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家翩翩少年郎 多出來的木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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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西江醉”出來,已經接近晌午,想想父親這會兒可能還沒有回家,雲哲徑自去了摘星樓,袁澍自然是寸步不離的跟在他的身後。
“跟來可以,不過銀子你付。”雲哲看也不看身後的人。
“難道不應該是你這主人盡地主之誼嗎?”
“若是朋友,自然要盡,隻可惜,我從來不當你是朋友。”
袁澍的目光黯淡了一下,是呢,他們從來都不曾是朋友。無論是現在還是……
摘星樓的菜色果然名不虛傳,隻是這價格也同樣名不虛傳,袁澍看看擺了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和對麵那人眉眼之中的得意,暗歎一聲,好在他出門的時候帶了足夠多的銀子。
回到家中的時候,太陽剛剛西斜,門口的守衛告訴雲哲,侯爺讓他一回來就去書房找他。
“我回自己的院子。”這一次,袁澍很識時務的離開。
雲哲衝著那遠去的背影冷哼一聲,我會把你的來曆查得清清楚楚,到時候,看你要如何自處。
他轉身往父親的書房走去。
“爹……”雲哲推開房門,有些意外的發現父親正坐在椅子上沉思,臉色有些蒼白,印象中,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憂鬱的父親。
“你姐夫從刑部的大牢出來了。”喬炯淡淡的說,自始至終,沒有看兒子一眼。
雲哲的姐夫名叫韓喬,是翰林院的翰林,三天之前,翰林院中的一名翰林被人謀殺,而他的屍身旁邊用血寫著韓喬的名字,於是韓喬被刑部的人抓進了大牢。那個呆書生從頭到尾都沒有反抗,前天,雲哲去看他的時候,已經被折磨得體無完膚的人依舊相信朝廷會還他一個清白。
“不是說證據確鑿嗎?這樣也能被釋放?”
“說是已經查處了真凶,好像凶手跟你姐夫有些過節,那血字是故意寫上去陷害你姐夫的。”喬炯的身子完全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一臉的疲憊。
“那不是很好,姐夫相信的朝廷總算是沒有讓他失望。”雲哲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很長時間喬炯都沒有說話,既然父親沒有發話讓他離開,雲哲也就靜靜地站在他的身邊,他知道父親的話還沒有說完。
果然,喬炯睜開雙眼,將目光投注在兒子的臉上,再開口時,已經換了質問的口氣:“你姐夫為什麼會被陷害,背後做這件事的人是誰,你跟我都心知肚明,他會那麼簡單的放過你姐夫?”
父親說的沒錯,從知道姐夫被抓的那刻起,雲哲就很清楚,姐夫是被自己和父親連累的,而做這一切的一定是大皇子奕昇。他早就看他們父子不順眼了,想要把他們派去南征,又被太子擋了回來,心裏那口氣不吐不快,但是卻沒有辦法動他們,於是隻能拿韓喬那個書呆子出氣,順便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爹想說什麼?”雲哲歎口氣,從踏進書房,看到父親凝重的臉開始,他就知道,自己做的事情絕對瞞不了他的。
“你做了什麼?”
“其實也沒做什麼,隻是去偷了一封某人準備在最後關頭拿來自保的信件,然後跟大皇子做了一筆交易罷了。”雲哲閑閑的說。
“你……”喬炯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胡鬧!”
“爹……我知道您耿直忠誠,不想參與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而孩兒這一出手,喬家就再也沒有辦法獨善其身了,所以你生氣,你就算把孩兒打死都行。但是爹……在朝廷這個大染缸之中,真的有人可以獨善其身嗎?大皇子早就想要對付我們,從兩年前,我們在戰場上幫了龍幽開始,他就處處針對我們。這一次更是,我不能看著姐夫冤死,讓姐姐的後半生活在痛苦和思念之中。”
喬炯慢慢的坐回到椅子上,兒子說的這些話,他都明白,自己手上的兵權,對誰來講都是威脅,如果沒有辦法讓威脅變成助力,自然還是消除比較好。自己已經成為眾矢之的了。
“爹,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應該做出選擇了。”看得出父親的動搖,雲哲補充說。三皇子奕旻心思深沉,處事穩重,隻是性格卻略顯陰狠;太子奕晨聰明仁惠,想法獨到,隻是卻略顯輕浮任性。這兩個人,無論是誰獲得最後的勝利,對百姓和國家來講,都是幸事。
“你讓我好好想想。”喬炯再一次閉上了眼睛,他清楚自己的選擇對這個國家來講至關重要。
“那孩兒先告退。”雲哲躬身行禮,將房間留給父親,他知道讓一個忠心耿耿的人選擇加入黨派之爭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但是他更清楚,隻要父親一天不離開現在的位置,他們便一天沒法從這個泥潭之中脫身。
“哲兒……”
臨到門口的時候,他聽到父親喊,於是轉身:“您說?”
“那個袁澍……”
聽父親提起這個名字,雲哲的眉頭不自覺的皺了一下。
“我知道你懷疑他的來曆,但是……”喬炯頓了一會兒才開口,“無論他有什麼樣的身份,他都絕不會做出任何傷害你的事情。”
雲哲的心莫名的悸動了一下:“爹……”
“去吧。”很顯然,喬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雲哲退出了父親的書房,慢慢地往自己的院子走,思緒無可避免轉到那個人的身上。父親剛剛那句話中,其實已經包含了不少的信息。“無論他有什麼樣的身份,他都絕不會做出任何傷害你的事情”,他的身份是敵對的嗎?不會傷害我,卻又是為了什麼呢?
雲哲不知不覺回到了自己的書房,習慣性地拿起桌子上的木雕把玩,下一秒,卻愣在了當場,他低頭去看手上的木雕,惟妙惟肖的眉眼,就連唇角的那一抹笑都帶了幾分淡定的味道,可是這一個明顯是剛剛完成的,還帶著新鮮木材的味道,他幾步衝回臥房,毫無意外的發現,那枚被自己把玩了很多年的木雕靜靜的躺在床頭上。雲哲的目光在兩個一模一樣的木雕上停留了片刻,然後衝到門口喊自己的小童:“墨痕,墨痕……”
墨痕很快就出現在他的麵前,他已經很久沒看到自家主子像今天這樣急躁了:“怎麼了,小侯爺?”
“剛剛誰來過這個院子?”
“袁公子啊,他說喜歡院子中那株山茶,我見他一時半會兒不會離開,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小侯爺是丟了什麼東西嗎?”
是他……是啊,隻能是他,府裏除了他,再也沒有其他的外人。可是,為什麼會是他?混蛋,你究竟是誰?
“小侯爺……”看到他的臉色微微發白,墨痕關切的問,“你沒事吧?”
“墨痕,讓他來找我。”
墨痕一麵往外走,一麵想,小侯爺的臉色這麼難看,看來是真的丟了貴重的東西,以後,決不能讓那個袁公子進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