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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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集體宿舍休息的時候我的頭還是懵的,氣的!
這真的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
這孩子,我幾乎都要為他的父母擔心了,白目至此,你說他未來可咋辦哪!不會連媳婦都討不到吧!
第二日這個生理期的典故就傳遍了校園,戰友們挨個的過來問候我,拜白目男所賜,我的大名也威震整個校園。真她NND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啊!
我覺得麵上無光,所以每次訓練也是草草的了結,敷衍了事。他們更是沒有訓練的心,一門心思的隻是想偷懶。那個絳雪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漸漸地進入角色起來,每次動作都做的很標準,而且很用心,看得出是下了功夫的。這讓我多多少少的有些安慰。
這幾日來我的精神一天差似一天,經常性的頭暈目眩。今天是星期五,我打算明天休息時溜出去吃頓好料的,順便看看能不能混個病假什麼的,早早的讓我脫離了這苦海。回我的那個老爹所謂的不成器的通訊室去。
星期五下午是七年級的八個班級拉歌,一聽說要拉歌,同學們個個興奮的眼冒綠光,摩拳擦掌的。尤其那個馬明,這會子生理期倒沒了,我暗暗地發笑。馬明同學經過‘姨媽事件”後,不知是突然開了竅,還是從他人處獲得了這方麵的知識,一下子不好意思起來,這幾天乖得不得了,幾個刺兒頭陸陸續續的被我收服後,七年三班的紀律一下子好了起來。
其實隻要沒人帶頭搗亂,這班風還是很不錯滴------
當然這群孩子也是賊精賊精的,他們心裏算著,三班相比其他的班級每天的運動量不知少了多少倍,這一方麵確實是我懶的緣故,另一方麵,我覺得這種無意義的重複的機械動作實在是沒什麼大用處,你說立定、左右轉、齊步走、跑步走,誰不會?年年都訓,年年都是那幾套,煩不煩啊!
說是為了鍛煉孩子們吃苦耐勞、團隊合作的精神,把人往太陽底下一放,好了,曬吧!弄得姑娘小夥兒個個跟包公轉世一樣,我也沒見培養出什麼吃苦耐勞的品質來。
我們這些個教官還好些,一星期訓練五天,好歹還有套替換的衣服,孩子們就一套服裝,汗浸透了接著曬曬穿,你說這是何苦來哉!
好在,最艱難的時候也過來了,過了兩個星期,我覺得和這群孩子之間越來越默契。真是要讓我現在走,我還有些不舍得。
星期五下午的時刻終於到來了,八個班級齊聚操場,場麵蔚為壯觀,跟個大閱兵似地。我扛著一麵紅旗站在隊伍的最前頭,心裏是說不出的得意。
這就跟懷胎十月終於要生了,恨不得全世界都可以看看自己的寶貝那種心情差不多。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頭頂的太陽,太毒了。
現在已是下午的四點鍾,是北半球的日光照射逐漸減少的時刻,可是我覺得它有不消反長之勢,頭又開始暈了。
我平日裏沒事就愛跟老爹抱病,真正不舒服的時候卻是自己扛著。不是生理痛就是頭痛,要不就全身痛,總之隻要有一點點的小毛病,我就覺得自己虛弱的不得了,幾乎要活不下去了,非得跟爹爹矯情一番,等他老人家被我折騰的渾身冒汗的時候,我的病情才會慢慢的好轉。
徐承沅就老笑話我,說我有一種幻想式的自我毀滅希望別人拯救的情緒在,可真倒是有了事情,卻隻會自己一人解決。我對他的反應是當場就給了他一肘,笑罵,“你倒是是我肚裏的蛔蟲呢。”
我自然對他論調不屑一顧,事實上也輪不到我那“一顧”,他現在已是大軍區的少將了,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兒的,仙子一般,見他一麵都不容易。我永遠隻能站在他的身後遠遠地追望著他策馬奔走後留下的塵土而望塵莫及。他跟我這種平凡普通的小教官壓根兒就不是一個等級的。或者我們從來也就沒在一個等級上過。
他從小就是這樣的孩子,在我還吸著鼻水,流著哈喇子,穿著漏屁股褲兒,混混沌沌,懵懵懂懂的時候。徐承沅就已經立下了鴻鵠之誌,說他長大後一定要做將軍。
我隻能感歎老天讓他美夢成真,他年紀輕輕的就離自己的夢想隻有一步之遙了。而我依然窩在自己幻想的世界裏裹足不前,我看不到外麵的世界,看不到外麵的變化。
然而,我有老爹,他寵我,愛我,疼我,我很知足。
頭頂的太陽似乎越來越烈,我揮著的紅旗在手中也慢慢的重了起來。馬明在旁邊拉了拉我的袖子,我扭過頭去,看到他一臉的擔憂,“教官,你的臉色好蒼白,你沒事吧?”這家夥,這會開竅了,還挺善解人意!
我搖了搖腦袋,把旗子遞到他手中,“替我一會兒。”
真邪門了!我剛剛好像看到徐承沅那個家夥了,說心裏話,在這見到鬼的幾率都比見到他的幾率多。
都說夜有所思日有所夢,看來一點都不假,我昨天晚上剛剛想到徐承沅,今天就做起白日夢了。
我搖,我搖,我搖搖搖,把那該死的徐承沅從腦海裏搖走。
正在我搖的不亦說乎的時候,主席台上校長扯著大嗓門就在那裏宣布,“在這風和日麗,普天同慶的日子裏……(中間省略廢話一萬字)”我正搖的帶勁,就被老校長那猛然高亢的聲音給嚇住了,“啊……這個,今天我們特別榮幸的請到了---這個---XX軍區的徐承沅徐政委蒞臨我們學校,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徐政委的到來……”我抬頭往主席台看過去,一下子覺得世界此刻消音了。徐承沅就坐在那裏,一臉陽光燦爛的對著我笑。
若說我一生最大的敗筆,那就是認識徐承沅,遇見他的時候我不過六七歲,正是天真爛漫的傻蛋年紀,我跟著老爹調到濟南軍區,那會兒住的好像還是老式的那種筒子樓,我們的這個院兒裏根我同齡的孩子不多,老爹怕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也沒個伴,就四處張羅著替我找個玩伴,於是帶著我獻寶似的到處拜訪。
我們這個大院分為東西兩區,中間隔著一小片綠化帶,還有一條可憐兮兮的人工湖,景致還算幽靜。
話說那一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麻雀不知躲在哪個枝頭嘰嘰喳喳地商量著什麼,薑大衛同誌(解釋一下:我爹和香港影星薑大衛重名)帶著我從東區穿過了綠化帶,走過小湖上的竹板橋,走到了西區,準備在這裏探訪一番。
我們剛走到橋上,就有一大群孩子迎麵衝了過來,領頭的那個騎了個破掃帚,一臉的意氣風發跟騎了匹白馬一樣,橋不太寬,三人並排走都有些困難,欄杆是纜繩輯的,也不是很牢固。眼見得一幫人衝過來,霎時就到了橋頭,我爹和我就急忙的往旁邊閃,我人矮個子短,一不留神就“撲通”一聲掉到了湖裏。老爹大驚失色之下,就要跳下去救我,其實湖水也沒多深,不過沒腰而已,然而關心則亂,當時當景,也思索不了這許多。
有人卻比我老爹還快了一步,徐承沅同學一馬當先的跳進湖裏,把濕淋淋的我從裏麵撈了出來,說撈一點都不過分,他比我大五歲有餘,彼時也不過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可那時他卻已十分的有力,單手提著我的衣領就把我提了起來。其實我對這些沒多大印象,就記得特別深刻的是我掉進湖裏時吃了一口的水草,黏黏膩膩的,頗有些海苔的味道,不過有些青澀的氣息,還有些腥腥的,惡心的不行。後來就再也不敢吃海苔類的產品,連綠油油的都心有餘悸。
我後來一直疑惑這個落水事件有些陰謀的味道,我記得當時徐承沅經過我和老爹身旁時對著我這麼一擠眼,我就莫名其妙的掉進去了。我老爹卻對他評價相當的高,說,“此子非池中之物!日後前途定當不可限量。”他摸著下巴,跟個算命仙兒似地下了這麼個評語。他哪是什麼池中物,整個就一海底龜!
我奇怪老爹是憑的哪一點鐵口直斷了徐承沅日後的成就,雖說從小看大,三歲知老,但這也未免太過武斷了。曾經有一段時間我極度的不服氣,老跟爹爹鬧別扭,絕食抗議,因為我不能忍受我的敵人在我自己老爹眼中的地位超過我這個女兒,結果當然是我勝出,而他買一大袋的金絲猴奶糖來哄我。
我和徐承沅的梁子締結與他把我從水裏撈出的那一刻起,此後將近二十年的時間紛爭不斷,猶如楚漢之爭,他不斷地變換策略,蠶食、鯨吞,一點一點的侵占我的領土,我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地盤慢慢的消失殆盡,無能為力。
他是那種典型的人前一個樣兒,人後回馬槍的孩子,在人麵前裝的那叫一個乖,誠懇有禮,進退得益,尊老愛幼,拾金不昧的,再加上功課好,運動佳,人緣好的不行,就差給他樹個豐碑來表彰了。
可是隻有我知道他有多麼的惡劣!