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馬橫刀塞上行 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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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承天果然找來了大夫,大夫細心的給雲哲把過脈,說他的身體受到了嚴重的損傷,必須好好的將養,不然可能會留下一輩子的後患,雲哲含笑道謝,隻是卻根本沒有把大夫的話放在心裏,他現在這樣的處境,如何才能好好將養。
大夫出去後不久,有衛兵替他送來一碗藥,雲哲毫不猶豫地喝了下去,他從來不是個喜歡折磨自己的人。等牢房中再次恢複了寧靜,雲哲無可避免的想起了袁承天。
他說動情,他說他已經沒有退路了,可是他們明明是敵人啊,他們應該不顧一切的將對方打倒才對啊,為什麼會動情?動情又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他不知道。是龍幽對徐諾那樣的生死相隨,還是無爭對愛人那樣的無怨無悔?他不懂,他也不想懂。他隻想平平安安的回到康安,娶一個妻子,生幾個孩子,他不要那樣痛苦的感情!可是,現在,袁承天怎麼還肯允許自己回去!除非他可以殺了他,可是這裏是燕雲啊,他如何殺得了他!
透過石壁,他聽到外麵的轟隆聲,是雷聲,越來越響的雷聲讓他的臉色變得蒼白,意識也跟著混沌起來,腦中那些關於袁承天的糾結完全被恐懼期待,他仿佛回到了那個童年的夏夜,他看到母親在自己的麵前倒下,他看到母親閉上了雙眼,他守著母親越來越冷的身體,外麵雷電交加,風雨大作,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娘親是被我害死的……
“娘……”他蜷縮在牢房的角落裏,緊緊的抱住自己,“娘,你不要死,娘,是小哲的錯,小哲再也不會貪玩,小哲會乖乖的待在家中,跟著娘學書法,學畫畫,娘,你睜開眼睛看看小哲,娘……”
袁承天進門的時候,看到就是這樣的喬雲哲,這個他從不曾見過的脆弱到極致的喬雲哲讓他愣在了當場,曾經他千方百計的用各種各樣的方式打擊他,隻是為了看到他屈服的模樣,可是現在,麵對這個脆弱到崩潰的喬雲哲,他的心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滿足感,有的隻是滿滿的憐惜,這一刻,袁承天徹底將自己丟進了萬劫不複的深淵。危險也好,糾結也罷,他要定他了。
“娘……對不起,對不起……”
袁承天幾步走到他的身邊,蹲下來,將他抱進懷中。
“是小哲的錯……娘你不要死,好不好?”雲哲本能靠近那個溫暖的,仿佛母親一樣的懷抱。
袁承天曾經派蕭文詳細的調查過喬雲哲,自然知道他在七歲那年的夏天經曆過什麼,此刻看他的模樣,立即就明白了,那一夜終究在他的心中留下了難以抹去的陰影。是啊,一個七歲的孩子,守著母親的屍體,在雷雨交加的雨夜,在愧疚與恐懼之中度過了整整一夜,麵對這樣的事情,他怎麼可能坦然處之!
低頭看看在自己的懷中仿佛孩子一樣哭泣的青年,袁承天的心思轉了又轉,最終還是出手輕輕的拍暈了他,他知道雲哲一定不想讓自己看到他現在的模樣,那麼,就沒有看到吧。他輕輕的彎腰抱起他,出了那個牢房,剛剛大夫告訴他,雲哲的身體已經被嚴重損害,如果不好好將養,怕是餘下的一生都恢複不過來,那個陰暗潮濕的牢房顯然並不是個適合養病的地方。
他將他抱出地牢,剛剛那場雨已經停了下來,雷聲也小了,雨後的空氣清新柔和,散發著泥土的味道,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低頭看著懷中的人,憐惜而堅定,雲哲,從這一刻開始,我不會再放你離開我的身邊,我要你的愛情,要你的心甘情願。
穿過王府華麗的園林,袁承天踏入屬於自己的院子,推開門的時候,意外的發現一個小小的身影。
“睿兒?你怎麼會在這裏?”
袁熙睿跑到爹爹的身邊:“睿兒找不到爹爹,以為爹爹又去了戰場!”
“不會的,爹爹最近都不會去戰場!爹爹在府中陪睿兒。”袁承天一麵安慰兒子,一麵小心地將雲哲放在自己的床上。
得到了父親保證的袁熙睿恢複了孩子的好奇,他早就注意到爹爹懷中抱著的人,此刻跑到床邊,目光看向雲哲的臉。
“啊,是那個漂亮的哥哥!”袁熙睿興奮地喊。
“是啊,”袁承天摸摸兒子的頭,“睿兒喜歡哥哥嗎?”
“喜歡!”袁熙睿點頭,目光接觸到雲哲身上的傷痕,著急的問,“是誰把哥哥傷成這樣的?”
“小孩子不要問這麼多,哥哥要在這裏養傷,睿兒答應爹爹,有空就過來陪哥哥玩,好不好?”
“爹爹放心,睿兒會好好照顧哥哥的。”袁熙睿拍著自己小小的胸脯保證,“袁熙睿給攝政王大人立軍令狀!”
袁承天先是一愣,隨即笑了起來,溫柔的目光從兒子的身上移到那張讓自己不顧一切的臉上,雲哲,這些天,就讓睿兒陪著你吧,我有些事情需要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