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我卻隻是如此愛你
    “怎麼會……”印雪年才把門打開，看著門外站著的安左羽，便退後一步欲勢將門關上。安左羽卻用力抵住門，整個人擠了進來，又關上門，目不轉睛地盯著印雪年。
    印雪年也不說話，扭頭看著地板。
    “嗚哇——”安左羽盯了良久後就發出一聲怪叫，將印雪年撲在地上，頭蹭著印雪年的肚子便大聲嚎哭了起來。
    什麼……情況？
    印雪年的手伸出去又收回來，反複幾次，最後還是將手放在了安左羽的頭上，撫摸著，喉嚨裏滿滿的溫柔無法遮掩：“左羽……別哭啊，別哭……”
    身上的人不知道是沒聽清還是哭不夠，更加大聲地哭喊起來，嘴裏含糊著的滿是印雪年的姓名。
    啊呀啊呀，自己真的是老了啊……現在的孩子怎麼連哭都那麼有氣力呀……
    安左羽哭夠了後，印雪年還是倒了杯水給他，然後在床上坐了下來，與安左羽麵麵相覷。
    果然，還是紅腫著眼的安左羽先開的口：“雪年，回來吧……爸爸媽媽也不介意了呢……”
    印雪年搖搖頭，說：“不要了，真的不要了。”
    “為什麼……媽媽說了會給你道歉的……而且……”安左羽語氣急促，氣息也雜亂起來。
    “不要了……不要再看著你受傷了……”印雪年沉靜地可怕，聲音回響在這間並不大的屋子裏，他向安左羽走過去，在他麵前蹲下來，抬頭，伸手，先是摸著他綁著繃帶的手臂，接著又摸著他額頭上厚實的繃帶，“我連保護你都辦不到……”
    安左羽淚水又溢出眼眶，他抓住印雪年的手，握自己雙手之中，貼在自己的臉龐上，聲音顫抖著說：“不是的，是我不聽話……是我不聽雪年的話……”
    但我又怎麼忍心你孤軍奮戰。
    “雪年……我也要保護你……我或許沒有你那麼堅強，但我也想盡力……去保護你……”
    印雪年想抽回自己的手，卻被更用力地抓住。
    “不是說好了嘛，我們的愛沒有到盡頭的時候，由我來守護你……”
    嗬嗬，左羽你根本什麼都不懂嘛。你說你來守護我，如果在這之前你便像這次一樣先倒下了，又怎麼守護我呢。
    一個溺囬都讓我足夠疼痛了，我不想要再有一個人為了所謂的守護而受傷了。
    例如你。
    我傻嗎？當初竟自私地要你守護我。你傻嗎？當初竟那麼毫不猶豫地答應我。
    印雪年垂下頭，用力地抽回自己的，那力氣險些將安左羽拉倒在地上。
    “那麼，我就告訴你，從現在開始，我們的愛已經到達盡頭了。”
    “雪年……”安左羽無法相信這冰冷的言語是從印雪年的嘴裏說出來的，扣住印雪年的手腕，苦笑著：“你在開玩笑，對不對。”
    印雪年伸出自己另一隻手，抓住安左羽束縛著自己的手，使出全身力勁拖著他走，安左羽才發現自己的力氣根本無可奈何，被印雪年拖著，看著他開門，然後兩人一起出去後，印雪年把他摔在地上。
    “走吧，一切都結束了。”
    “雪年……”
    “別喊我的名字，惡心到透了。你根本不配。”狠下心從喉嚨裏擠出這些字詞，在眼淚不爭氣地掉落之前迅速回屋，眼見得安左羽又撲了過來，這次他沒有再留力，甩上門，鎖上鎖。
    麵對著冰冷的門板，安左羽拚命拍打著，撕心裂肺地叫喊著，不顧周圍些許人異常的目光。
    印雪年順著門下滑，無力地跪坐在地上，隻隔著一塊門板，安左羽的聲音清晰至極。
    愛哭的他眼淚終究還是奪眶而出，輕聲啜泣著，嘴裏也隻是說著。
    對不起。
    左羽。
    對不起。
    “這樣，真的好嗎？”房間裏不知怎的便多出了一把聲，印雪年抬頭，模糊的視線裏還是便清了來人，哭得更加猛烈。
    薄燈仍是麵不改色，但卻上前，在印雪年麵前蹲了下去，將他擁在懷裏，輕輕地拍打著他的背部。
    薄燈懂得這種想愛卻不能愛的苦澀和疼痛。
    是一種苦得幾乎令人失去味覺的味道，是一種疼得刺骨碎心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