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命運之輪 第四十四章回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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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莊園像極了中世紀的古堡,牆體外纏繞著青翠的爬壁虎,像忠誠的騎士守衛著它的家園,沉重的鐵柵欄把董橋他們隔絕在了門外。
“叮······”電鈴的聲音回蕩在耳邊,久久不願散去。綿長的聲音激蕩在耳邊,在這樣的郊區顯得格外刺耳。良久,聽筒那邊終於響起了一個慵懶的聲音:“你們找誰?”
“我們找東方瑾。”說話的是嚴竣。
“小姐現在不在你們還是改天再來吧。”
“我們是來祭拜東方鄴的,我們是他生前的朋友。”董橋有些著急。
“從來沒有聽說過少爺有什麼朋友,你們還是走吧。”說話的人明顯有些警惕,想要趕快打發他們。
董橋盯了嚴竣一眼,意思是怎麼辦。嚴竣聳聳肩表示他也沒辦法。董橋垂下眼瞼,有些不甘心。她剛想說話,對方就放下了聽筒,拒絕了他們的任何語言。
“走吧。”
董橋沒有動,一臉哀怨的看著嚴竣:“你一定有辦法對不對?”
“我說過我是人不是神。”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嗎?”
“你已經看見了,人家根本就不讓我們進去;與其在這兒浪費時間不如回去,你不是還有事情要問趙珂嗎?”
董橋壓根兒就沒有聽進去嚴竣的話,滿腦子都在思考如何破解這一難題。嚴竣見她根本沒有在聽,打算上前拉她走。可是手還沒有觸碰到她,她突然怪叫一聲,嚇了嚴竣一跳。“啊!我想到了。”她伸手拽著嚴竣的胳膊嘴裏喊著:“手機,手機,把你的手機給我。”
嚴竣明白了,他怎麼沒有想到這個。
電話通了,他們順利的進入了莊園,被人一路牽引帶到了會客室。與其說是會客室其實更像一間茶室,周圍所有的空板都擺放著各種茶具,就連空氣裏也有淡淡的茶香。董橋聽聞在茶道界茶室是被視為修心悟道的道場。
東方瑾在兩分鍾之後出現了,她身枝娉婷,輕盈嫵媚,琢著淡淡的妝,盤著發,給人的感覺莊重而大方。
“抱歉久等了。”這是她進門後說的第一句話,緊接著她動作熟練的從物架上取下茶具:“我給你們泡杯茶,表示歉意。”
她動作熟稔是個茶道高手,看她烹茶真是藝術的享受。
茶香悠遠意味深長。很快一杯杯香濃的茶就呈現在眼前,炊煙嫋嫋,芳香四溢。端起聞香杯,茶香四溢,聞著這茶香,淡淡的香味讓人凝神靜氣拋卻了雜念。在中國古代,文人用茶以激發文思;道家用以修心養性;佛家用以解睡助禪等,品茶可以說是物質與精神相結合,人們在品茶的過程中精神層次上感受到了一種美的熏陶。
反觀茶湯,茶水綠翠明亮,香氣純正,端起白瓷杯細細品味,滋味甘醇,董橋不由得讚歎了一句:“好茶!”
嚴竣道是沒什麼反應,端著白瓷杯聞著茶香一副似喝非喝的樣子。
東方瑾也沒有多管,悠然自得的品起茶來,她的樣子在繚繞升起的淡淡煙霧裏顯得格外靜美,但眉宇間依然掩藏不住淡淡的哀傷。她哥哥的去世,應該對她打擊很大吧。
董橋雖然對茶道沒有多少研究,但是她本身對這個還有很感興趣。她記得在父親的密室書齋裏看到過關於品茶的一本書,其中有一段就寫到了元好問的《茗飲》一詩,就是天人和一在品茗時的具體寫照,契合自然的絕妙詩句:
宿醒來破厭觥船,紫筍分封入曉前。
槐火石泉寒食後,鬢絲禪榻落花前。
一甌春露香能永,萬裏清風意已便。
意思是:邂逅化胥猶可到,蓬萊未擬問群仙。詩人以槐火石泉煎茶,對著落花品茗,一杯春露一樣的茶能在詩人心中永久留香,而萬裏清風則送詩人夢遊華胥國,並羽化成仙,神遊蓬萊三山,可視為人化自然的極至。茶人也隻有達到人化自然的境界,才能化自然的品格為自己的品格,才能從茶壺水沸聲中聽到自然的呼吸,才能以自己的"天性自然"去接近,去契合客體的自然,才能徹悟茶道、天道、人道。
另外董橋還聽聞,很多的道家高人都把茶當作忘卻紅塵煩惱,逍遙享樂精神的一大樂事。是一種精神追求,也是精神釋放的過程。
繚繞上升的煙氣,像一層輕柔的薄紗隔在了董橋與東方瑾之間。長時間沒有人說話,嚴竣輕咳了一聲提醒董橋。
“我能去祭拜祭拜你哥哥嗎?”
東方瑾氣質優雅,從容不迫的說道:“當然。”
還是那座籬笆牆,隔絕了兩個世界。
還是那座石碑,上麵鐫刻著東方鄴的名字,鑲嵌著一塊瓷質的照片,照片上那永遠定格的表情是如此的陌生,陌生到似乎從來就不曾見過。這麼一張充滿魅惑的臉,卻已在現實的衝擊下變成了塵土,永遠的離開了。仿佛昨天還曾看見,今天就化為了塵埃,。人的生命,還是如此單薄,單薄到天生就擁有別人難以企及的家世背景和禍害人間的絕世容顏,也會選擇自殺來了結自己。
董橋佇立在東方鄴的墓碑前,感慨頗多,她怎麼也不肯相信這個天之驕子會夭亡,會拋棄世間的所有,選擇離開,這當中一定有什麼原因,讓他選擇了這條不歸路。
她愣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在東方鄴的墳前她默默的鞠了三個躬,不知道什麼時候東方瑾已經跟她並肩站在了一起,她的眼裏浸滿了淚水,讓人看了就心疼。可是董橋還是忍不住要問東方鄴為什麼要自殺。她遞了一張紙巾給東方瑾說道:“我知道這樣很殘忍,但是我還是想知道你哥哥為什麼會自殺?”
東方瑾接過紙巾,抹了抹淚有些吃驚的說道:“連你也不知道。”
董橋對東方瑾過激的反應有些不太適應,她愣愣的搖了搖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為什麼我哥哥會有你的手機呢?”
“這個,其實我也很想知道。”
“那你是什麼認識我哥哥的。”
董橋把她和東方鄴的相識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東方瑾,可是她越聽眉頭就越皺越緊,後來幹脆直接毫不客氣的打斷了董橋的話。“你撒謊,我哥哥從來不會主動搭訕別人,也不好多管閑事,他從來都是獨來獨往,不會對任何人感興趣,就算是四大美女站在他麵前,也不會引起他絲毫的注意。”
“可我說的是真的。”
“夠了,拿著你的東西走吧。”一臉不悅的她略帶手勁的把手機塞給了董橋。留下了一個無情的背影,消失在籬笆牆的那頭。
車窗上斑駁的倒影是時光的年輪。
其實董橋也不明白,東方鄴的出現對她來說也是一個未解之謎。
嚴竣開著車一言不發,剛才用他旁觀者的視角記錄了發生在這座神秘莊園的這件事,所有的表情都被他一一的記錄了下來,刻錄在一個屬於他的影音裏,總結分析。
夕陽西下,該是歸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