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是打著回避布雷爾的準備才來到該隱家的。
    可等到我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時，才感到了異樣。
    該隱家的門敞開著，血跡斑斑的地麵像撒了梅花的美好畫布。
    該隱頹敗地坐在地上，而我目之所及的隻有一具脖頸上被咬了兩個窟窿的屍體。
    亞伯還是死了。
    【我叫我哥哥不要開門的，可是他開了。】該隱一個人絮絮地說著。
    【嗬嗬，我原本以為自己可以控製住自己的，可是。。。。。。】
    【可是你還是沒有控製住，不是嗎？你隻不過是個卑微的人類，怎麼可能忍受住欲望，對於你而言隻有放縱才是本性。】布雷爾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原來他一直跟在我身後。
    【你不要再說了。】該隱道，恐怕連他自己都無法接受擺在麵前的現實吧。
    【怎麼，殺了自己的兄弟就不敢承認了嗎？】布雷爾道，【現在你的身上背負的不僅僅是那條血債了，你現在還背負著你哥哥的死，你要為此付出代價。】
    【你——現在——不光要忍受血的束縛——而且——再也看不到白天的陽光——黑暗將一直伴隨著你——你的後嗣也將無法逃脫這個命運。】布雷爾一字一句道。
    【嗬嗬，我該受到懲罰的，我殺了自己的兄弟。】該隱顛顛地笑道。
    他將自己的臉貼在了亞伯的臉上，用自己的舌頭舔舐了亞伯未幹的血跡道：【哥哥，從此以後你也不會再感到孤單。我將永遠和夜一起陪伴著你。】
    看著地上坐著的那個人，我的喉嚨幹澀地說道：【布雷爾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是不是？】
    布雷爾略微詫異地看著我。
    【給該隱布下血咒就是為了造成亞伯的死是不是？】我道。
    【是的。】布雷爾竟然痛快地承認了。
    別人的罪孽永遠也不能讓別人背負，亞伯最終還是死了。
    【可該隱是無辜的。】我道。
    布雷爾隻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這一切是因為我嗎？
    該隱並沒有聽到我和布雷爾的談話，他現在已經瘋了，像個狂人——抱著自己哥哥的屍體。
    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
    我慢慢地走到該隱麵前，伸手掬起他的臉，用自己的袖口擦幹淨了他臉上的血。
    【該隱，你是不是很傷心？】我問道。
    該隱的眼眸沒有聚焦，暗淡無神。
    【既然已經犯下了罪孽，為什麼不徹底沉淪？】我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魅惑的笑。
    漸漸地，我身上人類的偽裝慢慢褪去，黑色緊致的衣服，雪白的肌膚以及奪人心魄的麵容顯露出來。
    【你。。。。。。你是天使？】該隱終於有了一點點反應。
    【不！我是魔王。】我驕傲道。
    【魔王。。。。。。】該隱咀嚼著這兩個並不陌生的詞彙道。
    【是的，我是魔王。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沉淪，直到世界的盡頭？】我問道。
    該隱愣了愣，隻是沒過多久，他就笑了，笑得分外邪惡。
    【我願意。】
    我會心一笑，道：【該隱，我問你，你究竟願不願意成為我的使者？】
    【我願意。】
    【好，請你在我手腕上留下你示忠的標記。】我將手腕伸了出去。
    該隱小心翼翼地將我的手腕接在手上，尖銳的牙齒咬了進去，血從我的血管流向了他的身體。
    這是我們簽訂的契約。
    生生世世，永不變更。
    該隱接受了我的禮物後，半跪在我麵前道：【大人，請告訴我你的姓名，好讓我一輩子效忠於你。】
    我笑道：【記住，我是你的主人，路——西——法。】
    儀式結束。
    我清冷地看了一眼布雷爾。
    我已經用行動表示了我對布雷爾的心意。
    你降下的責罰我來承受，我和你永遠是對立的。
    該隱接受儀式後，從地上慢慢站起來，與此同時也和我一樣看到了布雷爾複雜莫名的表情道：【大人，要處理這個天使嗎？】
    【不用了，他應該知道自己究竟該呆在什麼地方。】我說道。
    布雷爾聽我這麼說，忽然大笑道：【拉基兒。。。。。。不，路西法，現在我終於明白了，你為什麼會墮天。你就是黑暗，你怎麼可能繼續呆在神界呢。你最好給我記住，你必須為你今天做的事付出代價。】
    我淡淡地笑著，聽他將這些話說完。
    【你會後悔的，一定。】布雷爾說著展開翅膀，向我無法企及的天空飛去。
    隻是我心中難以掩飾的空虛，他怕是再也不知道了。
    。。。。。。
    該隱將亞伯的屍體抱了起來。
    而我，卻製止了他。
    埋葬亞伯屍體的這項任務有更好的人來完成。
    庇娜的腳步聲我很熟悉。
    她走進了屋子，並看到了那具躺在該隱懷中的屍體。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應該知道發生了什麼。
    【你殺死了自己的哥哥。】庇娜質問該隱道。
    她的語氣出奇得冷靜。
    該隱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你甚至還說過自己的侄子不能沒有爸爸這樣的話。】庇娜道。
    沒想到，該隱竟然邪邪地笑道：【欲望是無法阻擋的。。。。。。哥哥的血真的很好喝。】
    嗬嗬，該隱，這樣的你真的很不錯——將自己的真實掩埋，隻留給世人空虛。
    【哈哈哈。。。。。。】庇娜大聲笑道，【你這個劊子手！】
    話音剛落就見她手中利芒閃現，一把匕首已經朝該隱刺去。
    該隱輕而易舉地躲開了，隻見他說：【帶著你的丈夫離開吧，否則就算我主人不說殺你，我也會殺你的。】
    庇娜這才注意到了一邊的我。
    她深深地看了我和該隱一眼道：【你們給我記住！】
    說著，她便拖著亞伯的屍體，極為艱辛地出了該隱家。
    【這樣好嗎？】我問道。
    【嫂子的恨可以讓我得到慰藉。】該隱道，【主人，接下來我們該去哪兒？】
    我笑道：【回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