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出來！”
    校醫對羅冬說道，也不等羅冬，徑自先走出了酒吧。
    出了酒吧，羅冬見校醫一臉嚴肅，開始手無足措了。
    “怕了不？”
    校醫這麼問，羅冬當然是點頭。
    “我還真想知道你這種一看就知道是未成年的是怎麼混進去的？”
    羅冬聽著校醫語氣沒了之前那種緊繃感，認為他已經沒有在生氣了，不覺得小小鬆了口氣。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跟著你進去，也沒有人攔我。”
    “你跟著我做什麼？”
    羅冬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一時無語。
    校醫隻是歎了口氣。
    末了，靜靜地將羅冬送了回家。
    “以後不要再跟著我，成人的世界你還不到時候去了解。”
    聳立在羅冬家門口，無良校醫這麼說著。
    羅冬扁扁嘴，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了？這輩子就是一直在挫折中了。
    “好了，進屋去，早點睡覺。小孩子就應該早睡早起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才對嘛。”無良校醫伸手去揉羅冬腦袋，羅冬下意識躲了開來。
    無良校醫也毫不在意地收回手，揉揉鼻尖，繼續囑咐：“對了，睡前喝杯牛奶對睡眠有幫助。”
    看著羅冬一臉疑惑，他歎口氣，趁機捏了一把羅冬的臉，“不要問我怎麼知道，你照照鏡子就明白。”
    “那個，老師……”
    羅冬囁嚅著開口，聲音有點小。
    “什麼？有話就說吧。”
    “嗯。”羅冬點點頭，“老師，你叫什麼名字？”
    無良校醫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讓羅冬問些更加深層次的問題，而他也準備好要怎麼忽悠羅冬，可誰知道羅冬竟然問這樣一個令人無語地問題。
    感覺渾身虛軟無力，無良校醫扶了扶鏡框，歎息道：“難道你從沒發現我胸前掛著的教師工作證麼？”
    羅冬老實地搖頭，一直以來都是低著頭的，何曾注意到這樣的細節？
    “……秦守……”
    羅冬那個驚詫，老師據讓叫禽獸？
    “……正……”
    呼~~~嚇死，原來還有一個字，照老師這樣說話速度，很容易就讓人誤會的。
    “我知道你想歪了，哼哼……”
    秦守正無所謂地聳聳肩，嘴角露出一絲帶著惡趣味地笑容，將羅冬推進屋內，“好了，小朋友該休息了，叔叔也要回家了，拜拜~~~”
    羅冬抬頭，隻見眼前滾滾煙塵，秦守正已經不見了。
    “速度……好快……”羅冬如此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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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從羅冬一開始進入校園內，就發覺了異常。
    通常最不受歡迎命運最坎坷地人敏感度會越高，羅冬很明顯地覺察到這樣的異常。
    首先，每個路過的男同學都距離他遠遠地，一副害怕的樣子，而女同學們則在角落裏發出悉悉索索地聲音，在說著惡心之類的話。
    其次，一進課室，很明顯感覺到全班同學很一致的給他行注目禮，就算他遲鈍，也不可能發現不了。
    “哇，真想不到，原來他是這樣的人啊！”
    “都說啦，會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會叫啊。”
    “知人知麵不知心，這叫人心隔肚皮，越是這樣陰暗地角色越是狠。”
    “呀！說不定，他已經無數次覬覦過我的屁股了！”
    “哈哈，你的小菊花要小心了，當心晚節不保啊！”
    “啊，真惡心，不要說啦！還有女同學在呢。”
    “切，她們還不是一樣在惡心他？隻要是惡心的人，不管到哪裏都惡心！”
    “果然！私生子就是這樣，跟他母親一樣不檢點！”
    這樣的話語陸陸續續傳進羅冬耳內，羅冬內心一直在努力地保持著鎮定，告誡自己要忽略這些不堪地言語，隻要自己不在乎了，就什麼都不怕了。
    課間的時候，羅冬經過走廊要往美術室走去，路過的時候碰到了淩可宇跟幾個同學一起朝他這個方向走來。
    羅冬感覺到渾身都在繃緊，連心髒都在異常地顫動著。
    擦肩而過之際，羅冬耳邊傳入一句話，“同性戀還真是惡心！”
    似乎耳鳴了，又似乎心髒停止了跳動，羅冬隻是僵硬地站在原地，身後大腦笑聲離他越來越遠。羅冬感覺到自己已經是在另一個空間了，除了體內那顆劇烈疼痛地感覺刺激提醒著他這是現實。
    羅冬覺得難受，胸腔一直憋著，深深呼吸了幾口氣也不能消散。
    眼淚就這樣“啪嗒”地掉落在地。
    那句話，那句“同性戀還真是惡心”，是誰說出來的？
    淩可宇麼？
    還是其他人？
    那樣嗡嗡作響的聲音，羅冬已經分辨不出來了，他隻知道，自己所愛的人知道了這一切，並且還加入那些人中，如果不是覺得惡心，又怎麼會跟他們一起嘲笑自己呢？
    他一直躲著自己，原來，是覺得惡心啊！
    其實一直都知道的，隻是不願意承認，自己還真是賤，非得把傷口撕裂了才覺得痛。
    人呐，果然是很賤的物種呢。
    已經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來美術室的，好像睜開眼的時候，回神的時候，已經坐在那副畫前了。畫中的少年沐浴在陽光下，那樣的真善美。
    羅冬閉眼，用白布將畫遮住。
    眼淚，似乎難以停止呢。
    放學的時候，羅冬被人拖進了暗巷，一頓毒打之後，鼻青臉腫的羅冬連眼睛都睜不開了，隻聽見嗡嗡聲響中，有人朝他吐了一口痰，罵道：“媽的！真不知好歹！同性戀還敢光明正大在學校遊蕩！呸！惡心！”然後，又是一腳。
    “喂喂，聽說了麼？他喜歡那個淩可宇哦。”少年朝同伴們說完，又蹲下身子，問道：“喂喂，你是不是很想上他啊？”
    羅冬一動也不能動，全身都在疼痛，這次的毆打，比以往任何一次作弄都要來的激烈狠絕，胸腔處的肋骨似乎斷裂了一根，也有可能插進了肺裏，因為隻要呼吸一下都疼痛不已。
    “淩可宇？哈哈，不要開玩笑了，那家夥你也敢覬覦？要不要哥們幾個滿足你一下啊？”
    其中一個少年猥瑣笑著，開始解自己褲子上的皮帶，羅冬沒由來一陣恐慌，甚至比死亡更加恐懼，那些不堪地痛苦地回憶，如潮水一般湧入。
    “靠，你不是玩真的吧？雖然他看上不樣子不錯，有點像女人，可他畢竟還是個男的啊！”
    “啊！他可是同性戀呢！”
    “喂喂，難道你們就不想嚐試一下？看看男的操起來有沒有女的過癮？”
    “我還是不要了，說不定他是艾滋病毒攜帶者呢。”
    “我也不要了，這麼惡心。”
    準備脫褲子的少年已聽到艾滋病，猶豫了一下，也提起了褲子，很是晦氣地朝羅冬呸了一口。
    “我們走吧！”
    “喂！你要是感再出現在我們眼前，你就等著死吧！惡心地同性戀。”
    腳步聲漸遠，突然其中一位少年又跑了回來，朝羅冬小聲說道：“偷偷告訴你哦，是淩可宇讓我們這麼幹的，他說你太礙眼了，這麼個垃圾沒有資格喜歡他呢。嗬嗬……”
    少年臉上露出詭異地笑容，追著前麵走遠的少年們去了。
    癱倒在地上的羅冬渾身一顫，眼淚，更加不爭氣地落了，像是延綿無盡地雨水一般落在地上，拍打著使地麵潮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