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我會傷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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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就由我來保護。』
在學校的屋頂上,岩他,的確這麼說了。
明明在前一天晚上,他還因為任務被妨礙,而毫不留情地要把我殺掉。
說出這句話後,他就終止了房頂上的交談,拉著我離開學校,開始了在小鎮裏的巡邏。
為什麼,對我的態度會發生這種180度的轉變?
這句話,沒來得及問出口。
小岩一直走在我前麵,手裏還拿著從學校超市裏買到的紅豆年糕,大口大口地吃著。
我們沿著小鎮裏的堤壩走著,而岩在路上一直東張西望。看著他的背影,我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我說,岩」
「嗯—?」
「岩,難道不是希望我死掉的麼?」
於是他帶著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回頭了。
「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啊,昨天夜裏不還是說要把我殺掉什麼的,這麼快就忘了嗎?」
「啊——
那是因為……那個……MOGUMOGU(嚼嚼)」
「跟別人說話的時候別給我吃東西啊你這家夥!」
「——那個決定是,錯誤的。」
「啊哈!?」
「我搞錯了。」
「什――」
什麼叫『搞錯了』啊!?我可是差一點兒就被你一刀兩斷了好不好!
「認真考慮一下的話,這條鎖鏈的詛咒絕對不是用如此簡單的方法就能解開的。」
「什麼意思?」
「如果陸死了我就可以恢複自由的話,那家夥就不會那麼從容不迫地離開現場了。」
是,這樣的嗎?
但是實際上,從牽製敵人的角度來說,這條鎖鏈的確有效。就在我還不知所措的時候,那個怪物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不僅如此的牢固,即使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卻仍然沒有變弱的跡象。
這鎖鏈還真是了不得的特殊能力呢。」
「有這回事?」
「換做是一般的能力的話,隨著時間的流逝,能力也一定會變弱。」
在我的胸膛與岩的胸膛之間緊緊連接著的,詛咒的鎖鏈。
原來是如此強而有力的東西麼。
(鈔票亂入:偶警告你陸,再強力它也是詛咒,詛咒你懂嗎!不要想歪了!你這運氣好到讓人想打的廢柴男!!)
「這條鎖鏈,一定是那家夥的殺手鐧。
這種東西,我以前一根類似的都沒有見過。那家夥竟然可以使用如此特別的力量。
所以,那家夥一定會為了取回這條鎖鏈而襲擊我們的。因為如果不這麼做的話,它下次就沒得東西用了。」
(鈔票亂入:原來這不是固有能力,而是寶具一樣的東西麼……)
岩說過『我們正被盯著』。原來是這個原因麼。
初次交鋒的時候先設好圈套,暫時退卻,然後再慢慢地對落入圈套的我們實行襲擊,就是這麼回事了吧。
真是老奸巨猾的敵人呢。
「有沒有避開這個的方法?」
「這就隻有那家夥知道了——雖然如此,但總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什麼感覺?」
「……MOGUMOGU(嚼嚼)」
所以說別吃啦給我好好解釋啊!!
——話說你到底買了多少紅豆年糕啊。
「現在還不想說。
還是先好好確認一下吧。」
陰雲覆蓋了小岩的臉龐。這種表情會出現在他臉上,還真是罕見。
「嗯——我果然還是不太明白,不過,把那家夥打倒以後,這鎖鏈不就消失了麼?」
「……」
「岩?」
「……希望如此」
夾雜著祈願般的語氣,小岩嘟噥道。
「啊,那麼,假如我死掉了會怎麼樣?」
如果那個時候,小岩手中的長刀揮了下來;如果今後有一天,我被敵人無情地殺掉了。
我明白,這是我即使了解也無能為力的事情。但是,我仍然想要知道。
「很難辦」
「什麼意思?」
「陸如果死了,大概就算是變成一具屍體,我們也會被連接著。
會比現在更加礙事。」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這條鎖鏈連接著的兩方,隻要有一方不想動,另外一邊就完全動不了。
因此如果有一邊永久地行動不能的話,另一邊的行動範圍便會永遠地被固定住,變成更加麻煩的事情。
「那個時候,沒有傷到陸真是太好了。」
活著,是妨礙;就算死了,也依舊是妨礙。這樣的話,留著他的活命還會更加靈活一點。
原來,這才是他真正的用意嗎。
原來,事情是如此單純的嗎。
『陸,就由我來保護。』
聽到這句話,竟然還有一瞬間動了心——這樣的自己,真是令人作嘔。
果然在陸岩看來,『林陸』活著還是死了,隻是單純的利益得與失的問題吧。
「並且……」
咬下一口紅豆年糕,小岩輕輕地說道。
「如果陸死了,我會傷心的」
「……哎」
平淡若水的一句話。
我驚訝地抬起頭來。
小岩把紅豆年糕整個吞進肚子裏,向前走去。
他的口氣是如此平靜,如此理所當然。
就像是在課間、他一邊往嘴裏送著大福、一邊說著「餡料很好吃」一樣理所當然的口氣。
『如果陸死了,我會傷心的』
我明白。
這一刻,在那黑暗無邊的深淵,我被一道光芒照亮了。
這個我仍然弄不明白的男孩,將我的身心救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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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刻
「陸—!危險!」
突然,岩用力抓住我的手腕,用力地拉了過來。
「嗚哇哇!」
保持被投飛的姿勢,我從堤壩上飛了下來,滾落在草叢裏。
「你幹什麼啊!」
我驚魂未定地立起身子。
——一秒鍾前我還站在的地方,就像是被銳物撞擊一樣,多出了一個水桶大小的洞。
這是……
「岩!」
「比想象的要更沒有耐心呢。
沒錯,是Disaster!」
敵襲!
我迅速地環視附近。
岩目不轉睛地盯視著天空,注意到這一點的我,也向那視線的盡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