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晨早跑到中午，程前進和孫晶英終於到了巢湖。
    望著程前進，孫晶英驚訝不已。跑了幾十裏地，她的黑馬都大氣籲籲，鼻子“呼哧、呼哧”地噴出一股股熱氣，他程前進非但大氣不喘，還手忙腳亂地從毛驢背上卸下獵槍、獵袋和食物。
    卸下東西之後，程前進一手摟住毛驢，一手撫摸毛驢的頭，嘴裏嘮嘮叨叨地道，“小姑娘哦，累壞你了吧。”
    那神情，就像嗬護心愛的戀人似的。
    孫晶英忍不住道，“前前，你幹脆把它娶做老婆算了。”
    程前進鬆開手，頭搖像撥浪鼓，“不可，不可，人就是人，畜就是畜，人畜不可混淆。盡管大家都是動物，在生命麵前人人平等，但還得物以類聚。”
    這傻前，居然還說得一套一套的。
    孫晶英心下納悶。
    “你別悶了，姐姐，再傻的人，在你麵前都會生動的。”程前進瞧穿她的心思，直言道。
    孫晶英被程前進說得心裏甜滋滋的，臉上卻沒流露出這種甜蜜的神情，還故意沉下臉，“看你，油嘴滑舌的，什麼都不學，就會奉承人。”
    “噯喲，姐姐，我哪有奉承你啊？我說的可都是真心話。”程前進笑嗬嗬的道。
    生怕他往下又要對自己表露愛意，孫晶英忙扯開話題道，“好了，前前，你說這獵怎麼打？”
    程前進將一杆獵槍拋給孫晶英，然後望著湖邊的蘆葦蕩，“你隨我來便是。”
    挎起獵槍、獵袋和食物袋，程前進便走在前麵帶路。
    湖邊的蘆葦長得特別茂盛，足有一人多高。人走在當中，完全被蘆葦淹沒。
    湖風清爽。
    蘆葦散發著水中植物特有的芬芳。
    程前進抽了抽鼻子，嗅到的卻是孫晶英身上的氣息。
    是蘭馨。
    是青藤嫩嫩的觸須。
    那芬的清。
    那芳的滴翠。
    程前進幾次想回頭看看孫晶英，都忍住了。他知道，不用看，孫晶英的臉蛋都是粉粉的嫩，潤潤的紅。
    嗅著她身上的氣息，走上一萬年也不累啊。再看她臉蛋的話，我豈不走上一百萬年也嫌短。
    嗯，不要貪心，她那臉蛋，還是留到夢裏去完成吧。夢裏一瞬是萬年。
    “前前，你心裏在嘀咕什麼呀？”孫晶英見程前進無話，心裏像缺了什麼似的，禁不住道。
    “嘀咕？我沒有嘀咕什麼啊。”
    “騙人。快說，嘀咕什麼？不說不理你了。”孫晶英發出了威脅。
    程前進回頭對孫晶英嗬嗬一笑，目光乘機親吻她的臉蛋，“真想聽？”
    “嗯，快說。”孫晶英感到臉蛋被蝶翅輕扇，舒舒的柔，很是慰心。看他程前進的眼睛，並沒飄舞蝴蝶，隻水著她的身影。
    “咳，我還是不說為好。”程前進回過頭去，孫晶英的身影仿若仙子一樣在月亮上麵舞蹈。
    “你敢不說？”孫晶英加重了語氣。
    “沉魚落雁啊。”程前進無厘頭地冒出一句。
    孫晶英差點氣噎，“你胡說什麼呀？”
    “嘿嘿，我是說姐姐有沉魚落雁、羞花閉月之貌，我心裏所有的嘀咕，都不值一談。”
    “前前，你這個傻瓜蛋，你又來糊弄姐姐是不是？”孫晶英生氣的說。
    “我哪敢糊弄姐姐啊？”程前進一臉的委屈，“姐姐這麼美，我隻有想的份兒。我再怎麼想，想得再怎麼美，也不及姐姐千分之一的美。以千分之一的東西說給你聽，我不等於在班門弄斧嗎？”
    似乎言之成理。
    多少還有點感人。
    孫晶英頓感程前進傻得可愛。
    便安慰他道，“前前，我並不是你想象得那麼美的人，世間比我美的女孩子很多。”
    “行了，晶姐姐，你不必這樣安慰我。以後也不用說這些話。你能讓我想，不怪我想你，已經是我天大的福氣了。”程前進真誠的說，感到自己像一條沉魚。但沉到水底，又逼不及待地浮上水麵，躲在一支蘆葦背後，甜蜜地偷看孫晶英。這種感覺挺好。
    孫晶英輕歎了一聲，“唉，隨你吧。”
    撥開一叢蘆葦，程前進轉身對孫晶英道，“小船在等著我們哩。”
    一條小船笑盈盈似的望著孫晶英。
    上了船，程前進打開食物袋，“我們先吃東西，吃完了再去打大雁。”
    “帶了什麼好吃的？”孫晶英聞到了食品的香味。
    程前進沒答話，隻對她笑了笑，便從袋裏取出一隻麻油鴨，一盆馬拉糕，還有一瓶白酒。
    “怎麼，打獵還喝酒？”孫晶英不解的問。
    “嗯，我喝，你不用喝。你喝這個。”程前進說罷，又從袋裏取出一瓶紅茶。
    “專門為我備的紅茶？”孫晶英笑問。
    程前進點了點頭。
    折了兩根蘆葦當筷子，程前進對孫晶英笑道，“姐姐，品著蘆葦的鮮，包你像回到大自然一樣，心隨天遠，魂隨水清。”
    “哼，你還希望姐姐去當野人吧？”孫晶英故意逗他道。
    程前進搖了搖大頭，“姐姐哪用做野人？姐姐到哪都是仙子。”
    “仙子？一個不小心成了妖精也說不定。”孫晶英笑說。
    “姐姐是妖精就好哦，可以一口把我吃掉，連骨頭都不用吐。”程前進樂滋滋的說。
    又上當了。
    孫晶英感到程前進像個鬼精靈，不管她說什麼，他都能順水推舟地利用。廬江城的人怎麼會認為他傻呢？
    “姐姐，我真的是傻傻的。”程前進大嘴一張，毫不隱瞞地說，“如果我不傻，姐姐就不覺得我傻得可愛了，是不是？”
    “誰說你可愛了？”孫晶英嗔道。
    “嘻嘻，姐姐剛才心裏說的。”程前進開心的道。
    這家夥，真能讀透別人的心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