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五章 柔順影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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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青雲從父親那離開,一夜沒睡好,心頭一直晃漾著少年時對許經緯留下的印象。
    他隻要一想到這些年來,此人即使窮困潦倒也決不靠和自己這層關係招搖的那分錚骨,和僅憑自家兄弟幾個打下別人幾輩子也掙不來的身家,就下定決心要把他網羅到身邊。
    兄弟們爭權奪利,自己一非嫡出,二沒有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如何趨害避禍也改變不了重重危機,非需要一位非凡的人傑和一份隱藏的實力不可。
    眼下,人家已經有了非同尋常的家業,以原先要施予的小恩小惠根本就無法打動,而趁父親挖坑,自己栽恩,把他從厄境中拔出來,的確是一個讓他知恩圖報的機會。
    輾轉到雞叫十分,他還是難以入眠,這就一骨碌爬起來,出門踢醒耳房裏正呼嚕的小奴隸去喊手下侍從,讓他們跟著自己去龜山婆婆那。
    他可是從來沒有起這麼早過,趕來的手下都有太陽打西而出的感覺,隻當是遇到了非同尋常的大事,來到就左慌右忙地問來問去。
    蕭青雲糟蹋他們幾句,可喝了點熱呼呼的羊奶,剛把“我就不能起這麼早”嚷出口,就打起嗬欠想睡覺。不得已,他經過一陣天人鏖兵的掙紮,還是率領人馬邐迤進發。
    一行人馬過了沙草灘頭,眼看就是沼澤地帶,也是時快時慢地奔行了半日之久,此時都想歇歇馬,飲一點上遊的清涼水。
    金燦燦的日頭已經爬到遠半尖頂開始照耀。雖然嗚嗚的野風仍是拂草拖衣,揪打人臉上的亂發,可抬頭卻是煥然一洗的一頂天穹。
    那廣袤無際的盡頭,嫋嫋白雲如花似絹地流動,巍巍黑白山巒上不見翱翔的蒼鷹。
    停駐休息的眾人剛愜意一會,就見一蓬尖塵從身後的曠野地上刮過。
    蕭青雲一邊接過下河取回來的清水消乏,一邊留意這奔馳極快的一騎。單憑漸已可聞馬蹄和嬌叱聲,他就斷定那是個姑娘,立刻升起了獵豔之心。
    有人眼看他身子無端端直了許多,盯住繞丘而來的女騎不放,已迎頭上去說話。
    蕭青雲但看那騎驀然一嘶慢下,忙不迭地夾馬馳到跟前。他認得這是龜山婆婆的養女,阿妹的結發女從,又早就聽說老三想吃下她這隻白天鵝不成,見不得男人向她走近,便稍稍收住心猿意馬,假惺惺地問她:“花舒兒,你急風一樣追個什麼?!也不熱嗎,喝點水歇一歇,一起去看阿姑?”
    花舒兒這才知道圍截自己的是他的人,連忙按下即將出鞘的刀,理了亂發問候。她得知蕭青雲不是來看女兒的,又一次問起阿瑪森大會。
    蕭青雲聽她說起老三上次在龜山阿婆那裏遞的話,心裏已開始忽悠忽悠地響。他的確不想讓龜山婆婆再主持,倒並不是因為崇尚儒巫的緣故,而是怕她主持不了。
    這盛會不僅僅是讓薩滿祈祈福,跳跳舞的,不但要安排前所未有的儀式,還需要注意部族首領的飲食生活和對待鎮上的態度,對他們進行結連、擊破。而從這上麵考慮,中原朝廷常會有一些大型的祭祀和會盟借鑒,請到禮官是最佳選擇。
    蕭青龍不敢把下麵心腹給予的這建議流露,更不想得罪在族裏長輩那紮根極深的龜山薩滿,一味地說老三胡扯。
    花舒兒察覺他有推脫之嫌,就推敲起“試金石”:“我聽人說,鎮上冒出一件寶貝,能辨金土之別。不知道蕭爺聽說了沒有?”
    她身上就帶著這石頭,說話時不禁緊張,後麵幾個字都要帶了顫音。
    蕭青雲渾然不覺,見她問及,隻是覺得她好奇,就帶著對許經緯的同情,換了一副深沉的麵孔感慨:“最怕有人被迷了心竅。我一有機會就會問明白的。”
    “問誰?”花舒兒問,“老爺子為他修房子的田先生嗎?”
    蕭青雲被此話閃亮,心想:看老爺子對他好點,不少人都不舒坦,小小一個女子,卻知道他的重要。想到這裏,他雖不知道這女人是真這麼想,還是碰巧呼對了人,忍不住斜過目光看她,此時再看她那布滿香汗的麵頰,更覺端淑聖潔,心中不由一蕩。
    二十餘裏飛快過逝,眼看已是龜山。蕭青雲東扯西拉地試探,已漸漸已被她吸引,心中不知不覺想:都說女人頭發長,見識短,我看不一定。可也是今日才知道家中尚有這般奇女,難怪老三拚了命也想把她弄到手。可惜的是,他隻知道寶物貴重,卻不舍得下本錢。若是讓我拿家中妻妾來跟他換,除了蕭妙妙的阿媽是正妻,又有生一雙女兒的功勞,把其餘的全拿去也心甘情願。
    正想到這裏,三個自山上衝下的女子打斷他的心神。他見當中一個是自己的妹妹,料峭含慍,連忙下馬打哈哈,也正是此時才知道,阿妹不是對自己而發,而是緊緊盯著下馬的花舒兒,趕過去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怒氣衝衝地問:“你這一天兩夜去哪了?!”
    “唉!你打她幹嘛?”蕭青雲扯住她的胳膊問。
    “她偷男人去了。還不該打?”王芳草急忙落井下石,受了蕭青雲冷冷一個眼神,才閉上嘴巴。
    “沒你的事,你滾開!”蕭藍采一把把虛弱的蕭青雲推了個仰八叉,威脅說,“不想出醜的話,就在一邊看著。”
    蕭青雲隻好爬去一邊,正待指揮其它人來拉蠻橫不講理的妹子,卻見花舒兒吸了一口氣,沉默不語,最終緩緩地撥開被巴掌帶動,糊了眼睛的頭發,忍住即將奪眶的眼淚,下定決心說:“我去了許樂家!”
    “阿——!你這個臭娘們!”蕭藍采厲叫一聲,抓住她的頭發,揚起拳頭括了過去。眼看一蓬頭發在空中擺了起來,花舒兒嬌柔的短呼驚疼了蕭青雲,他連忙扭頭閉眼,不忍心再看。
    “你敢跟我阿姐爭男人。活膩了!”王芳草刻毒地在蕭藍采的拳打腳踢中嘲弄,不時跳動著跟上去,在餘暇中往花舒兒身上踢。
    一向憐香惜玉的蕭青雲再忍不住了,攥了拳頭,找上這個好欺負的,打將過去。王芳草怎麼也沒有想到,當即痛呼一聲,彎腰哭了起來。
    怒火燒紅的拳腳暴風驟雨一樣發+泄。蕭藍采渾身劇烈地顫抖,隻想要讓花舒兒為自己的愚蠢妄為和欺騙付出代價,每聽到痛苦的呻+吟,胸中就多一份痛快和嫉惡。她把花舒兒按倒在地,把“臭娘們”的呼罵改成針對花容月貌的仇恨,轉而竭力叫嚷:“打你這張臉。讓你去勾引!”
    蕭青雲和身旁的男人們眼睜睜地看著花舒兒柔順地蜷縮著身子,不自覺地惱她沒分青紅皂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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