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動的火光照得永崢的側臉忽明忽暗，白的有些嚇人。
    “那時，我還小，隻聽說端康皇後被懷疑是北漠的奸細，再往後的事，詳細情況如何我就不知道了，我隻知道端康皇後是自盡的，父皇為了顏麵，就說是難產，血崩了，治不了。”
    “什麼？難產？那就是說，我老媽……不對，是我母後當時有了孩子？還是被……”
    永瑾不敢說出‘賜死’兩個字，如果真的是永崢說的那樣，他的母後端康皇後真是太可憐了。
    永瑾感覺自己的眼眶火辣辣的，明德帝真是狠心，畢竟夫妻一場。
    “那個孩子……怎麼樣了？”
    永崢歎了口氣。
    “聽接生的嬤嬤說是個男孩，如果活下來，也有十歲了。”
    永瑾的眼淚終於抑製不住，刷的一下流了下來，他不想哭的，那些人跟他也沒什麼關係，他甚至連他們的長相都不知道，可是，他的心裏就是不舒服，就是難受。
    永瑾用力的吸了吸鼻子。
    “五哥，你知道他們葬在哪裏嗎？”
    永崢皺眉。
    “死了就是死了，不管是被賜死的還是自盡的，人已經沒了，你還追究那些作甚？不過，我勸你還是不要想著端康皇後和那孩子的事，反正你也失憶了，就當什麼都不記得了……這樣活著，或許還能輕鬆些。”
    “事已至此，我還可以嗎？”
    永瑾閉了閉眼。
    永崢不做聲了，轉過頭靜靜的看著永瑾，深邃的宛如漆黑夜空般的雙眸，看不請任何東西。
    他抬起手，輕撫永瑾的臉頰，很舒服，觸感清涼，柔軟。
    突然一陣急喘，永崢捂著胸口坐了起來，臉色更加慘白了，豆大的汗珠從額間冒出，他緊緊地扯著胸口的衣服，弓著腰，閉著眼，長長的睫毛不住的抖動，袖子垂下，永瑾分明看見那手上妖豔的藤蔓仿佛有了生命般的一點點的沿著白皙的手臂向上攀爬，每爬一點，他的痛仿佛又增加一分。
    永瑾想要扶住永崢，手剛一碰他，就被他狠狠地拍開了。
    “不要碰我。”
    永崢轉過頭來虛弱的對永瑾說，他的雙眼腥紅，樣子極度的猙獰可怕。
    永崢緊緊地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永瑾想都沒想，跑下床，翻箱倒櫃找到了一把匕首，撩開自己的袖子，深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在左手臂上劃了一道口子，瞬間，成串的血珠湧了出來。
    永瑾把手臂橫在永崢麵前。
    永崢不太明白似的愣愣的抬頭看著永瑾。
    “快點，一會老子的血都流幹了！”
    永瑾另一隻手扶著床邊，看著自己的血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還真是一陣心疼，要不是不忍心看著那個‘自己’變得如此痛苦的樣子，他才不會犧牲寶貴的鮮血呢！
    永崢顫抖的抓過永瑾的手臂，用力的吮吸了起來，那樣子仿佛是在沙漠中快要渴死的人突然看到水源一樣，隻是，真疼！
    “痛痛痛……拜托，你別那麼用力！”
    永瑾呲牙咧嘴的說道。
    靠，還真當他的寶血是番茄汁啊！
    永崢的力道好像比剛才輕了不少，就在永瑾感覺自己的整個手臂都沒了知覺的時候，永崢放開了他，舔了舔沾了血的嘴角，那樣子好像一隻喝飽了牛奶的貓。
    永瑾感覺一陣的眩暈，沒站穩栽倒到了床上，他隻聽到有人輕聲的在他耳邊說了句‘謝謝’便兩眼一閉，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