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阿米薩諾和柯菲蒂斯的談話很快就終止了，因為克什米爾來了。
    這位年輕的中校閣下在看見站在窗口相談甚歡的阿米薩諾和柯菲蒂斯，他的臉瞬間青了。
    “克裏安中士。”他幹巴巴地說道。
    柯菲蒂斯轉身跟克什米爾問好：“您好，夏勒爾中校。”
    克什米爾當真不好發作，雖然再清楚不過阿米薩諾和柯菲蒂斯並沒有產生愛意，但是對戀人的占-有-欲讓他的醋意還是不可抑製的狂漲了出來。
    克什米爾倨傲地揚起下顎，語氣冷淡：“克裏安中士怎麼會在這裏？你的工作完成了？”
    阿米薩諾皺起了眉頭，他顯然不能理解一向注重禮儀的克什米爾怎麼會說出這麼失禮的話。倒是柯菲蒂斯似乎一下子就明白克什米爾為什麼不高興，他笑了起來：“報告長官，戈特先生被辛德勒約出去談事了；格蕾澤小姐接了我的監督任務，所以我來這兒問下普德林上尉是否有工作要交給我。既然沒事，那我先回去了。”
    聽見柯菲蒂斯說要走人，克什米爾皺著的眉頭一下子鬆開了，臉色也好看了起來，相對的，語氣也溫和了：“克裏安中士受的傷還未大好，現在也沒什麼工作需要大量的人手，克裏安中士還是去休息吧。”
    “說的也是。”阿米薩諾接口道，祖母綠的眼睛滿是關切，“克裏安你還是需要多多休息，當時你可是差點回不來了……居然流了那麼多的血。”
    “太誇張了吧……”對著阿米薩諾，柯菲蒂斯明顯放鬆了很多，笑容也顯得更為真誠，“不管怎麼樣，我是一名軍人，躺在床上碌碌無為……我不能接受這樣的狀況。”
    阿米薩諾慵懶地靠在窗邊，懶洋洋地用下顎指向操場的方向，操場上的人撤退的差不多了，但是在T型絞刑架上還是掛了一排排的猶太女人，看起來頗為壯觀。
    柯菲蒂斯順著阿米薩諾的視線看向大操場，眼裏流露出不解的神情。
    阿米薩諾勾起一抹弧度，淡淡說道：“當年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曾經在一座村莊上空徘徊了三圈，然後接到指令，丟下機艙裏裝備的大半彈藥。”柯菲蒂斯依然不接地望著阿米薩諾，頓了頓，阿米薩諾才繼續說道：“那時是夏季，溫度高達到三十度（注1），大概過了兩個月……或者是三個月，後來一次偵查任務我和我的搭檔卡什拉上尉路過那兒……”阿米薩諾的目光頓時悠遠起來，仿佛是看不見現在的場景，一心將自己停留在記憶中的那一刻，“那兒比地獄還可怕。瘟疫、死亡、屠殺……什麼都能看見。”
    看了一眼大操場上掛著的屍體，再聯係一下阿米薩諾的話，柯菲蒂斯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您是指……大量的屍體是造成瘟疫的來源的嘛？”
    點了點頭，阿米薩諾說道：“是這樣的，這個說法也得到了好幾名醫生的證實。指的是大量腐爛的屍體會滋生出一種病毒，而那種病毒恰恰是引起瘟疫出現的源頭。”
    柯菲蒂斯衝阿米薩諾感激地笑笑：“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請您放心，我會派人將那些屍體妥善處理掉。”
    看著柯菲蒂斯的表情鮮活靈動了不少，早沒了一開始頗為死氣沉沉的模樣，阿米薩諾也由衷地為著這名精致優雅的中士閣下感到高興：“麻煩你了。”
    大抵是得到了活兒的緣故，柯菲蒂斯的性質高昂，很快就告退下去，並為他們帶了門。
    被兩人無視了個徹底的克什米爾這才上前貼近阿米薩諾，將手環住戀人的腰，下顎抵在戀人的肩上，極為無辜和委屈的說道：“阿米薩諾，你不覺得你對克裏安中士的關注遠遠超過我了嘛？”
    阿米薩諾拉下窗簾，轉身麵對著克什米爾，雙手捧著他的臉，在他湛藍色的左眼印下一吻：“你在亂吃什麼飛醋啊！”
    克什米爾鼓著包子臉：“什麼叫做亂吃飛醋啊……說起來，克裏安中士長得比我好看多了……”
    阿米薩諾無力了，將額頭抵在克什米爾的額頭上：“你們根本就不是一個類型的啊……不要這樣子，弄得我就像是欺負了你一樣……喂喂！你不要得寸進尺啊！”
    克什米爾毫不氣餒地把被阿米薩諾打掉的手又往阿米薩諾的臀-縫中摸去，嘴裏說道：“不要介意這點小事啦，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唔呃，好痛！阿米薩諾你下手輕點啊！我很需要你的滋潤啊！”
    阿米薩諾放開擰著克什米爾腰間軟肉的手，優雅地掏出手帕擦了擦手，然後將手帕丟給阿米薩諾：“我覺得你需要的是冷靜，而不是我。桌上有印度茶，自己去降溫。”
    見阿米薩諾態度堅定，克什米爾隻得竄到辦公桌邊，將白瓷杯裏的冷茶一飲而盡，末了抹了抹嘴，很是嫌棄的說道：“我討厭印度茶……比討厭中國茶還討厭。”
    “你的意見真多。”阿米薩諾不耐煩地坐過去戳了戳克什米爾鼓起的臉頰，“要知道，現在這種情況，還有一口茶就很了不起了，這還是我早年前扣下的物資。”
    克什米爾擺了擺手，靠在辦公桌旁，吊兒郎當地站著：“話說，克裏安中士不是說戈特中尉被辛德勒先生約出去了嘛？你說辛德勒找戈特做什麼？”
    “你可以去問上帝。”阿米薩諾坐回椅子上，將頭靠在椅背上，很是疲倦地說道。
    側了側頭，克什米爾看著阿米薩諾，突然笑了起來：“不要那麼嚴肅，會很容易老的。”
    按了按眉心，阿米薩諾用幹澀的嗓音問道：“你……查的怎麼樣了？”
    一提到正事，克什米爾的神色立刻正經了起來：“你猜想的沒錯……那個人的資料很幹淨，就是太幹淨了，才讓人生疑。還有，他根本沒有什麼妹妹。這件事……我已經報告給朱利斯大人（注2）了。
注1：三十度，是列氏溫度，相當於37.5℃。
注2：朱利斯，蓋世太保的頭子。
PS：忙起來真的是沒日沒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