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九章 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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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今日的子歸如此沉重,令自己不能拿起。劍指良人,情何以堪?三少的眉頭痛成了一處。
不過幾日之前,自己在萬千雪山前言誓,將終生執她之手,與她偕老。此心永不變,此情永不渝。幾日之後,卻成了這般疼痛無奈,相見不如不見。
三少漸漸忘記了死去的父親,生死不明的大哥。他喃喃看著手裏的子歸,這把劍和自己一樣,一直隱匿於世,每次出場受人恥笑。但它從未在意,因為它知道無論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情。含蓄時,當如雲裏明月,淡定自若。出鞘時,當如電閃雷鳴,睥睨眾生。而此時此刻,它也不知如何是好,唯有低下頭。
放下吧,手中劍,我情願。
三少沒有抬頭,他淡淡道:“今日到此為止,如何?”
郡主正要回答,李明喚卻道:“郡主萬萬不可,我們一鼓作氣殺了他們替九黎王和死去的兄弟報仇。”
劉嶽聽後,義憤填膺道:“說到報仇那真是巧了,我們來到九黎就是替大將軍,少將軍還有眾兄弟報仇的。”
李明喚哈哈一笑道:“那便好,今日就來個了斷。”
劉嶽眼光一寒,道:“背後偷襲實屬鼠輩,我今日倒要看看你除了下三濫的招數外還有什麼陰招。”
李明喚臉色一紅道:“兵者詭詐,看來你對兵法一竅不通。”
劉嶽正要反駁,三少煩躁道:“別吵了。我們走。”
“走?”劉嶽詫異萬分道:“去哪裏?”
三少命令道:“回京。”
劉嶽道:“三公子,我們……”
三少冷冷看著劉嶽道:“是不是我現在說的話不起作用了?”
劉嶽立即臉色一灰道:“當然不是。”
三少看了看剩餘的倪家軍,道:“本是一場誤會,卻令我們和正東軍兩敗俱傷,現在隻剩幾千殘兵。大將軍死了,少將軍墜落懸崖。正東軍的九黎王也戰死。雙方都損失慘重,難道還要鬥下去嗎?非要鬥個你死我活,不留一個活口才肯罷休嗎?我們都是楠國的兵。何為兵?兵者,保家衛國,忠誠不二。不是自相殘殺,讓他人嗤笑。再則,此次兩軍之間的戰役存在許多巧合,極大可能是他人從中使了手段。越是關鍵時候,我們越是要冷靜。我們來當兵,最大的恥辱不是打了敗仗,而是糊裏糊塗的成為他人手裏的劊子手。你們說,今天還要打嗎?”
倪家軍麵麵相覷。
三少道:“回答我,要打嗎?”
倪家軍齊聲道:“不打。”
三少嚴肅道:“大聲點。”
“不打。”
“是個好兵就要在任何時候都挺起胸膛,告訴打還是不打?”
“不打,不打,不打……”
倪家軍個個站直腰,豪氣凜然,如同即將奔赴戰場的雄兵,喊聲震天。
“好,這才是倪家的兵。把死去的弟兄就地埋了,從此以後你們跟著我,隻聽我的。就算我們剩下一兵一卒也不會讓他人奸計得逞。就算我們隻剩一兵一卒,我們也要保家衛國。”
“保家衛國,保家衛國……”
正東軍看著倪家軍凜然叫喊,心潮澎湃,一股莫名的力量鼓舞著他們,慫恿他們參與其中,想和倪家軍一起叫喊。
兵者,當保家衛國,忠誠不二。何以自相殘殺,成為他人手裏的劊子手。
死者埋完後,三少看著大家,正色道:“好,大家隨我回京,重振倪家軍。”
三少帶著士兵走了,郡主傻傻地愣在那裏。他一直沒有看自己,連臨走的時候也沒有。是對自己失望透頂,連看自己一眼都覺得不屑了吧。
兵者當保家衛國,可是爹爹的仇呢?就這樣算了嗎?不行,天底下豈有如此便宜的事情。他人嫁禍也好,總之凡是殺害爹爹的凶手,自己絕不輕饒他,絕不。
“走,回城。”郡主一聲令下,正東軍向九黎前行。
寅時,黎明將至。經過剛才那事,三少根本沒有睡意。帶著士兵向皇城趕路。
劉嶽提著酒袋走到三少跟前道:“三公子一席話讓我茅塞頓開,來,喝口。”
三少淡淡一笑,接過酒袋,大喝幾口後道:“好酒。”
烈酒下肚,腸子熱燙燙的舒服。
劉嶽詭異一笑道:“三公子,現在感覺如何?”
三少突然覺得腸子如刀割般的疼,他臉色一變道:“毒酒。”
劉嶽哈哈一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倪家軍已經不複存在,唯有聽楠王的話方能升官發財,你阻攔了楠王的計劃,所以怪不得我。”
三少冷靜道:“你想如何?”
劉嶽詭異一笑道:“當然是以倪家軍的名義追殺正東軍,將他們一網打盡,斬草除根。”
三少緊緊握住子歸道:“小人,本少爺今日非要你性命。”
劉嶽冷笑道:“自有人招呼你,我可不能在此與你廢話了。”
“眾人隨我追殺正東軍。”
那些將士站在那裏躊躇不前。三少看在眼裏知道是被自己那番話灌醒。便忍住疼痛道:“兄弟們,不可……”
劉嶽也意識過來,怕三少再鼓動大家立即道:“我們當兵的當誰的兵不是兵,啊?誰給我們飯吃,給我我們水喝我們便替誰賣命。為國家而戰有個屁用?你死了不打緊,家裏的父母怎麼辦?活著最重要,沒有什麼東西比活著更好。你們跟著我,我保證讓你們吃香喝辣。”
大家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劉嶽心想,再這麼耗下去正東軍就跑到城裏去了,他當機立斷一揮劍殺了眼前那人道:“誰不聽命便是此下場。給我追殺正東軍。違背軍令者,斬。”
大家麵露怯色,戰戰兢兢隨著劉嶽追殺正東軍。
原地隻剩下三少,他點了幾處穴道阻止毒性蔓延。冷風襲來,帶著呼嘯聲響,一個黑影慢慢出現。
三少看不清他的樣子,他身著黑袍,頭藏在帽子裏。這個人渾身透著陰森邪氣,覺得是自己見過所有人當中最為恐怖的。
三少確定帽子裏的那張臉比他整個人散發出來的陰森氣息還要恐怖。他習慣性低著頭出現,那是不願意讓別人見到自己那張臉。
三少冷冷道:“你是誰?為什麼來找本少爺?”
那人道:“找你借東西。”他的聲音冰冰冷冷,沒有一絲活氣。
三少道:“借什麼?”
那人道:“你的命。”
“你是誰?”
“鬼厲。”
“幽冥組織的鬼厲?”
“正是。”
三少正色道:“幽冥組織果然不是不堪一擊,原來深藏不漏。”
鬼厲道:“恰逢幾月前我去了南疆,不然皇楚的計劃不會拖到今日才完成。”
三少笑笑道:“你對自己挺有信心。”
鬼厲沒有發出過一次冷笑,他說話的語氣一直保持不變,陰森森,帶著點沙啞。他道:“在你中毒之前我還沒有信心。”
三少緊緊握住了子歸,道:“來吧。”
鬼厲道:“恩。”
他雙手慢慢抬起,手上布滿黑氣。慢慢地,他抬起了頭,月光之下那張臉極為恐怖,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眼圈極黑,臉上爬著一隻巨大蠍子。他漸漸張嘴,露出了牙齒,如一隻吸血黑鬼,沒有笑聲卻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