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幕 流年似水終不回(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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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喝夠鬧夠之後,見天色也已經漸暗,馨兒便轉身吩咐侍女為幾人安排住處。
“時候也不早了,你們便早些去休息吧。月缺美人,你跟我來,我想我們還是需要好好敘敘舊呢。”月缺聞言不禁神色一僵,不過很快便回過神,恢複了一如往昔的邪魅笑意。
“啊哈,既然馨兒妹妹這麼想跟哥哥我好好聊聊,自然不會駁了你的美意嘍。”
“就你會貧!我先送憶情回去休息,一起過來吧。”抬眼看了看幽然和宇雲漸漸遠去的身影,月缺依然是那般可有可無的點點頭,然後便抬步跟上馨兒和憶情的腳步。
“憶情今天又任性了呢,叫你先回去都不聽!”表情不悅的瞪著自家夫君,馨兒撅著嘴埋怨到。
“安心吧,最近身子都不錯的,還不是擔心你會喝醉?”有些好笑的看著挽著自己手臂的自家娘子,憶情的心裏總會沒來由的湧起陣陣暖意,就是這個女子,曾經那樣任性的堅持要留住自己的生命,任性的要求自己從此以後隻能為她一個人而活。
曾經恨過她,恨她因為對自己自私的愛,而未曾出手挽救阿靖的生命,恨她強迫那個絕望的自己一定要活下去,恨她總是那樣任性的讓自己去走她所希望的道路。
可是,當看見她一次次因為要為自己找藥而受傷中毒,一次次在自己任性的淋雨時強硬的撐起傘護著自己,一次次含著淚對自己大吼她不過是希望自己能夠活下去的時候,他終究還是動搖了。
是啊,她付出了所有,就隻是簡單的要求自己活下去,隻是如此卑微的心願,他都吝嗇於去成全她嗎?自從他點頭之後,她便一直都不倦的圍在他的身邊,會因為他的一個笑容而發呆很久,會因為他能夠下床走路而興奮的一夜都睡不著,會因為他願意吃她做的、她喂的飯而落淚,這樣的她,他又怎麼忍心殘酷的推開?
那個午後,那靜靜的看著站在院中的自己,雖然沒有流淚,卻笑的那般淒美,然後決絕的轉身離開的身影,終於讓他看清了自己的心意!北堂馨兒是誰?是北堂家的少主,是醫聖縹緲的弟子,是聞名江湖的醫仙!
她曾經那樣驕傲的縱馬於廣闊的草原,卻願意為了一個無愛的自己而盡棄所有!她的愛,他曾經覺得當不起,如今,卻忽然覺得,他蕭憶情其實也應該自詡值得!所以,他留住了她,所以,他們終於能夠一起攜手至今。
“你有看到我喝醉過麼?”馨兒依然撅著嘴輕輕抬手捶著他的肩,看的憶情不禁微微一笑,無論過了多少年,她始終還是這般天真單純,這樣的她,真的讓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放手呢。
“你們兩個,打情罵俏好歹也要在沒有別人的情況下吧?存心打擊在下這個孤家寡人嘛。”月缺已經看的快要酸到倒牙,於是趕緊搓著胳膊無奈的打斷兩個人之間那綿綿的情意。
“月缺美人,你難道沒有聽過一句話麼?打擾別人的戀愛可是要被驢踢的!”毫不在意的回頭對月缺吐了吐舌頭,馨兒依然保持著靠在憶情肩上的姿勢,哼,你覺得酸,那就繼續讓你酸到倒牙!
一路吵吵鬧鬧的回到玲瓏閣,安排好憶情的休息和用藥,馨兒方才終於出來跟月缺繼續之前的話題。
“唉,怎麼就沒個女人甘心這樣圍著我轉呢?”毫無形象的斜倚在廊柱邊,雙腿交疊著搭上坐榻的靠欄,即便是如此,月光下的他,仍是難掩那絲絲邪魅之氣。仔細看得,便會發現,白日裏那流光般的銀絲,此刻竟不自覺的泛起絲絲紅光,使得整個人看起來更顯妖異魅惑。
“你這麼漂亮,女人早就都自歎弗如了,誰還會願意送上門來受打擊?不然你幹脆直接找個男人算了,我看我們家幽然就不錯~”馨兒戲笑著如是回擊,然後動作自然的側坐於樓閣的坐榻上。
“要說什麼?”直接無視她的話,月缺故作淡定的挑眉問。
“你怎麼會想到要帶他來?”
“緣分罷了,還是你依然很介意當年傾城的事?”
“即便是介意,多半也是源於內疚之心。那孩子,應該已經見過那個男人了吧?”
“見與不見又何妨?他不過是和傾城一樣,都太過執拗罷了。”
“我以為放手讓傾城跟他在一起,她便能夠找到自己的幸福,可是,我終究還是錯了。”
“即便我自己也是男人,卻仍不得不說一句,這世間,真正癡情的男兒又能有幾個?你的幸福,不也是你全心的付出才換來的?”
“一定是有的……隻是,真正遇到的時候,卻並沒有學會珍惜呢。”
“那個人,其實真的很狡猾,最終竟然會選擇用死亡這種方式,讓你永遠也放不下他呢。”
“他其實也隻是……太愛我。”泛著憂傷漣漪的目光靜靜掠過閣樓下方,馨兒不禁有些無奈的微微一笑。
“小子,這點小伎倆對我們可是沒用的。既然來了,便上來吧。”然後便看見幽然飄逸的身影輕盈的飄落在閣樓之上。
“馨姨,月缺大人,幽然失禮了。”
“小子,你的黯夜魅影,火候可還差得遠呢!”目光淡然的掠過幽然的眼眸,抬手輕輕撩起他的發絲,馨兒的笑意裏難得帶上了些許嚴苛之意。
“幽然明白……”
“你不明白!傾城的心意,和她要傳達給你的東西,你其實根本就沒有真正了解過!”
“馨姨……”幽然聞言不禁有些茫然的低下頭。
“馨兒妹妹,你的語氣有點過頭了,看看,小然兒都給你嚇到了呢。”月缺見狀趕忙出來打圓場,然後上前輕輕把幽然半攬在懷裏,抬手揉了揉他的頭發,以示安慰。
--這樣還敢說不是在打幽然的主意!恨恨的瞪著月缺,馨兒暗自咬牙。
“抱歉……馨姨剛才確實太激動了。明天給你聽首曲子,然後再來告訴我你明白了什麼。天色已經不早了,早些休息吧。”幽然聞言隻能諾諾的點點頭,然後回頭看了看月缺,最終在對方美麗的笑意裏轉身離開。
“月缺,我其實總是忍不住在想,如果當初傾城選擇的是你,一切會不會就不一樣了?”馨兒的話聽的月缺微微一怔,然後唇間難得泛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傻瓜,我月缺本就是個不會去愛的人,也從來不曾愛過傾城,怎麼可能給她幸福?”
“是麼……可是,馨兒卻一直都覺得,你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呢。”微微轉身,透過月光靜靜的看著月缺那難得沒有掛著虛假笑意的眸子,馨兒忍不住在心裏幽幽一歎,但是,很多時候,溫柔,卻也是最能傷害人的武器。
“你的心裏話我已經聽到了哦,今天就到這裏吧,他還在等你呢。”聽到月缺的話,馨兒立刻回過頭去,便看見憶情此時正披著外衣靠站在門口看著他,麵上掛著淡淡卻無比溫柔的笑意。
“好吧,你也早點休息。”月缺點點頭,之後那縹緲的身影便如鬼魅般消失於夜空之中。
“夜風涼,快進來吧。”微笑著伸手握住她那微涼的手,如今,他這手心裏能夠傳遞給她的溫度,其實也全部都是拜她所賜。
“恩,你才是,怎麼又出來了?”有些嗔怨的瞪著他,確定他的麵色依然很正常,身子應該也沒有不舒服,方才微微鬆了口氣。
“莫要總是如此緊張,我承諾過,我們還會有無數個十年,絕對不會食言!”
“我懂的。”微笑著對上他堅定的眼眸,然後輕輕踮起腳吻上他的唇,結果自然是被對方直接打橫抱起,然後,便是一室旖旎。
次日,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玲瓏閣之時,馨兒和憶情便聽到一個熟悉的冰冷聲音傳來,一下子把那尚且朦朧的睡意盡數驅散。
“哎呀,彧兒這孩子還真是一點也不可愛,怎麼又趕在這個時候來叫門?!”馨兒微微皺起眉,聲音慵懶的如是抱怨,不過還是動作迅速的自憶情懷裏離開,然後迅速的穿好衣服。
“我出去看看,你先繼續睡吧。”傾身吻了吻憶情的麵頰,然後才起身推門出去。
“彧兒,你這小子還是那樣一點都不可愛,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以後不用這麼早回來報信的。”
“夫人教訓的是,沈彧記住了。”記住了,但是絕對不會照做是吧?瞪著閣樓下褐色短發的少年,那深棕色的眸子裏永遠都掛著無法散去的冰冷和渾然天成的霸氣,這樣的人,如若不是因為當年的那件事,怕是永遠都不可能踏進聽雪樓半步的吧。
此人,便是聽雪六羽裏最神秘的一個,代號墨翼,不過這個代號他向來都直接無視,隻是一直用自己的真名沈彧。之所以神秘,其實是因為他所負責的是情報工作。當初聽見那個代號的時候,他便直接丟給馨兒一個可以算得上白眼的眼神,然後冷聲到:夫人,在下對您的品味實在頗感質疑。
馨兒當即無言,果然,她最不擅長的就是應付這種個性冷淡的家夥了。不過,他的情報能力卻真的是非常強大,所以,也隻能硬著頭皮去麵對了。
“好了好了,真是拿你沒辦法。對了,紫煙沒跟你一起回來?”
“她說還要去見一個人,腿長在她身上,我也沒辦法。”
“你這小子……”馨兒正待繼續說些什麼,便看見幽然的身影向著這邊走來,看見沈彧的時候卻是微微一怔。
“沈公子?想不到竟有緣在此相遇,久違了。”
“花六公子,久違了。”沈彧的表情仍未有任何變化,隻是聲音冷淡的如是回應。
“想不到你們竟然早就認識了,幽然,這小子也算是我聽雪樓的人,雖然個性真的是一點也不可愛。”無奈的看了沈彧一眼,然後又將目光轉向幽然,馨兒的語氣裏難得帶著些許無奈。
“馨姨和沈公子想必尚有要事要談吧?幽然便先行告辭了。”
“也好,你先隨便在院子裏走走吧,早飯的時候我會讓侍女去叫你的。”幽然點點頭,對兩人微微致了一禮,之後便轉身漸漸消失在晨光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