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己連下毒都做的如此理所當然的模樣，心裏不由得冷笑。
    一瞬間，我開始厭惡自己的所作所為。
    拋棄母親，嫉妒兄弟，毒害卿羽……還有什麼是我做不出來的呢？
    他是我的劫，我的業障，我要將那刺入骨髓的毒連根拔除，這樣，我便能重生了。
    卿羽的身體變的很差，但我仍然可以睡在他的身邊，禦史們對那些捕風捉影的八卦樂此不疲，可是他們上奏的折子全都擺在丞相大人的案幾上，我知道，卿羽是每本都看的，偶爾心情好的時候還會寫兩句批語，也不知道那些禦史們看到他的批語會有什麼樣的臉色。
    看著卿羽精致的容顏日漸變得憔悴，我突然很用力的抱著他，害怕他就那麼去了，我不敢想象一個時刻寵我愛我關心我的人就這樣離我而去是什麼樣子，我無法想象自己未來的日子，心裏甚至開始懼怕眼前的男人。
    我開始每夜每夜的睜著眼陪著他一起看外間點著的燭火，我的頭枕在他的肩膀上，額頭貼著他的下巴，我知道我喜歡這種感覺，靜謐的仿佛時間都已經停止，可我卻又不甘心似的，在他就寢前喝的那杯參茶裏鬼使神差的下藥。
    我一麵貪婪的記住他每一個瞬間，又同時矛盾的想將他破壞掉。
    那時，連我自己都認為我已經無可救藥了。
    也許，我並不是想要那個位置，隻是很自私的不希望別人得到他。
    三哥身邊總會有很俊俏的美少年跟著，他們柔弱的像是嬌嫩花，有時候我會懷疑是不是風一吹，就給他們刮跑了。
    裏麵有個我看著還算順眼，三哥是個極其精明的人，精明到隻要看你一眼，就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我有時候都懷疑他是不是學了什麼巫術。
    他發現了我看向那個內侍的眼神有瞬間的恍惚，其實我是覺得那人與丞相大人有幾分相似，隻不過他比丞相大人年輕，柔弱，並沒有卿羽的那種深沉，這樣的人，很好懂。
    過了幾天，那人就被內務府派到了我的寢宮中當差，我身邊的人也很有眼色的將他調派到我的身邊貼身侍候我的起居。
    其實這‘貼身侍候’有時候還有另一番的含義，我與三哥心照不宣了。
    晚上卿羽回來了，很疲憊，也沒什麼心情做旁的事，他的身體太差了，整個人瘦的厲害，我很討厭他瘦骨嶙峋的身體，晚上倚著他的時候很不舒服。
    他似乎並沒有察覺任何變化，我有點慶幸，同時也有了一絲失望。
    那個侍從低眉順目很是乖巧，我把他擺在最顯眼的位置上，要就寢的時候，那侍從站在床邊，看著卿羽有些不知所措。
    卿羽讓他不用守夜，回去歇著吧，侍從沒動，目光轉向了我。
    他的意思，我明白，這大概是三哥臨行前曾交待他的，現在卿羽橫在我們兩個人的中間，可能讓他有點不知所措。
    不過，這人還真沒眼色，我暗想，卻沒說什麼。
    卿羽似乎一瞬間明白了什麼事，看看那侍從，又看了看我。
    我們睡吧，累了，好困。
    我裝作很疲憊的樣子，打著哈欠，躺了下來，卿羽沒做聲，抬眼看向那個依舊站在床邊的侍從，溫和的吩咐他去休息，這次那孩子聽了，還很貼心的幫著卿羽放下了床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