香還殘留在齒間,他可以感覺到酒精帶來的興奮隨著杯子重量的減輕而變得明顯。
頭越來越重,腳越來越輕。他知道,那是醉酒的前兆。
已然出現蜂鳴聲的耳邊似乎有人在叫,可是他聽不見,也不想聽見。
還在自己意識控製下的右手狠狠地拍向想要奪下自己杯子的人。
他的眼神迷離但意識卻很清醒。
為什麼喝不醉呢?為什麼喝了這麼多杯白酒還是記得那麼多那麼多不愉快的事情?
手上已經開始了搶酒瓶子的動作,王鑫看著這樣失控的林幕垂暗暗擔心。
他越過同樣喝得東倒西歪的幾個人,走上另一桌對寧君宇使了個眼色。
兩人關上衛生間的門,確定沒有人了。王鑫才陰下臉問寧君宇:“林幕垂是怎麼回事?”
“他怎麼了?”
“剛才說要吃飯的時候就覺得你小子有問題。是不是和林幕垂有關。那家夥現在在灌酒呢”
嘴角是冷笑,和張無殤如出一轍。
“灌酒又怎麼樣?”
王鑫看他不對勁,頓時來了脾氣:“哎,我說,你小子太不厚道了,人家好歹也曾經是你上司,你就至於這麼不講情麵?”
“他自己造的孽,我沒有必要給他憐憫。”打開衛生間的門,愣是把王鑫一個人撇在裏麵。
“這一個個都是怎麼回事兒?”
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王鑫覺察出寧君宇身上莫名其妙的火氣,果斷意識到這兩人之間鐵定出了問題。
灰頭土臉走回桌邊,此時的林幕垂完全醉倒在那裏。
頭疼地撫額,王鑫不無鬱悶地看著攤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林幕垂苦笑。
“看吧,以為你要放血,結果到頭來還是得我付錢,呀,你小子真能辦事兒”
回頭瞄一眼桌上幾乎沒有變化的餐盤,他不得不搖頭,這群人,估計是盡喝酒了。
拿著錢包替林幕垂付了錢,他招呼剩下的學生各自安頓,自己則背著一身酒氣的林幕垂打算送他回寢室。
看上去有幾分清秀的林幕垂其實很瘦,以王鑫的個子背著實在不是難事。
他一手掏出塞在緊身牛仔褲裏的手機,一手扶著肩上林幕垂的頭。
“喂,韓煜楚”
手機那邊的聲音很輕,而且有些沙啞得不好聽:“嗯?學長?”
一整天累得夠嗆的王鑫沒有太過在意,隻當是韓煜楚不小心感冒了:“你過來怡園這邊,林幕垂喝高了,你把他弄回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在身後的寧君宇這時候快步上前拿過他手裏的手機:“煜楚,你不用過來,我會把他送回寢室去”
說完,也不等韓煜楚說話就摁掉了電話。
他用嫌棄的眼神看沉睡中的林幕垂,額前的劉海遮住了他斜靠在王鑫背上的臉。
單手接過林幕垂,他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夜色。
剛剛還以為兩人鬧別扭的王鑫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事兒。
“喂,哎”他對著兩人的背影喊。
焦躁的寧君宇隻是沒理他。
深夜的風很急,好比大功率的電吹風在身上各處嘩啦啦地吹。
隨手穿上的外套肥大,韓煜楚隻能更緊地裹了裹。
他的步伐和氣息一樣,焦躁而煩悶。
濃稠的黑暗將萬物掩藏得嚴嚴實實,韓煜楚幾乎看不見眼前所有。
將手機的照明打開,他義無反顧地沿著熟悉的線路朝食堂走。
略顯沉重的呼吸在靜謐的世界裏格外明晰。
寧君宇托了托趴在身上的林幕垂,終於還是在黑暗裏看見了韓煜楚白得像紙的臉。
他其實知道,隻要是關於這個人的事,韓煜楚永遠不會放心交給別人。就像現在一樣,即使是自己也沒有這個能力改變他對他的愛。
心髒不停絞痛著,寧君宇似乎感受到有把錐子在心裏一針一針往下紮,而且針針見血。
他一步一步朝著韓煜楚的方向走。
“寧君宇”
他看見臉色蒼白的男生臉上布滿的焦急。
“嗯”
“他還好嗎?”
寧君宇回頭朝林幕垂看了一眼,沒帶情緒地說了兩個字:“還好”
韓煜楚想要伸手接過他背上的人,然而寧君宇卻閃過他的手。
“我把他背回你寢室,用不著你”
“這樣不行,你太累了”雖然剛剛弄出來的淤青還沒消,但韓煜楚放心不下。
“沒事,你就在旁邊護著。”
風吹在路邊密集的樹梢上,刮出沙沙的響聲。
月光淌下來映出斑駁的樹影。
韓煜楚看見鋪著花崗岩的路麵上有自己和寧君宇拉得長長的背影。
“可以了,你回去吧,時間太晚了,你留在這裏也不方便,我會照顧好他的”
他對已經渾身濕透的寧君宇如是說。
張開了嘴想要說話,寧君宇最終欲言又止。
“把他安頓好了就睡吧,今天你也累了”
寧君宇想把林幕垂扶上二層的床鋪,但韓煜楚阻止了他:“就放在椅子上吧,高了我沒辦法幫他清理。”
深深地往回望去,韓煜楚已經走進衛生間收拾毛巾。
泛著白光的節能燈下,溫水在白色瓷質臉盆裏冒著騰騰熱氣。
將幹著的毛巾浸入盆中,淡黃色的水漬順著經絡慢慢滲透整個表麵。如同久旱之後龜裂的土地遇了甘露,一下子複蘇了。
韓煜楚手裏的動作沒停,隻是平靜地告知寧君宇沒事的話他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