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的天，你終於打電話給我了！我還以為以後都見不到你了，後來我去酒吧也沒等到你，去你家樓下都沒等到你，你是做什麼工作的啊？怎麼成天不在家？”
    “老葛啊，明天我要走了。”
    “去哪啊？出差？”
    “不是，老板要把酒吧搬遷到廣州，他叫我一起走。”我不知道為什麼對她開始直言不諱，為什麼要告訴一個可以算是陌生的人。陌生人隻會給你祝福，不會挽留，不是嗎？
    “真的啊？啊……這樣啊，你有空嗎？出來見一見啊。”老葛說。
    “那在我家吧，你過來吧你知道在哪裏。”
    老葛一見到我就抱住了我，沒說話。我知道了她的意思，雖然有點出乎意料，但不會太驚訝，我相信她想說什麼。我等的就是一句話，一句話足以讓我不顧一切地留下。我自己明白隻要有一個人挽留我，我都會留的。因為這裏有太多我忘記不起的東西。即使那些東西，已經遠離。
    “一定要去嗎？”
    “不去我沒工作了，我的經濟狀況會變得不太好。”
    過了好一會，她又說了一遍，“別去了。”
    沉默在繼續，她像複讀機一樣，“別去了。”過了會繼續擠牙膏似的補充，聲音小得我都快聽不見了，“我們都還沒開始呢。”
    我說誰說的，接了吻做了愛，該在一起做的事情我們都做了，隻不過時間有點短。
    她說，不，不是的。還有一項沒做，我們還沒牽手。說罷我拉起她的手，把她拉到了我懷裏，她就在我的懷裏哭泣。眼淚熱乎乎的，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
    “想和你在一起。”她說。
    “我也是，但是我們總要分開。”我說。
    那一天晚上，是我抱著她，緊緊地抱著，什麼都沒做。腦海中那個旋律盤旋著，告訴我悲痛的故事，告訴我要堅強。第二天我告訴老板，說我不走了。
    老板的表情很失望，問理由就說我還是偶爾會發病，發起病來上吐下瀉地，在這裏有朋友好有個照應，去到那邊太人生地不熟了。老板說很期待他的婚禮我能來，到時候會發邀請函給我。
    我說謝謝，我一定會盡量去的。
    我就這樣失去了工作，我想接受成人高考，但最終還是吃飯的問題讓我打消了天真的念頭。一直沒有找工作，我的積蓄還是夠我生活一段時間的，家人也支持我休息休息再繼續。老葛常常來我家裏，沒有那些事情，我們的關係很融洽。
    老葛是一名寫手，就是靠碼字賺錢，收入不是很穩定，但對於兩個人的生活還是綽綽有餘。她說她是一個陽光的人，所以經常要帶我去陽光裏走走。她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八九點鍾起來曬太陽，她喜歡晨練，所以身體還是不錯的。至少在床上的體力是很足的，我看到她手上和腿上都有肌肉，相對於我的橡皮泥，真是大相徑庭。
    她不是很會做菜，但是都還能成一桌。她說雖然做得不好吃，身體是要靠調養的，慢慢吃一點逐漸增加，可能厭食症會有所好轉。
    我說我的不是很嚴重，隻是久不久發病而已，你不用太在意這個。
    她後來買了食譜回來悉心研究，她說你看你瘦得站都站不穩，怎麼和我出去？別人以為我虐待你。
    她還是不厭其煩地做著飯，研究著食譜。如果她是男人，或者我是男人，我們一定比現在更慶幸遇到彼此。但可惜我們同為女人，在歡愉的同時總帶有若有若無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