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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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不想趕那個無賴走,實在是無從下手。倒也不是我肖飛天生慈悲心腸,隻是他身上帶著傷。怎麼說我都有虐待病人的嫌疑。而且好死不死的我那個腦殘加癡呆的弟弟居然還把我公寓的鑰匙免費送他。我若是為了趕他出去換門換鎖的,那也顯得我太小家子氣了。索性就讓他呆著吧。浴室那件事就當做是場噩夢,一覺醒來後天下太平。從今以後盡量注意洗澡鎖門。對他這種無賴,隻能智取不能強攻。
第二天早上我收拾好情緒去做早飯。我這個人別的愛好沒有,唯獨喜歡做菜。雖然不敢跟星級酒店的專業廚師相比,但是應付個家庭宴席倒還是綽綽有餘。人常說獨食難肥,現在家裏多一個人,我做飯反倒更增添了些樂趣。
早飯營養比較重要,我做了五色蛋卷和芙蓉雞肉粥,配上一些我自己做的小醬菜。然後叫那個無賴大型犬去吃飯。他這一晚上在沙發上睡的應該也不舒服吧?因為我自己住,所以隻有一張床,我可沒那麼大方和他同床共枕。再者說,他肚子上還有傷,萬一被我一個不小心弄痛了他,就又有理由賴下去,趕緊讓他養好傷走人才是良策。
“喂,起來吃飯。”我伸手拍拍他的臉。平常看著有些凶惡的家夥,睡著了倒是像個孩子一樣,嘴角還微微向上。我忍不住去捏他的臉,結果他依然鼾聲如雷的熟睡。沒辦法,我隻好在他臉上用力那麼一擰。
“你他媽的活膩味了?!”馬霆軒咆哮著一把卡住我的脖子,暴怒不已。待他看清楚是我之後立刻乖得像貓似的,忙鬆了手滿臉堆笑的說,“小飛飛,你真淘氣。嚇死我了,嗬嗬嗬嗬嗬嗬。”
我有點無語他的自衛機製,揉了揉快斷掉的脖子,“去吃早飯吧。”他誠惶誠恐的跑去洗漱,還時不時的探出頭來看看我在幹嗎。
接下來早餐的是在馬霆軒滿是懊悔的眼神中進行的。被他看得我有點神經衰弱,我忙安慰他,“我沒事,大不了以後我不叫你起床就是了。”
“不行!小飛飛要叫我起床。”一個和你非親非故的二十五六歲的大男人,用幾歲小孩都不屑的撒嬌口吻和你說話,那不是一般的可怕。自覺後背上汗毛倒立,寒氣順著尾椎骨慢慢爬上來。
“你能不能不叫的那麼肉麻?我姓肖名飛,不是什麼小飛飛。還有請不要用這種語氣說話,這麼大人裝可愛很惡心。”我說話的語氣很平靜,非常正式,並且擺出我慣有的冷眼冷麵,以免他又用那該死的撒嬌語氣來惡心我
“好,我答應你。”他一邊偷看我的反應,一邊喝著粥。然後忽然又笑的賤兮兮的咂摸著嘴,“嘿嘿,你手藝真好!我要是天天都能吃到你煮的飯真是叫我死了也甘願啊。肖飛,你對我真是太好了。”
被他這麼一誇我頓時覺得臉上火燒一般。本來隻是舉手之勞,我不過是盡了地主之誼罷了。雖然家裏人也很喜歡吃我做的飯,但是這麼直白誇獎我的卻是頭一遭。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開臉不去理會他,胡亂的把碗裏的粥喝完。
之後馬霆軒自告奮勇的跑去刷碗。我樂得輕鬆,希望他能在這裏乖乖的把傷養好,然後從此大路朝天各走半邊。
去了公司見葉惆然。葉少爺今天氣色不錯,一掃昨日的憂愁。他很開心的和我探討“易門”的發展前景。
這裏我簡單介紹一下葉家。葉惆然的爺爺葉老爺子當年可是在道上最有名氣的黑道大哥,麾下各大堂口也都是藏龍臥虎。在道上闖蕩了幾十年後,葉老爺子自覺年歲大了,不再適應打打殺殺的生活,他便打算把生意漂白。於是和我父親合作開了幾家公司。待到葉惆然的父親接手葉家事務之後,更是直接摒棄了黑道的軍火生意,專心經營公司。不出幾年便成為國內,乃至亞洲都頗具規模的大企業。特別是在微電子和地產業市場有著不俗的口碑。很多人都以能進入葉氏工作為榮。葉家不僅在白道上混的有頭有臉,官場上也很吃得開。一些規劃項目都是直接交給葉氏去做。當然這樣也招致來了不少眼紅的家夥,他們不斷地拿出當年葉老爺子的事情相逼,結果沒有一個人買他們的帳。一些事端剛被挑起,就迅速的沒了聲音。由此可見葉家的手腕有多麼厲害。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一次空難讓葉惆然的父母同時離開了人間。葉氏一下子群龍無首,股價開始跳票。很多人認為葉惆然的叔父葉青會繼承葉家的家產,結果這個久居國外的男人僅僅隻是回來出席兄長的葬禮又匆匆離去。葉家的重擔隻得又重新落到葉老爺子的肩上。老爺子看著不到十歲的孫子說不出的心疼。他跑去和我父親商量,如果他有什麼不測希望我父親能好好照顧葉惆然。這便有了我與葉惆然之間的十年之約。
葉老爺子的突然離世牽扯出一個在葉家當養子的男人,葉桐生。他親手殺了收養他的恩人,葉家再次陷入混亂。年僅15歲的葉惆然被一陣濃濃的哀戚包圍著。親人的離世,兄長的背叛,哪一個都像尖刀般刺入他的胸膛。這個時候我出現在他身邊,陪他走出這暗無天日的深淵。那以後葉惆然便開始再次拾起葉家的老本行,一意孤行的幹起了黑道生意。
言歸正傳,葉惆然一手創立的“易門”在幫派之中也屬翹楚,能與之抗衡的也就隻有馬霆軒家的“大馬幫”。但是葉惆然並不打算獨攬天下,平日裏和“大馬幫”也是井水不犯河水。隻是馬霆軒這小子處處與他作對,總在暗地裏用些不入流的手段。葉惆然看馬霆軒小他幾歲,也不與他計較。結果這人不識好歹的挑了葉惆然的場子,“易門”的弟兄也被傷了。這次說什麼也不能放過馬霆軒了。一天之內找了“大馬幫”最賺錢的幾處買賣實施報複。剛好那天馬霆軒約了我去敬老院談判,好一個調虎離山。那之後這條瘋狗消停了許多,一直到我前天再次遇見他為止,“大馬幫”都悄無聲息。
想到這點我不僅冒出一頭冷汗,我真是上了年紀糊塗了。馬霆軒和葉惆然怎麼說也算是仇人,我居然還讓那隻到處惹事的大型犬留在自己家中。實在是太失敗了!不過馬霆軒難道不知道自己中計了嗎?居然還傻乎乎的賴在我家不走。或者說,他想在我身上打聽些什麼好對付葉惆然?
“肖飛,你又打什麼鬼主意呢?我跟你說話你都不專心。”葉惆然不滿的瞪著我說。每每他這樣盯著我,都讓我心跳不已。好看的眸子充滿了野性的光芒,這個男人隨時都能迸發出致命的性感與威嚴。我立刻衝他陪笑臉,我這人很少發自內心的對人笑。
“我是有點厭煩那幾個女人了,總是變著法子的向我要東西。我倒不是給不起,隻是覺得這樣下去實在無聊。”
“哎呀,葉大少爺說的這是什麼話?您不是自詡風流倜儻、瀟灑無雙嗎?哪個女人對您不是俯首帖耳乖乖順從啊,怎麼讓人伺候還不開心呢?女人嘛,總是少些安全感。要寫金貴物件也是怕你突然甩手離開,自己空寂。”
“哼,你喜歡我都甩給你。我不是心疼錢,跟我這麼久你又不是不知道。”這話倒是不假,葉惆然對情人一向出手闊綽。小到首飾、名牌箱包,大到汽車、房產,隻要他樂意,送多少都不是問題。但是他很不容易滿足,即使那些女人並沒有任何過錯。
“嘿嘿,我肖某人無德無能,怎麼消受得起?你啊,就是沒長性,過了新鮮勁兒就覺得索然無味了。以後非要找個人好好管管你。”
“誰敢管我?”我不敢。所以我隻能一直默默守著你,能天天看著你也就足夠了。我也覺得自己很懦弱,但是麵對自己如珍寶般的傾慕對象,誰又敢輕易造次呢?忍不住的辛酸。
“你倒是潔身自好的很,難道你打算出家不成?”任憑他挖苦,我隻得苦笑。我難道還要在你麵前出櫃,讓你以後防我如防狼一般嗎?不是我潔身自好,隻是我嗨皮的地方你從不涉足罷了。
“看在我們兄弟多年的份兒上,今天晚上我帶你去好好樂一樂吧?”我趕緊搖頭,希望他就此打住這個念頭。之前陪他談事情,他總是選些不入流的風俗店。那些年輕姑娘穿著暴露,作風大膽。有一次甚至直接趴在我大腿上讓,用胸前那兩團給我做“馬殺雞”,害得我百般尷尬。今天竟然還要特意去找樂子?真是嫌我這把老骨頭命太長了不成?
“你別害怕嘛,我這次帶你去個風雅的地方。”看著葉惆然眼底泛出的戲謔,我隻能歎氣的屈從。
夜生活,夜生活。非要等到天色大黑,才開始的歡場生意一片歡騰。街麵上五顏六色的各種燈箱閃爍不已,初來大都會的人們往往都在這裏迷失自己。好在我還是清醒的。
“就是這裏啦。”停了車,隨著葉惆然進入一棟充滿著中國風的建築。一進門先是一扇畫工細膩考究的屏風,後麵便是接待小姐落座的前台。牆壁上的牌匾上赫然寫著三個大字“桃源鄉”。
兩名接待小姐穿著大紅色的刺繡旗袍,頭上盤著兩個圓圓的發髻,甚是調皮可愛。一見葉惆然便眉開眼笑。
“哎呀,葉公子好久不見啊。人家好想你!”說著其中一名帶著紫色耳環的小姐便撲到葉惆然懷裏。
“看來你想的還挺管用,我這不是來了嗎?”葉惆然笑著摟著那小姐的腰,“你們娜姐呢?”
“娜姐剛才接待客人去了,怎麼您一來就找娜姐啊?真心寒!”紫耳環嬌嗔著輕輕捶打著葉惆然,撅起小嘴抱怨。
“哪兒能啊!”
“這位先生有些麵生啊,您朋友?”另一名接待小姐對我產生了好奇。與紫耳環的小姐的熱情活潑不同,是個冷美人。英眉鳳目,帶著股高貴勁兒。若不是在這裏遇見斷不會想到她也是做歡場生意的人。
“珍珠妹妹你倒真是物以類聚啊,我這哥哥也是個冰山一般的主兒。”我尷尬的歎了口氣,艱難的朝那名叫珍珠的女子揚了下嘴角。那姑娘也如同我一般,臉上淡淡一笑。葉惆然看著我們不禁爆笑出來,“哎喲喂,你們兩個大冰疙瘩放一起,夏天這裏都不用開空調了!珍妮,幫我們挑個好房間。”
帶著紫色耳環的姑娘笑盈盈的在電腦屏幕上為我們找了房間,然後帶我們上樓。原本以為“桃源鄉”是個普通的陪酒店,沒想到裏麵別有洞天。一樓到三樓是玩樂的酒吧、迪廳以及台球廳和洗浴。四層以上便是一些曖昧的小包廂,每個包廂都裝飾得古香古色。看來這裏的主人也是個頗為講究的人。一路上看見這裏的客人真是不少,但是大多都聚集在一樓到三樓。我們的房間在五層,是最大的一間包廂。
“好啦,兩位公子先稍作休息。娜姐隨後就到。”珍妮朝葉惆然眨眨眼睛,然後關了門。屋內的壁紙均是古色古香的花紋,家具也都是上好的紫檀木。這腳下的地毯也是進口的波斯手工羊毛毯,還有那些百寶閣上擺設的古玩器件,看上去也都不是什麼俗劣的仿品。我有些吃驚,這麼一個歡場居然如此奢華。
“又來了,叫你出來玩的,你又想什麼呢?”葉惆然自取了櫃櫥中的紅酒,自斟自飲起來,“這間屋子是老板專用的,所以才這麼考究。”
“這老板是什麼來路?光著一櫃子的擺設就過億了。”葉惆然嗬嗬一笑,並不急著回答。不一會兒一個身形豐腴儀態萬千的女子走進來,身穿著寶石藍的刺繡旗袍。雖然有些年紀,但風韻猶存。
“葉公子,別來無恙啊。”
“娜姐。”葉惆然走到那女人身邊,親昵的在她臉上一吻。我看著有些吃味,卻也隻能眼巴巴的看著。那女人眼睛倒是很尖,目光移到我身上,對我微微一笑。
“這就是久聞大名的肖飛,肖公子吧?”
“不敢當。”
“這臭小子總是把你當寶似的藏著,這回才讓我們一睹廬山真麵目。”那女人走進了打量著我,“嗯,果真是聞名不如見麵。肖公子可真是玉樹臨風的佳公子。論相貌、論氣質可不知勝了這臭小子百倍千倍。”
“娜姐!”葉惆然不滿的喊她。不過我倒沒有因為這兩句客道沾沾自喜,直覺告訴我這個女人,我不得不提防著她。
“好了好了,認識你多少年了還是一副死德性。人家肖公子跟了你可真是委屈,你有半點兒比得上人家的我也就不說什麼了。”
“我再怎麼不如他也是他老板。你這是故意挑撥我們的關係不成?肖飛,還沒給你介紹,這就是這“桃源鄉”的鎮店之寶,朱娜。”
“呸!”朱娜揚手給葉惆然一個爆栗,“我有那麼老嗎?還鎮店之寶?臭小子你皮癢了是不是?”
看著他們倆打情罵俏的模樣,我心生不快,又苦於不能表露什麼。隻能客氣的向朱娜問了好,然後老老實實的坐在椅子上看他們倆調情。
“對了,娜姐。你去挑個妥當的姑娘來,我得好好犒賞我這哥哥。”
朱娜挑眉看著我,然後撲哧一聲笑出來,道:“我怕我這“桃源鄉”裏是挑不出肖公子中意的姑娘。人家心裏早就有中意的對象了。”
她話裏有話的樣子讓我有些坐立不安,我緊盯著她的眼睛。她毫無懼色地對我說,“肖公子怕是不喜歡我們這些鶯鶯燕燕,反倒是某些調皮搗蛋的小崽子更適合他。”
“淨拿我開涮!”葉惆然不滿的抗議,“不然找珍珠妹妹來也行,兩個冰塊看著也有趣。”
朱娜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看得我頭皮發麻。這女人道行真是不淺,不僅看出我的性向,還看出來我對葉惆然的心思。果然不是一般人物。
不多時,那個冷美人珍珠就走進來。身材高挑,兩腿修長。絲綢質地的旗袍完好的勾勒出女人特有的曲線,好一個國色天香的尤物!隻是這美人如同我剛才見她一般臉上沒什麼表情。她在我身邊的圓凳上坐下,眼光卻不看我。葉惆然稍待片刻悄然離去,偌大的廂房中隻剩下我和冷美人珍珠。
大概我們真是相似的人,出了彼此的呼吸聲之外沒有半點言語。她盯著房間的某處發呆,我的眼光也聚集在門口。出奇的尷尬。
突然她笑了,“原來你就是肖飛。我還以為你長了三頭六臂,有多麼與眾不同呢?無趣啊,無趣。”
“肖某向來是個無趣的人。”我無奈道。外界媒體對葉家關注的同時也捎帶上了我,有些誇大失實的報道的確讓人對我這種無趣的男人產生憧憬。
“霆軒倒是不覺得你無趣。賴在你家裏這麼多天了,連個電話都不舍得給我打。”我吃驚的看著她,這女人怎麼知道?
“好了,你不用亂猜了。”珍珠翹起二郎腿,從茶幾上取了香煙抽了起來,“我是“大馬幫”的人。也是馬霆軒的青梅竹馬,在這裏純粹是無聊的消遣。女孩子總不如男人能得重用,好在這裏還能收集一些情報。”
“你也不用吃驚。我事先也不知道會在這裏碰見你,純粹是偶然。還有,霆軒肚子上那一刀是我捅的。他現在不敢回家也是怕逼不得已。我和他原本打算訂婚的,因為他看上了你,所以誓死不從。無奈,為了能讓他有個正當理由拒絕這門婚事,我隻好和他演這出苦肉計。”
原來這一切都是演戲。我神色如常的聽著珍珠說的這些,說不清楚的氣惱爬上心頭。我本還覺得馬霆軒有些可憐,現在那點同情心蕩然無存。
“不過也是沒想到會被你撞上,看起來你們還是有緣啊。”珍珠不痛不癢的說,“不過犧牲他一個造福千萬家。我本來也不想和他結婚,比起那些粗魯智障的男人,我更喜歡女人。要是貿然跟霆軒那個白癡結婚,我得痛苦一輩子。所以,肖公子,真是幸虧有你的出現,真是幫了我大忙。”
我茫然的看著眼前這個抽煙的女人,果真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