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前塵碎事 第五章 繩結相係心相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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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闌珊的夜裏,藍族的篝火無比的旺盛,向來喜歡熱鬧的藍族因為今天成功的搶了幾個女人,終於使得族裏幾個大齡男人婚配有了著落。原本就有點伶仃族類有了旺盛的希望,擺著婚宴的夜裏有著喜洋洋的感覺。
雖然是在下午和搶婚隊狠狠的打了一場,夜無月渾身還是一派光鮮明淨,反倒是那幾個新郎哥,個個都掛了彩。
但是藍族人天性樂觀好客,也沒有對夜無月與軒轅薰多加為難。帶頭的搶婚隊大哥還為自己搶了別人的妻子不住的向夜無月道歉,好客到竟然還邀請他們兩個一起到藍族做客。
夜無月本來不想多生枝節,但是軒轅薰在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目光中有無限的期待,自己便就不忍心拒絕,於是便來到了這個地方,還很無奈的被藍族族長奉若上賓。
金色的眼睛,夜族貴族的血統,強大的證明,舉世皆是敬畏。
對於這種善意的舉動,夜無月還是不太願意多有接觸。因為這會提醒自己一個他想要忘掉很久的事實,他是夜族的二殿下。
並不是一個普通人。
看著那些男人抱著自己的新妻那麼的開心,夜無月就覺得羨慕,其實有些時候平凡就是幸福,名利什麼的都是虛無,怎麼能比得上,擁著自己喜歡的人,緩步天涯的那一種感覺?
所以,這是他與他的哥哥夜無眠,永遠無法平靜對話的原因。
身旁擺著藍族精心釀製的藍色酒,淡藍的液體被那旺盛的營火映照出一片緋紅,他瞬間有些錯愕。
離開夜族也是那樣的一個情景,騎上阿栗,在夕陽遲暮的時分,淡藍的天空中隻餘下最後的一片死白,晚霞燒得天邊一片絢燦。
已然像一座皇城般輝煌夜族部落,在靈山南麵最高處紮根,倚天險而建的城門易守難攻,也難出。夜無眠站在那城牆最高處遙望靈山,他策馬上前,俯視的角度看著那依然偉岸的哥哥,他的強大向來是一種壓迫。壓得夜無月透不過氣。
“哥,我要走了。”他看著夜無眠永遠都是孤寂落寞的背影,隻倉促說了一聲。
轉過馬身時,他出了聲,“不能留下麼?”
夜無月當時一愣,執著馬韁的手有一瞬的顫抖,但還是什麼都不說,還是沉默的隱忍著自己的感情。
對兄長的愛,無比的敬愛,還有同時存在著的,無法理解的不能接近。
讓自己窒息,那麼一種矛盾。
狠下心來策馬離去時,夜無眠揮手,為他啟了那厚重的城門,暮色黃昏尋常人歸家的時候,他選擇了出逃,耳後清晰回蕩的是至今為止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無月,哥哥永遠在這裏。”
永遠……
伸手進那淡藍的酒液中,揉碎了倒影在上麵的鮮豔火光,輕巧舉起,一飲而盡。
沉迷在酒中,有些事情,是不是就可以忘記?
放下那酒碗,閉目想要理清自己那已經被回憶擾亂的思緒時,聽到了幾聲清脆的鈴鐺聲向著自己歡快而近。張眼一看,是軒轅薰依然燦爛的笑臉。然而他的眸色卻暗沉了下來。
果然不應該把她帶來這裏。“怎麼穿成這樣?”
“那些姐姐們說我這樣子穿一定很好看。”軒轅薰興高采烈的轉了一個圈,紅色的衣裙瞬間飛展開去,像是一朵嬌嫩的花兒瞬間綻放,露出誘人采擷的姿態。
被換下嚴謹的水藍衣裙,嫩白的肌膚上覆蓋著代表婚禮喜慶的紅。開襟的紅色長袍上,鎖骨小巧精致;淡白的絲質抹胸覆蓋在那胸前,底下的肌理隱約可見;腰間卻隻用一條粉紫色的腰帶輕巧係住,隻需輕輕一拉,必定能看見低下的春光無限;手腕,腳踝處都綁著用紅繩係著的小鈴鐺,清清脆脆的聲音撩撥著他的心思。
不耐旁邊已有帶著遐想的目光,夜無月袍子一脫,一揚,將她嚴密裹好,拉進了自己的懷裏。用手指梳理好她剛洗完還沒晾幹的發絲,看著她粉嫩的臉上還帶有著自己留下的未曾消除的紅痕,手指輕觸,竟然帶著些許的溫熱,在那向來冰冷的肌膚上。
軒轅薰不知道他懷著什麼樣的心思,隻是笑得天真單純的看著他。
夜無月也笑著,有她在身邊的感覺,好像空氣裏也多了一分舒適,“以後這種衣服不能穿!”
“為什麼?”軒轅薰被包裹得嚴嚴實實,雙手在他藏青色長袍下不肯安分。
“這是人家新娘子才穿的,你湊什麼熱鬧?”夜無月笑著擰了一下她的鼻子。
雙手被束,無法反抗,隻得擰起那秀氣的眉,那烏溜溜的眼睛隨著他的手轉啊轉,“可是我洗了那衣,沒東西可穿啊!”
“穿我的不行?”他行囊裏有的是衣服。
“啊?”軒轅薰挑挑眉,“阿月你的衣服顏色死氣沉沉,我才不要。”女孩子就應該穿的花俏一點,那樣才好看。
大紅大紫的顏色多搶眼多好看!誒!
軒轅薰想起了一點什麼,又不肯安分的扭動了起來,“阿月阿月,我要出來。”
喜歡抱著她的感覺,夜無月還是用那衣束緊她,用那慵懶的眼神,看著她的著急,“為什麼?”
“我有點東西要給你啊!”軒轅薰嘟著嘴,麵部表情豐富生動,雙手推卻著那緊緊包裹著自己的袍子,急得那臉紅彤彤的,煞是可愛。
夜無月覺得逗弄她足了,也不再捆著她。一放手,她便在自己的懷裏坐了起來,手在腰間摸索著。“哪裏呢哪裏呢?”
“找什麼?要不要我幫你?”夜無月忽地壞壞的笑道。
軒轅薰白了他一眼,“不要!那些姐姐們說的,還不能讓你碰!”
哦?還真有東西?夜無月好奇極了。
“找到了!”她忽然歡呼一聲,一把拿起夜無月的左手,未等他反應過來,便將那東西往手上一係。“嗬嗬……”
夜無月一愣看著左手腕上無端多出來的一條繩子,上麵打著祈福的結,並不需要複雜的技巧,但卻是一種需要每結一下便就在心裏祈福一次的虔誠。那是各部落中通行的女子為自己心儀男子編織的,用來保他們平安的祈福繩。
夜無月神色複雜的看著那手中的繩子,看著一臉天真爛漫的軒轅薰,“這……”
“那些姐姐今天教我織的,說是送給對自己好的人,所以我給阿月你一條。不可以弄丟啊!能保你平安的!”
“你真的是知一半就行動!”這可是女子在婚禮上為男子帶上的結,他跟她還沒到那種關係呢!
“戴上就不可以脫下來了!”軒轅薰握著拳頭捧著自己小臉,樂嗬嗬的看著夜無月手上自己的傑作。
看著她閃亮亮的眼睛,夜無月伸出手,揉亂了她額際整齊的發絲,“你也不可以要回去了!”管她懂不懂這代表著些什麼,他知曉就好。
“那是當然。”軒轅薰點了點頭,舒展了自己的拳頭,看著手中另外的一條還沒有完全編好的,在夜無月有些驚愕的目光中,笑笑著把它往自己的項上一係。
“那有人帶項上的?得像我一樣戴在這裏。”夜無月說話道,伸手想要解下再幫她戴上。
誰料軒轅薰卻是退了開去,“誒誒……阿月不要弄啦,這你不能碰的。”
“為什麼?”
“因為這是我要送給以後遇到對我好的人的啊!”軒轅薰對他努了努鼻子。
聞言,夜無月臉色一沉,這個小東西居然敢在送了給他之後還想著送給別人?不可原諒!想著大手一出,“你這笨蛋!”
“啊……哎呀……阿月你真壞蛋!老是捏人家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