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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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當值的紫衣宦官尖著嗓子問道。
    公輸月微眯雙眼,將皇甫翰放在床塌之上,拂衣出去。
    “是我。”
    “公輸大人?。”那紫衣太監雖對公輸月出現在皇上寢宮有疑惑,但還是規規矩矩地行了禮。
    這個人似乎是常在翰身邊的太監,叫什麼…小卓子…公輸月的秀眉一動。
    “公公怎麼在這?”
    “一整天沒見著皇上,奴才心裏急,就來此處找找,皇上他…眉目清秀的小太監向殿內探了探頭,見龍床之上確實綽約有個人影,稍微放下心。
    “皇上在裏麵休息。”
    看來翰失蹤的消息還沒走漏風聲。這個和親王爺,總算還有點用處。
    小卓子應了一聲便按常想要進去侍候,卻被公輸月攔住了:“皇上乏了,吩咐不許人進去,公公在殿外侯命吧。”
    “那奴才便先退下了。大人您…”
    “皇上休息了,我也不便留下,這裏你好生伺候著。”
    皇甫訾那裏大概亂成一團了,得知會一聲。
    想到地道裏旖旎的情事,公輸月眉目間濃烈的寵意不覺更深了幾分。
    皇帝失蹤了大半天後,忽地從盤龍殿走出來。
    被公輸月告知皇帝受驚不小的皇甫訾本是憂極,但此時見皇兄毫發無損,鬆了一口氣。
    追問著皇帝到底去了哪裏,卻見素來端莊的皇兄麵上一紅,怎麼也不肯透露。
    皇帝不肯說,也沒誰敢逼問。這失蹤之事就此不了了之。
    好在時間不長,也沒造成百姓的恐慌。
    第二天,早朝照樣上。
    有消息不靈通的官員一到殿上就頗感傷地想起聖上在時,頓時淚眼汪汪,再抬頭一望,卻見那天威難犯的主子,端坐在鎏金的龍椅上,登時一句“吾皇萬歲”喊得動情萬分。金鑾殿上三日繞梁。
    公輸月下了朝,依例去禦書房找皇甫翰。
    上朝時的臉色一直不是很好。
    這個倔強的皇帝為了平息猜忌居然硬撐著上朝。真是的,一點不懂愛惜自己。
    到了禦書房卻意外地發現屋內空無一人。
    去軒裏了麼?
    折了步子到公輸璿那,又被告知皇甫翰剛走。
    在躲我麼?
    那個薄顏君主在早朝上看也不看他,想來倒也有這個可能。
    腳步頓了頓,目光落在離小軒不遠處的竹林中。
    修竹相映,景致甚好。
    形狀美好的唇微微上鉤,公輸月輕笑一聲,抬步離開。
    翰,我倒要看看,你能躲我到什麼時候。
    杜仲靈有詩雲:泠然有月出清澗,踏遍長安未可尋。轉眸望斷來時路,方知明月在我心。
    皇甫翰近來日日躲著公輸,一下早朝就直奔小軒,簡要談罷國事便逃一般地離開。
    本想著兩不相見,就不會想起那日的纏綿,沒有那鸞鳳顛倒的荒唐之事,就不會有相對無言的尷尬,更不會有剪不斷,理還亂的綺思。
    不過,一向妙算的皇甫翰這次似乎錯了。雖然天天避著不見,可他的眼前仍是無刻沒有公輸月的影子。
    正批著折子抬頭便見一抹淺白飛快閃過。
    誰?
    夜半清涼,皇甫翰放下朱筆,循著那抹白,鬼使神差地走出盤龍殿。
    白影引他到一片茂密的竹林前,一閃身便沒了蹤影。
    皇甫翰警惕地環顧四周——這裏似乎裏小軒不遠。
    是公輸璿被人發現了麼?剛剛的那抹影子又是誰?難道是月?
    心裏一亂,但還是忍不住跟著白影進了林子。
    宮燈四處,照得整個皇宮亮如白晝。
    鮮有人來的竹林相對燈火輝煌的宮廊畫壁顯得幽靜許多。
    竹,本便是冷雅之物。如今在冬月的冷輝下更顯出塵如翡。
    幽掩林深處,更是傳來清幽的簫聲。
    皇甫翰對這聲韻不陌生。正是那日遇到公輸璿時所聞得的。
    意境高遠,卻不勝冰寒;冷然的簫音,最是銷魂,也最是傷人。
    多少哀思愁怨都凝於這一曲空絕的簫音中。其中的孤苦讓生於深宮的皇甫翰不禁相惜。
    抬步走近。
    沐著一身冷光的白,四周生風,袖上擺上的裘毛微微顫動著,一身的雪衣也不知是什麼材料製的,襯得頎長的影子猶如神人。
    “公輸…”皇甫翰不自覺地靠近。
    待那人轉過身,一個卿字硬生生地改成“月”。
    幾日未近看,絕世的俊顏又清冷了幾分。
    “翰。”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氣息,皇甫翰後退幾步,轉身欲走,卻被人大力扣住肩膀。
    心亂如麻。
    “你在躲我麼?”
    “放手。”皇帝的架子又被端起,但在這種場景下,卻顯得有些滑稽。
    肩上的力道未減,反倒更大了。
    被迫轉過身,英俊的眉目讓公輸月怎麼都看不厭。
    “朕說,放手。”
    眼波一動,鬆開手。
    皇甫翰如願以償,可心卻像被針刺了一下。
    朕。他剛剛對月說…朕。
    不再想著逃避,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慌張地等著公輸月的反應。
    出乎他意料的是,公輸月突然笑了一下:“皇上說放‘手’。”
    不解其意的皇甫翰,不及細想,便被眼前冰冷的嘴唇攫去氣息。
    舌頭霸道地闖進來不及閉上的唇中。
    “唔!”劇烈地掙紮想要推開。
    纖細的手腕卻有著驚人的臂力,死死扣著他的後腦勺。
    “唔…”挑逗的吻,觸動了心底最柔軟的某處。
    成親怎樣?
    好。
    掠奪,狂野,邪佞。
    他從公輸月的眼底看到了很多種色彩。
    那些顏色濃烈讓他眩暈。
    可以麼?可以就這樣沉淪?皇帝問自己。
    當然不行!
    天子之威,帝王之尊!怎能屈居人下!
    像是被人澆了一盆水,從頭涼到腳。
    皇甫翰施力狠狠推開眼前霸道的公輸月。
    深如墨海的眼裏閃爍著什麼,猶如浮動的夜光。
    “以前的事,朕不與你計較!從今往後,君是君,臣是臣。”
    終於,他還是用了“朕”。
    君是君,臣是臣。
    那麼偉大,那麼孤高,卻寂寥得令人害怕。溫熱的嘴唇,怎麼就能說出這樣冰冷的話?
    公輸月也不辯,隻是死死地盯著他。眼裏仍是深濃的色彩,化不開的情思。
    這才是皇帝,才是他認識的皇甫翰,渾身散發著迫人的氣勢,不甘屈於人下!
    壓製住心頭無數絲蠢蠢欲動,皇帝拂袖而去。
    公輸月卻站在原地沒有動。
    “翰。”
    望著皇甫翰的背影融入夜色。
    熱烈的情愫一下子沉澱下來,皎澈如月的眼底,泛起讓人捉摸不透的光。
    君是君,臣是臣麼?
    倒真像是你會說的話。
    不過,你忘了麼?我也說過,我要你!皇甫翰!我要定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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