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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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獄的大門緩緩開啟,一個美麗的女人走了出來,路麵有些積雪,溫柔的陽光照到她精致的臉龐。她不敢相信,她不敢相信真的有這麼一天。
其實她舍不得離開,她對這所監獄仿似有了感情,這裏有刀疤妹,有她的姐妹。當大家知道她要離開時,有誰沒有淚流滿麵?大家都舍不得她,但是卻又為她高興。曼姐,她終於自由了。自由,多麼美麗的字眼。沒有失去過的人怎麼能夠體會?
她知道是誰救她出來,除了那個男人,別人沒有這樣的實力。但是她不相信他會大發慈悲救自己,畢竟這是一件多麼危險的事,這件事要通過多少關係?要賄賂多少人?要用掉多少億?這些都不算什麼,但是曹詩曼知道曹天雄絕不會賭上自己一生拚搏而來的地位去救她。
曹詩曼在入獄時殺掉二十八人,本該槍斃,當然也是曹天雄從中周旋,她才能活到今天。但是她真的一點都不感激,一點都沒。她甚至希望自己被判槍斃,死了多輕鬆?所有煩惱都隨風消散,再也不會累,再也沒有眼淚。
她也想過自殺,但是她沒有那個勇氣。很多人都想死,但真的去死的卻寥寥無幾?這又是為什麼?是不甘心去死,還是怕死?死,多麼美麗的字眼,多麼有吸引力。隻有死,才沒有煩惱,才是一切的終結……
如果有人問:她為什麼要殺二十八個人?答案很簡單,那二十八人輪奸了她母親,害的她母親含淚自殺。然而曹母會遇見這種事,她覺得一切都是曹天雄的錯,若不是曹天雄拋棄她,她怎會傷心欲絕去酒吧宿醉?又怎會遇見那種事?所以曹詩曼恨他,恨不得咬碎他的骨頭……
曹天雄為什麼這個時候救她?為什麼很多年前不救她?難道他真的突然良心發現?她覺得其中另有隱情,所以她覺得要去找他問個明白……
曹天宇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合眼,他甚至沒怎麼吃東西,隻是喝了一些水。因為他睡不著,吃不下,因為他心愛的女人失蹤了。
她怎麼會離開?為什麼?他想不明白,他不知道自己哪裏做的不好。他不信,他不信她會離開自己。所以,他很快就衝到了紫晶別墅。
“你對她做了什麼?”曹天宇用最後一點理智和最後一點力氣指著曹天雄怒道。
曹天雄雙手放於背後,連頭都沒有抬,隻是淡淡道:“忘了吧,你這輩子再也不會見到她。”
他再也忍不住,他簡直快要燃燒,他從來沒有這樣大聲跟他爸爸說話:“你說再也見不到她是什麼意思?”他的眼睛裏布滿了血絲,他好像要吃人。
“意思就是,她不會再從你的生命中出現。”
‘再也不會出現’,多麼可怕的六個字,曹天宇怎麼也無法接受,他怎麼可能接受?他的眸子失去了色彩,他仿佛已經死了在棺材裏。他沒有再問,他隻有離開。他了解自己父親,再問也無用。他隻有失魂落魄的離開,行屍走肉般,頭也不回!隻是靜靜說了五個字:“你會後悔的。”
夜,深夜。
夜總是如此淒涼,如此悲傷。
街上行人稀少,已是深夜三點。
那個男人還是在喝酒,他已經喝了整整一桌子的酒,他已經喝了整整兩個小時,可是他還在喝,這個世界,除了喝酒,已經沒有可以讓他心動的事!
他並不是一個喜歡喝酒的人,因為像他這樣擁有一切的人實在不用去喝酒。但是他現在已經可以體會為什麼有人離不開酒,如果現在不讓他喝酒,他隻怕自己會跑到十八樓跳下來。
他並不是一個懂得寂寞的人,因為他實在不寂寞。他有錢,有女人,有朋友。但是現在他懂了,仿佛全世界再也沒有人比他更懂寂寞的可怕。肉體上的寂寞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心靈上的寂寞。除了她,又有誰能填補他的寂寞。
深入骨髓的寂寞,刺骨的心痛,除了酒,又有什麼可以給他安慰?再也沒有!他隻有喝,一直喝,喝到死,喝到世界停止……
寂寞,多麼可怕。這個世界上到底有幾個人真正寂寞過?很少,很少……
他已麻木,他的心已死。也許很多酒鬼都是心死的人。
一個美麗的女人,已經坐在他的對麵。但是他沒有留意,他仿似看不見她,因為他的眼裏隻有酒!
張雨琪的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已滑下,這個人真的是天少嗎?她好像從來沒見過這個人,是如此的陌生。那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總是掛著一抹邪笑的天少,他怎麼會變成一個酒鬼?他的眼神怎麼會如此暗淡無光?她無法想象,是什麼事,讓全世界最優秀的男人變成這樣。
“你別再喝了。”張雨琪奪過酒瓶,她這輩子還沒見過有人會這麼不要命的喝酒。
曹天宇沒有理她,又用牙齒咬開一瓶喝了起來,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止他。
也許明天醒來,還是一樣的痛苦,但是他不在乎。他隻想醉,醉了就不用再想,隻要能醉,他什麼都不在乎,明天的事可以明天再想。
張雨琪癡呆的望著他,她的心好痛,她不知道怎麼辦,她好想安慰他,可是她不能,她的安慰並不能減輕他的痛苦。
她不喜歡看到這樣的他,如果可以讓他不這麼傷心,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又有兩個人過來了,也坐在了曹天宇的對麵。這個世界上,除了張雨琪,還有誰能找到曹天宇?當然是阿飛,阿飛帶著蘇小小一起來了。
蘇小小想問他,冰倩到哪裏去了。因為打她的電話一直打不通。但是她知道已經不需要問了,如果他知道她在哪,他又怎麼會在這裏喝酒?
阿飛沒有說話,也咬開一瓶酒喝了起來。他是個很好的朋友,他知道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不該說話。所以他隻好陪著曹天宇一起喝,現在就算天塌下來,也沒有人可能阻止曹天宇。
“阿飛,愛一個人真的好難。”這是曹天宇醉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阿飛無法相信曹天宇也會說‘愛’字,他怎麼看都不像是會為愛煩惱的人。阿飛隻是拍拍他的肩膀,仰頭喝酒。
或許曹天宇是個幸運的人,至少有愛他的人陪著他,至少有朋友陪著他,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獨自喝悶酒。
曹天宇終於醉了,人總是會醉的,冷風吹過,吹動他淩亂的秀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