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結(三)
    “你，印雪年給我滾出去！”彌煙允幾乎是用盡全身氣力喊出來的，安奕緊緊摟著她，眼睛一刻也沒敢離開印雪年，就怕他做出什麼傷害自己妻子的事情。
    安左羽緩緩開了口，喚了一句：“媽……你……”
    “住嘴！”彌煙允的淚水毫無預兆地流了下來，“我沒想到你竟會和男人在一塊，而且還是那麼危險的男人。”
    安左羽怔怔地看著彌煙允一句話也說不出，而印雪年低垂著頭，沒有誰看清他的表情。
    “我已經托人調查過了。”安奕沉穩的聲音響了起來，他掏出印雪年前些日子給他們的戒指，然後說，“這是薄燈內部才會有的戒指。”
    “爸……雪年他……”安左羽開口想說什麼，卻被印雪年伸手捂住了嘴，印雪年紅著眼眶，皺著眉，笑著對著他搖搖頭。
    安左羽一瞬間也不知道該做什麼了，麵對這樣子的印雪年。
    轉身，則又是那個似乎是麵對著外人一般，冷漠，高傲的印雪年。
    “我，是薄燈的十一個領導人中的紅色，印雪年。”他的那抹笑容，虛偽至極，邁著步子朝彌煙允和安奕走過去，彌煙允和安奕也逐步後退。
    印雪年微眯著眼看著站在房門旁邊的向雨，再看著眼前的夫婦：“我會走的，你們放心，但是……”那雙眼睛還是漸漸地有了溫度和柔情，“至少等夜懷身子好了吧。”
    彌煙允和安奕也驚訝著麵前的人竟會答應，而且沒有做出任何傷害他們的行為。兩人沒說話，隻是硬邦邦地點了點頭，走出了房間。向雨好似不甘，但也沒法，隻好瞪了印雪年一眼，跟著出去了。
    沉重的關門聲。
    “雪年……”安左羽伸手，挽住印雪年的手臂，可又有誰知，印雪年側了側身子，收回了手。
    “出去吧。”印雪年聲音冷到了極點。
    “雪年……你莫不是……”安左羽心生恐懼，莫非，他真的會放棄這段感情。這不是他要的結局，他要和他在一起，一起哭一起笑。
    印雪年搖搖頭，無奈的笑容掛在臉上：“我，想一個人靜靜。”
    安左羽選擇了聽他的話出去。
    印雪年隻感覺到天塌地裂。
    男人，黑道，血腥。掩蓋住我對左羽的愛意，彌煙允和安奕討厭自己，無法爭辯的事實。
    放手，不甘心。
    不放，最終受傷最深的便是左羽。
    還有自己。
    我早就已經厭倦了疼痛，麻木了疼痛，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一瞬間看著他的轉身離開我的心竟會那麼疼，疼得快要窒息，疼得眼淚止也止不住。
    為什麼不上前抱住我，為什麼不牽著我的手堅定，毫不猶豫地跟你的父母說你愛我，你不要我離開。
    為什麼要害怕，為什麼要猶豫不決，為什麼讓我在你眼裏看到了驚慌失措。
    為什麼。
    印雪年跪坐在地上，眼淚拚命掉落。
    用手抹去，再次滴落。
    地板濕了一大片，整個房間，寂靜地隻剩下男人低聲的啜泣。沒人發覺，沒人安慰。
    直到氣喘籲籲的溺囬站在房門口，直到溺囬關上房門快步走到印雪年身旁，直到溺囬用結實溫暖的胸膛容納印雪年，直到溺囬拍著印雪年的肩膀告訴他別哭。
    直到溺囬在他身旁，印雪年也沒有從那片雪地裏找到一絲暖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