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出差記（3）
    第五天上班，因老頭兩天沒電話，工作總是心不在焉的，心裏煩躁的很。昨晚又沒睡好，肝火盛，看誰都不順眼，正準備抓人開罵泄恨。結果，一個負責不同項目的項目組長不知好歹地撞上我這槍口，直接當場兩人鬥罵。同事們都傻了眼，因為在他們的印象我是挺和善的，不像會跟人開罵的。最後經動經理來調節。不過相對來說，我罵人技術高明，因為我罵他不像他罵我滿口是粗口髒話，我經理事後評價我是小楊罵人入木三分，還能不帶一髒字。罵是一時爽，事後心痛，我和他兩人都被扣除了這個月的獎金。不過，那組長和我因一場吵架而成了好朋友卻是件意外的收獲。
    下班後，不少同事約我去酒吧喝酒談心，估計他們是以為我給女的拋棄才會有今天這樣異常的舉動。可給我拒絕了。酒後真言，說了不該說的，那就慘了，而且自大學那次得胃病了，酒就幾乎不沾了。
    於是，我隻能是一個人回到了那間冷冷清清的家。所有事情都做完了，躺在床上，望著這部手機，說：“老頭，你要拋棄我的話，直接說啊，至少不要讓我這樣難受啊。”
    後來又想想，覺得不是，我也不差，照理來說不會沒人要，憑什麼就老頭能拋棄我，我不能拋棄他，就又對手機很神氣地說：“老頭，你今晚再不打電話給我，明天我就去找人了，給你帶綠帽了，氣死你。”
    望著這手機癡呆了好久，還是沒聽到響聲，又不自主想老頭了，眼眶濕濕的，心又軟下來地說：“老頭，求求你，快打給我，我想你聽你的聲音啊。”
    話剛完，手機就響了，把自己嚇了一跳。看了一下來電顯示，陌生號碼，不是老頭的，一陣失落之餘又強打精神接了。
    “喂喂，是老太嗎？”我還沒出聲，那邊的聲音就迫不及待地傳了過來。
    “老頭？”老頭那熟悉的聲音通過話筒裏傳到我的耳朵裏，淚水控製不住地流了下來。
    “老太，你過得還好不？今天和同事去哪裏玩了？想我不？”老頭用點流氓癩皮的語氣說。
    “不好，還不是你，不給人家打電話，打回給你，你又關機，害我以為你生氣了，不要我了，害得我都沒心情去玩了。還害我給公司扣了這個月的獎金，都是你害得。你這個害人精。在家的時候害我為你奔命，出差不在家的時候也害我得我雞犬不寧。”我把心裏這兩天的鬱悶都一股腦地向老頭發泄。
    “啊？扣你這個月的獎金，好好的為何扣你啊？”老頭很驚訝地問道。
    我就把今天上班發生的事情跟老頭說了一邊。
    “對不起，老太，老頭錯了。請老太原諒。以後再也不會了。我每天都往家裏打電話行不？”老頭誠懇地請求我原諒。
    “哼，要我先原諒你，那你告訴我這兩天為何不給我打電話？是不是在外麵另結新歡了？”我得問清楚才決定原不原諒他。
    “我哪敢，有老太了，我的心都裝不下第二個人了。我是出了名的‘妻管嚴’。沒什麼，工作忙，沒時間。”老頭急忙解釋道。
    “嗬嗬，妻管嚴，說我是河東獅吼，是不？你要尋歡我難能管得住你啊，還有別拿工作忙來懵我，你那工作，別以為我不知道能有多少事情可做，就算真忙，也總忙到不讓人休息了，連個電話都不能打了？還有你手機呢，幹嘛關機，是想避我去風流是不是？你要真不要我的話，跟我說一聲就是了，我立馬搬出去。”我可沒這麼容易因為老頭一兩句話就給哄過去了，最後一句說得我是膽顫心驚，很怕真的成現實。
    “老太，真不是這樣的。”老頭的聲音有點急了，歎氣後又說，“好吧。我跟你實話，不過先說好，聽後，你可別哭哦。出差的第二天晚上，我和同事臨時被派到一個很偏僻的小村莊搶修。本來是打電話跟你說，結果你沒接，發短信時手機就沒電了。那我隻能是等到那村莊後，再聯係你。結果到那才發現根本沒信號。又落後的很，至少要走十幾裏的路後才有個電話打給你。前天我加班工作太累，就不去了。昨天晚上有時間，結果迷路了，自個逛了大半天的，沒找到。今天硬拉了個村裏的人給帶路，才終於找到這電話，打給你的。”
    “老頭，你這個傻瓜，笨蛋……”我立即直哭著罵老頭，卻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嗬嗬，不是說好聽後，不準哭得嗎，你別擔心我，沒事，平常一晚打場羽毛球也差不多這樣的運動量了，就當鍛煉身體。聽到老太的聲音，真好，什麼累啊，苦啊都沒了，人都精神了，今晚準會有個好覺。”老頭裝作一臉很輕鬆的聲音在說。
    “你馬上給我掛上電話，回去睡覺，還有這幾天我不準你打電話給我，聽到了沒？有啥話回來再說。”老頭白天要上班，晚上還要走這麼遠得路給我打電話，一定很辛苦很累的，一想到這，我整個心都快給痛死了，用強硬的命令語氣說道。
    “老太，既然來了，就多聊兩句。我……我挺想你的。”
    “老頭……我也很想你。”我擱下這句後，老頭就沒答話了，但也沒掛線。
    就這樣，我緊靠著話筒，傾聽著老頭的呼氣聲，就那刻，我感覺我倆的心緊緊地連在一起了，老頭仿佛就在我的身邊陪著我，即使他現在和我分隔很遠很遠。我有很多話想跟老頭說，就不知道從哪句開始。又驀然發現，縱然有千言萬語，倒不如靜靜地傾聽對方那平穩的呼吸，所惦念的心就得到安撫，接著就會有一絲的平靜和踏實，這又是任何話語都無法給予的。
    “好了，晚了，我掛了，別想我，這幾天我就不給你打電話，爭取早日完工，早點回來見你，你要好好的照顧你自己。”老頭帶點不舍得的語氣對我說，我知道他也不願意掛電話的，因為我聽到有人催他的雜音。
    “嗯，好。你也是。要注意照顧好自己。我在家等你回來。”我也沒法挽留，依依不舍地對老頭說。
    和老頭掛了電話後，是有那麼一陣的空虛和不舍，可很快就給我驅散了，心裏知道老頭也惦記著我，得到了無比的滿足，特別是老頭那句“我挺想你的”，那甜得都能從心滴出蜜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