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營救夏盈雪
    自慚多情汙梵行，入山又恐誤傾城。世間哪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倉央嘉措）
    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天仰與夏冰藍一起混在人群之中，雖是兩位年少貌美的公子，卻也不招耳目，這就叫大隱隱於市吧。這時前方人群湧動議論聲嘈雜，好像都圍在告示欄那裏，天仰拉著冰藍也擠到人群前麵去湊熱鬧。告示上寫著：
    於本月十八，逐城城西的西山下舉行屠魔大會，召集各正派友人散仙居士等一同前往，結盟擊潰魔教妖人分堂。
    沒過多久告示竟自燃起來，片刻便燒的幹淨，隻留下一團灰燼，隨風飄散。人群議論之聲更大了些。周圍定是有人施法，不過人太多天仰實難觀察到來人是敵是友樣貌幾何。
    天仰心想，這樣的大事師父他們一定會知道，不知道此次會派誰去，一定少不了子辰師兄和冥彥師弟吧。自己去和他們彙合也好，神劍的事情還要和師父們商量商量，隻是時間緊迫，還要救出夏盈雪！傾傾沒人照顧也兩月有餘，不知道是否安好，要不要叫她去那裏等呢……
    “發什麼呆呢？傻小子。”
    天仰低聲道：“我們要抓緊時間了，我要趕去這個大會！”
    “那姐姐？”
    “走，買點東西回去吃吧，我們要定個計劃。”
    回到客棧，天仰與冰藍一同坐下，商討如何營救。
    “你是怎麼進去暮府的？家丁守衛那麼嚴？”
    “我機靈咯！嘿嘿，我試過硬闖的，可是根本抵不過那些粗魯的大漢。沒兩下就給丟到街上了。”天仰撇嘴笑笑，看她那兩下子，可能一個守門的也對付不了，在拳腳上不過是個孩子罷了。
    “不許笑，然後我就想啦，每天總有人進出吧，那他們怎麼進去的呢？前門都是些大官客人，後門就有送菜倒垃圾的，我就想辦法從後門混進去了。”
    “恩，這個方法不能再用了，他們一定有了防範。我們得再想想，我不想引起太大動靜，不然我也沒有什麼把握。”
    夜深了，天仰還在思索，冰藍早就拄著頭在桌上睡著了。暮府很大，不可能所有屋牆都有人把手，事不宜遲，今晚就去探一探虛實！他把冰藍抱上了床，一股清香探入鼻息之間。看著冰藍酣睡的樣子，嘟嘟的小嘴，均勻的呼吸。全露天真、可愛極了。天仰放心，換了身準備好的夜行服，提著赤血推門而出。
    來到暮府後院，他跳上房簷，看見裏麵篝火點點，還有巡查隊伍。不過這些人大都是不會仙法道術的莽夫，天仰提氣禦劍飛到那顆小時候和暮羽樓兒常玩的大樹下。這棵樹好像又粗壯了些許。那一刹，他一身漆黑隱在夜色之中隻露出一雙眼睛深情的望著那林中的背影。他很想問她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會變成對立的兩方，為什麼會對他痛下殺手……終究咬緊了牙關，隻是靜默。
    “你還是來了，我知道你一定會來…。。。”
    “你……”兩人隔著一片空地，不近不遠，任淒涼的話語在夜色風中飄搖。
    “我上次隻是情急出手，並不是有意要你出事，別怪我。我沒得選擇。”
    “你是滅日教中人麼？什麼時候開始的？”其實他隻是想知道當初那年少時光是否充滿了欺騙，隻是那些話，終無法出口。
    “不久之前吧，這幾年我也一直無憂無慮的過著大小姐的生活，隻是父親他沒有兒子，隻有我一個女兒，所以他一直傳我武功、謀術。是想叫我繼承他的一切，我也沒有辦法。何況天奇哥哥又是……我不能不孝、不義。”她仍沒有轉身。
    “我們還是朋友麼？也許當初你爹有意拉攏那時，我要知道如今如此，也許、也許我會動搖。”
    “不要說也許了，我也想有也許，可是現在大家都沒得選擇不是麼？”樓兒轉過身來，眼中的淚水在借著月色的映照泛著青光。她也不知道為何會為這個小子如此羈絆，真的隻是兒時的玩伴麼？她咬緊了下唇，拔出劍來。
    “我們來個了結吧。”
    麵紗下，天仰牙咬得咯咯直響，最終一笑，看著赤血，擠出幾個字：
    “我不會，永遠不會對你拔劍。”天仰毅然道。黑色頭巾下的一雙眸子透著堅忍和執著。
    “我們立場不同，縱使青梅竹馬也無法改變這一切，我會嫁給秦天奇，也許有天也會和他一起統領滅日教，你不出手，以後便會後悔！”樓兒“叮”的一聲將劍如鞘，轉身離去。她隻是想還他一個人情，那日他沒有出手追來趕盡殺絕。她也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隻是以後再不拖不欠，相逢便是敵人！
    天仰站在當場很久很久，他無法對不起師父，一切真的變得沒有選擇了麼？周圍沒有任何動靜，看來樓兒也沒有通報家丁。終於他收拾心情，準備去探探夏盈雪被關在哪裏。他跳上樹梢，觀望著哪個地方把守的人和巡邏的人比較密集。結果發現東邊廂房那裏，守衛多且長時間不換、不走，而巡邏次數也最多，一定有古怪。隻是自己若然禦劍前往必定會引起騷亂。於是隱入陰影待守衛巡過時拉過最後的一名打暈，換上衣服向著東廂走去。
    門口，守衛。
    “誰？”
    “老爺叫我來看看。”
    “恩？老爺說了任何人不許進！”
    “可是他又說了叫我來問問，有重要機密，此事你們管不得！讓開。”天仰拿出霸氣，凝眉怒目，震得那些小兵守衛各個後退連連稱是。讓開門口。天仰大大方方的走了進去，擺足架子，他知道這些人就是欺軟怕硬的，必須要強硬厲害些鎮住他們，他隻需要一點時間來確認。
    進門後將門反鎖。一個女聲傳來，如潺潺流水，卻鏗鏘堅決。
    “縱使你逼我，也不過一死罷了，我什麼都不會說，也不知道！”
    “那我可要……”天仰愣了一下，轉身故意擺出一副壞笑，邊搓手邊靠近女子。
    女子躲到床角，聲音顫抖：“你，你要幹什麼！我，我叫了！”
    “叫也沒用。”
    “啊？你……”
    天仰走近、一把拉過女子擋在胸前的手，將女子按在床上。
    外麵守衛：“大哥，你看，他一定是老爺身邊的人，我們還沒沾著這娘們，他就……”
    “算了，別多嘴，看他那架勢比你我都要厲害，少惹為妙，別看了別看了，一會挖出你眼睛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天仰聽見他們在外麵窸窸窣窣的交談聲，嘴角上揚邪邪的笑笑。可身下的女子卻是瞪著驚恐的眼睛，不斷掙紮扭動。天仰壓著女子的手向下趴的更低了些，在女子的耳邊說道：“夏盈雪，夏冰藍在我手上，不要叫，我就放開你。”
    天仰鬆開手，床幃拉下，坐進裏麵，看著女子。然而女子似乎還沒有跳出剛才的一切，仍然瞪著驚恐的眼睛看著天仰，一言不發臉色發白。
    天仰壓低聲音：“嗬嗬，別怕，夏盈雪是麼？”
    “恩。”女子聲若蚊蠅。
    “夏冰藍是你妹妹吧，她現在在我客房睡的可香呢。”
    “你對她做了什麼！”女子突然好像回過神來，又驚又怒。
    “沒有，我剛才那麼做也隻是要騙過守衛，我是來救你的，冰藍要我救你。”
    “真的？”夏盈雪半信半疑。
    “是啊。那調皮的丫頭，帶她一起來隻會幫倒忙。一會我帶你走，你就見到她了。”
    “好，我跟你走，哪怕是圈套，為了冰藍我也沒什麼好怕的。”
    天仰一愣，看來自己剛才做戲做過頭了呀，讓她以為自己是壞人了。不管怎麼樣，先救出去再說吧。就在這時，門外走廊響起腳步聲，人還不少，且有一人內力雄厚，感覺熟悉，天仰心道不好，可能暮宏來了，沒有辦法隻得硬闖！於是拉起夏盈雪從窗跳出踏上赤血直飛衝天。這一係列動作極快，隻在眨眼之間。全部守衛都不明所以。暮宏離得雖遠卻看的清楚，是赤血。猜也猜到上麵那人必然是蕭天仰。此時去追也是徒然，赤血是何等神劍，這幫廢物！何況聽樓兒說這小子已不是個容易對付的角色了。於是立即派出殺手探子進城打聽。他隻是有些不明白，蕭天仰為何要救夏盈雪，難道他們以前就認識？還是他已經知道了……
    天仰他們走了不遠，在城外林中隱匿。怕有人追來不敢直接回客棧。於是找到一隱蔽之處放下夏盈雪。“事情有變，我本不想這樣驚動暮宏救出你的，隻是他來的突然，現在我要去接你妹妹，城裏不安全了。你自己在這裏怕不怕？”
    “不怕，我等你們，快去吧！”
    “唉，不行，我不放心，帶你去月暈裏麵吧！”天仰運功，拉著夏盈雪走進月暈的世界。鳥語花香，陽光燦爛。夏盈雪被這新奇的世界打動，好奇的打量著這裏的一切。
    “你在這裏很安全，我先走了，等著我。”
    說完天仰抽身，徑直向客棧飛去，街上偶爾有幾個點著火把的人鬼鬼祟祟，暮宏的耳目眾多卻不敢大張旗鼓的去搜人，隻是派出探子，這還好辦。天仰悄悄落在客棧二樓的房簷上，準備從窗戶進去。他的房間在北麵，剛好是對著街後麵沒什麼人，他攀下踏著窗沿，再捅破油紙窗戶打開進入房間。一切安好，看到夏冰藍還在酣睡他總算放下一顆心，接下來就是帶她走了。
    “冰藍！冰藍！醒醒，我們要走了！”
    夏冰藍睡眼惺忪，哼哼哈哈的好不容易才睜開眼睛，看到天仰驚詫一番。
    “天快亮了，我們快走！你姐姐我已經救出來了。”
    “啊？這麼快？她在哪？”
    “你別管了，事情有變，快跟我走。”
    說罷，天仰決定還是從窗戶出去，先觀察了下周圍情況，發現沒人在這附近了才動身，拉著夏冰藍踏上赤血飛向逐城方向。
    “嗖”一道紅光劃破天際。下麵黑影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